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領着一夥人就去了三樓的貴賓室。
嬈楚楚鬆了口氣，從角落裏走出。
畢竟之前剛和人家結了樑子，就是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和秦子琛再正面對上了。
由於不清楚秦子琛待會還會不會出來，爲了避免碰面發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嬈楚楚選擇喬裝打扮一下自己。
原身的樣貌是爲出衆，融合了嬈楚楚的本貌，即便穿了一身粗布麻衣也壓不住美色。
保險起見，嬈楚楚問系統要了些道具。
幾分鐘過去，等她再出來。
身上的衣服依舊破破爛爛的，但臉已經被塗黃了，順帶爲了顯得自己像個男人，嬈楚楚特地在嘴巴上邊畫了假鬍子。
她跟着來的那個商隊像是從西洋回來的，一個個都用頭巾包着臉。
嬈楚楚也學着他們摘下一半的面巾去了賭.桌。
她看不懂那些人玩的東西是什麼，僞裝在一羣大男人中間，四處用目光搜尋着柯緒的身影。
過了十幾分鐘左右，她聽見二樓的房間傳來狂歡似的咆哮聲。
嬈楚楚跟着看熱鬧的羣衆偷跑上了樓。
跟着一堆人遠遠的看見了坐在賭桌右邊的柯緒。
他早已沒了先前孱弱又可憐的文弱書生樣，膚白脣紅，墨發細碎，深邃的桃花眸映襯着湛湛寒光，漆黑一片的眼底壓抑着惡狼般的狠戾。
他穿了一身白衣坐在一羣壯漢中間，清瘦得好似只剩薄薄一片，可絲毫無人敢輕視。
只因他面前堆滿了贏來的籌.碼。
這遊戲本是西方人傳過來的，先是那幾個洋鬼子在玩，後來有人動了歪念頭，索性找了個地方也幹這事。
到了今時今日，這玩法算是五花八門。
柯緒目前玩的是最基礎的比大小，但是賭.籌比一樓要貴五倍，賠.率也更高。
嬈楚楚被那些男男女女堵在兩張賭桌開外，費了好大勁才擠到了前頭。
看不懂這羣人到底在做什麼。
嬈楚楚就問旁邊那個吶喊助威的，“大哥，這個遊戲要怎麼玩啊？”
大哥丟給她一個你out了的眼神，告訴她說只看哪個人扔中的點數大，大者爲勝。
“聽起來好像挺簡單的啊？”
大哥不敢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又壓低聲線道：“你別看這種玩法簡單，採取的三局定勝負，不光骰子數要把控的精準，還要猜準對方擲出的骰子數，一般人哪有這功夫啊。”
嬈楚楚這會是聽明白了，她用手指了指柯緒坐着的地方：“大哥，那這個男的豈不是很厲害啊，他贏了那麼多回呢。”
“厲害是厲害，可人家對面那個也不是喫素的，聽說上一次的莊主就是他，贏了也有百來場了，這種人對這種遊戲想必如魚得水。”
大哥頓了一下繼續道，“至於你指的那個男的，我剛纔是看他從一層一路贏上來的，應該有二把刷子，不過到了二層能不能贏就不一定了。”
“這樣。”
嬈楚楚望向柯緒的目光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等全場寂靜，這遊戲也就開始了。
起初柯緒和那個莊主的對決很順利，嬈楚楚絲毫不意外。
直到最後一輪，那個莊主忽然加了碼數。
又往裏面丟了兩個八面骰子。
還問柯緒要不要跟。
柯緒本來還在猶豫，可看他這陣仗，倏而笑了。
他說：“既然這樣，那我也全壓。”
現場的氣氛也隨之推向最高潮，嬈楚楚聽着那骰盅裏頭搖搖晃晃的聲音，目不轉睛。
莊家把骰盅扣在桌前，目光直直盯着柯緒，這張滾圓的胖臉慢慢扯出一個笑容：“大，還是小？”
嬈楚楚看得很清楚，柯緒臉色比剛纔看上去多了分遲疑，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他將手覆上自己面前的骰盅，飛快的晃了幾手，又動作利落的扣在桌面上。
柯緒笑容儒雅，沉聲道：“我猜是小。”
莊家眼底的笑這會卻快壓不住了。
他又問了柯緒一遍：“確定是小嗎？”
“真的不再改改？”
柯緒也很篤定的看着他，“不改。”
“很好。”莊家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你是個很有膽量的年輕人，可惜了。”
這會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底下的骰盅。
揭開的那一刻，全場哭喊聲狂歡聲亂作一團。
包括嬈楚楚旁邊的大哥，得知結果當場喜極而泣，嬈楚楚眯着眼睛問：“這算柯緒輸了還是贏了？”
大哥這會沉浸在喜悅中根本懶得理她，甩手道：“我剛纔就讓你別壓那個小年輕了，現在好了吧，輸了個精光。”
“啊？”嬈楚楚表情更加懷疑，“他輸了？”
大哥無奈地嘆了口氣：“何止是輸啊，他還要另外倒欠人家兩萬塊銀元呢！”
嬈楚楚眼睛都瞪大了一倍，忍不住又看了眼柯緒，這天文數字聽得她手腳發涼，腦袋發暈。
爲了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特地又去看了眼劇情。
確定結果後陷入了迷茫。
劇情裏明明就提了柯緒贏了這比大錢，而後暗地裏組織了一夥幫派，養精蓄銳，四處找柳幫，一邊製造懸案吸引警.方注意。
再然後便是柯緒裝作犯事被抓，將監獄裏頭的高級罪.犯全放了出來。
按照現在這走勢，怕是還沒出新手村就先完蛋了。
正當嬈楚楚考慮要不要偷偷帶走柯緒，他卻又發出了一聲聲嘲諷似的低笑。
熾白燈光從他瘦削嶙峋的頜骨投射一片陰影，在光與暗的交界點，他垂落的眸子閃着幽幽冷光。
柯緒至下而上的緩慢擡起頭，把目光徑直落在男人的臉上。
像是惡狼在刻意挑釁獵人。
再輕再沉的語調脫口也帶着讓人不安的寒意：“再賭一次。”
“若是我輸了，別說兩萬銀元，四萬，六萬，八萬我都會一一償還。”
許是他這一刻的模樣震懾到了在場的所有人。
沒有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人動。
嬈楚楚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在柯緒開口的那一瞬間，她分明感覺到，那股水滴似的涼意順着她的腕骨，一路爬進了心臟。
冷得人心慌。
莊主倒是將他視爲毫無價值的亡命之徒，不在意的領着籌碼坐回位置。
對他笑笑說：“可以，再賭一把當然可以，若是這次我輸了，那我不光把籌碼都送你，還另外賠給你四萬銀元，如何？”
柯緒笑着答應，“好。”
新的賭局成立，意味着新的狂歡到來。
所有人的興趣都被牢牢懸吊了起來，落於那張長長方方的賭桌之上。
另一邊。
秦子琛一腳踢翻了整張方桌。
玻璃酒瓶隨之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