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慕北音沒事，而且夕語已經付出代價了，那就……讓夕語道個歉，大事化小，如何？”
付出的代價，自然指的是慕夕語被霍時卿打碎的手腕，但季柏城不敢說出真相。
如果說了，外界若是問霍時卿爲什麼要這麼做，那怎麼說？
說因爲慕夕語故意陷害，找人挑斷了慕北音的手筋，所以霍時卿爲了給慕北音報仇才傷人？
那慕夕語的名聲更加完蛋。
季柏城說完這句，還有點替慕夕語感到委屈，在他看來，根本不算大事，還道歉什麼？
霍老爺子也覺得這法子不錯，剛想應下，就見到霍時卿勾脣一笑。
而後男人的面色迅速冰冷。
“道歉，大事化小？”
霍時卿冷冷地、一字一頓地吐出質問：
“如果今日被追殺、被誣衊、差點不能活着回來的人是你的女兒，季董又當如何？只要兇手隨隨便便道個歉麼？”
“當然不行！哪能這麼便宜兇手！”季柏城想都沒想。
霍時卿毫不客氣，“既然你的女兒不行，憑什麼北音就可以接受如此不公的待遇。”
男人露出譏諷的笑，“哦……季董也雙標？”
季柏城喉頭一哽，知道自己落進了霍時卿的圈套。
他不明白霍時卿到底想幹什麼？他是霍深財團的掌舵人，自然就該知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霍家和季家已經交換了股份，利益緊密，犧牲一個人保全大部分人的利益，這是在所難免的。
霍時卿連這點都不知道？又或者，他分明知道，但爲了慕北音卻可以不在乎兩家的面子和利益，實在太不應該了！
季柏城毫不猶豫地質問。
霍時卿聽完季柏城的觀點，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那種笑不像是生氣……反而像是……得償所願？
“季董覺得，要爲了兩家的利益，包庇兇手，犧牲北音？”
季柏城板着臉，如果不是有攝像機在這裏，他會說的更直接——慕北音已經是棄子了，壓榨完她身上所有利益纔是最穩妥的做法。
“總之，夕語是我的女兒，我絕不同意你們把夕語帶走，對於慕小姐遭遇的一切，我也很抱歉。”
季柏城加了一句威脅，“但慕小姐一個人想撼動季家，無異於是蚍蜉撼樹。”
慕北音眨眨眼睛，正想開口，霍時卿又問：“若是北音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又當如何？”
季柏城開始不耐煩了。
以前這種事，以他的性子大概會暴力解決。
……雖然季家以前並非發生過這種情況。
但夕語是他女兒，是他和星綾的女兒，星綾就是他的全部，那麼他爲了夕語改一改姿態又如何？
擋在他女兒面前的人，他都要除掉！慕北音沒死……不是更應該感恩戴德嗎？怎麼有膽子說她‘咽不下這口氣’？
“霍時卿，我是看在你和霍家的面子上，才願意站在這裏與你廢話。”
季柏城蹙眉，“若是季家非要保下夕語，你也奈何不了我。”
“看來是說不通了。”霍時卿淡淡點頭，“那季董請便吧。”
霍時卿淡淡挑眉，“霍某做事和霍家有什麼關係，難道不是霍家巴巴的貼上來？”
霍老爺子表情一僵，衆人喉頭也是梗了一下。
是啊，和霍家有什麼關係，霍家看見有好處了，就硬生生貼上來；沒好處了，就一腳把霍時卿踹開。
“所以說季董還要多動動腦子，一把年紀了，腦子不動就廢了，查不清季家的那點破事，也差不明白我和霍家的關係。”
霍時卿說完，也不去看霍老爺子和季柏城的臉色，勾脣又問：
“季董，按照你的想法，慕夕語道歉就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退步？”
衆人不由搖頭，這算什麼？
殺人、嫁禍、僞造遺書、誣衊，盜取身份……最後，竟然只是讓慕夕語道歉，而且季柏城還覺得委屈了慕夕語！
季柏城冷着臉，覺得既然和霍時卿談崩了，那也不用說的太好聽。
“沒錯，若要說起來，我覺得道歉也不必，季家大小姐有囂張的資本。”
霍時卿一時間不知道季柏城是真的蠢，還是太有底氣了，當着鏡頭的面敢說這種話。
又或者……
慕北音對他露出一個很靦腆的笑。
對呀，慕夕語和季柏城爲什麼敢呢？當着鏡頭的面發瘋，被直播出去，還怎麼保得住慕夕語？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商業競爭，而是實打實的殺人未遂罪。
霍時卿明白了。
慕夕語和季柏城都以爲，直播在慕北音出現的那瞬間就已經關了。
他們沒想到出了這麼大的事，曝光了這麼多醜聞，而直播還開着。
季柏城能想到的最差的結果，就是季家的醜聞被在場豪門知道了，可他沒想到……全國人民都知道了。
霍時卿沒有揭穿這一點，而是問：“季家大小姐……就有這個資本？”
季柏城更加不耐煩，“是！還要我說幾遍？慕北音連夕語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讓夕語給她道歉，她如何配！”
“季董記住這番話，千萬不要後悔。”
霍時卿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慕夕語，然後擡了擡手。
慕夕語心臟一跳，一股強烈的、彷彿能夠毀滅一切的、不好的預感，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入四肢百骸。
霍時卿想幹什麼……他想幹什麼！
季家大小姐的身份是她唯一的保障！慕北音……慕北音不是看不上這個身份嗎？她不是看不上嗎！
“季董，雖然你這個父親最的很失敗，北音不想和你扯上半點關係，但我私心裏實在不希望，慕夕語頂着星綾夫人女兒的頭銜活在世上。”
霍時卿淡淡將一份文件摔在季柏城身上，季柏城沒接，文件滑落在地上。
季柏城臉色發青，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你到底想幹什麼！夕語和星綾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如此侮辱他們……”
何況慕北音不想和他扯上關係？他也不想和慕北音扯上關係！
季柏城正要發怒，忽然聽見身邊有人倒抽一口氣。
“臥槽……快看微博，大八卦！季柏城腦xx病吧，女兒都會認錯？網上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