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忙停下腳步去安撫被他意外撞倒的孩子,再擡頭,周圍已經沒有那女子的身影了。
“元昭你怎麼回事?說好去那邊看煙火,你怎麼忽然改主意了?”
玩伴不解地走至他身邊。
他沒有迴應玩伴的問話,而是忍不住擡首先去檢查四處,捏着燈籠玩耍的姑娘小姐還在原地,可那道倩影已然不知所蹤。
他捏緊拳背,一時心頭遺憾徘徊。
玩伴對此不明所以,又聽他轉過臉,沉靜回道:“沒事,走吧,去看煙火。”
找人心切是不假,可要想在如此盛大的場合尋覓一人,未免有些癡人說夢。
還是日後讓人去尋較爲妥帖。
玩伴簇擁到一起,重新跟上他走動的步伐,沒人發覺男人心事重重,無心頭頂綻放的煙火。
……
嬈楚楚陪同紫菱一起回到了旅店。
戚良已然在門口等候多時,見兩人相安無事,皆鬆了口長氣。
不過隨後他就發覺紫菱好像喝多了。
醉醺醺的,渾身都帶着酒氣。
他順手接過紫菱的手臂,看向嬈楚楚:“楚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紫菱有我照顧就好。”
“嗯,那我先回房了。”
有他照料紫菱,嬈楚楚是很放心的。
足尖小心翼翼踩在地板上,迅速坐到了牀邊,嬈楚楚脫下鞋,看着腳踝磨出的一道細細血線,禁不住紅了眼。
方纔她感覺到了自己被人盯上,腳下的步子走得急了些,不曉得蹭到了哪塊破木板,腳腕先撞出了傷。
看見戚良的時候,她不願意讓人發現自己受傷,畢竟本來也是她先答應紫菱要一起出去看煙花的,真出了什麼事,自然是要她自己擔着。
血線上是早已乾涸的褐色液體。
嬈楚楚忍着揭開的痛楚,從旁拿來一杯溫水緩慢的擦拭傷處,熱水沁入傷口,細細密密的痛楚彷彿被蚊蟲集中啃咬。
又癢又難受。
她正一心一意處理着腳上的傷口,已經到了最後的抹藥階段,這時窗口外響起了打鬥的動靜。
嬈楚楚警惕地收好藥瓶,又放下裙子擋住傷口的位置,想要躲到角落觀察一下。
外頭的打鬥聲接連不斷。
從聲音來看,應當是長劍和弓弩摩擦產生的。
弓弩這種高精密的武器尋常不好看見,本朝也不常有人使用,想來是那些遊獵邊奴會擅長的。
“咻咻——”
長劍在空中耍出了巧妙的劍花,男人身姿矯捷,手腕施力,迅速靠近了拿着弓弩的外族賊人,他目色如炬,劍身用力向下刺去。
抽出的速度極快,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往脖子繼續一劃。
輕而易舉便讓眼前賊人一命嗚呼。
嬈楚楚光聽着外頭的打鬥聲都覺得恐怖,弓着腰身想要去尋戚良。
剛走了兩步,窗邊就躍進了一道身影。
“幫我……”男人身形搖晃的靠在牆邊,鷹眸冷沉,掌骨清晰的手緊緊捂着左側腰部。
嬈楚楚還未靠近便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屋外。
戚良也擰眉敲響了她的房門:
“楚楚姑娘,你房中可有異事發生?”
嬈楚楚目色猶豫的在房門和男人之間徘徊,按照常理而言,她還是如實告知戚良比較好。
可眼前那男人傷勢看起來很重,若是戚良不同意幫他,豈不是白白葬送了一條性命嗎?
糾結之時,系統給出了建議。
【宿主你可以救他,他是男主,你要是不救,他待會就會被追來的賊人找到了。】
聽了系統的話,嬈楚楚也不再猶豫。
當場扶着人進了自己的被褥,她壓低聲音道:“不要亂動,也不要發出聲響。”
男人虛弱地點頭,迅速擡腿躲進牀被裏頭。
外頭戚良已經在懷疑她出了什麼事情,濃眉蹙得更加靠近,作勢就要提刀開門。
“戚大人。”
房門從裏頭推開,露出少女抱歉的小臉。
“我剛纔迷迷糊糊有些睡着了,沒聽見你的說話聲,有什麼事情嗎?”
戚良掃過嬈楚楚的衣着,確實有鬆開重穿的痕跡,他眯着眸子望了眼房間。
沒有第二個人的身影。
不過……
鼻尖微微聳動,一股極淡的血腥味拂面而來。
戚良握緊刀柄,面色冷峻,高大的身影彷彿夜晚捕捉獵物的野狼。
“姑娘方纔真的沒有聽見什麼動靜嗎?”
嬈楚楚搖了搖頭,又對他不好意思的咬了咬脣,“實不相瞞戚大人,我腳上受傷了,流了些血,我剛纔塗了藥就有些睏倦之意了。”
戚良照她手腕看到腳上。
少女的腳丫又白又小,看上去好像一手就能握住,而且皮膚還嫩的像荔枝肉似的。
那道口子並不大,只是在周圍完好的白皙皮膚襯托下,變得異常猙獰。
“姑娘抹過藥了嗎?”戚良自然以她安危爲主,先放下了搜查一事。
嬈楚楚告訴他,來之前有自己備一些傷藥。
戚良想了想,從胸前拿出一個新的瓷瓶出來,放到她手裏,“這藥是顧醫師配的,能加快傷口癒合並消抹傷疤,你拿去用吧。”
嬈楚楚還想着拒絕,又聽他說:“這是陛下的心意,您如果有什麼損傷,陛下不會高興的。”
陛下不高興了,他們小命也難保。
嬈楚楚心知戚斐並非和顏悅色之人,當即也不再扭捏,拿過瓷瓶道了謝便關上了門。
戚良擔心方纔那夥賊人還未離去。
便找人調換了房間,守在了嬈楚楚旁邊的房間,時刻警惕的注意外頭的動靜。
*
屋內。
嬈楚楚把傷藥瓶放在了桌上,放輕腳下動作靠近了牀榻,她伸手輕輕碰了碰男人的肩膀:“還,還好嗎?”
其實她想問的是,還活着嗎。
不過覺得有點冒犯,嬈楚楚就換了個問法。
躺在她牀榻上的男人沒有回話,嬈楚楚擔心他給自己悶死了,就伸手去揭被子。
還沒揭下來,什麼東西就頂.在了她的腰前。
低頭一看。
是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