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在遠空逐漸變作小小黑點。
岑靖待書房安靜下來,才恭敬的低聲報告:“陛下,您之前安排我去做的事情已經妥帖了。”
“都處理乾淨了?”
“是,眼下只要等輿論起來,王妃便可回府。”
“……”
遲遲沒有等到回覆,岑靖還以爲是自己那麼出了紕漏,剛擡起頭。
就聽男人目色幽怨的盯着他說:
“不許喊她王妃。”
“……屬下知道了。”
岑靖試着喚了個稱呼,戚斐這才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只要是沒有外人在場,你們都喊她皇后娘娘吧。”
岑靖脣角微抽,頷首着答應了。
若非情況不許,他真的很想把鏡子舉到他們陛下面前。
就是說。
陛下您知道您剛纔的樣子有多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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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少爺回來了!”
“滾,讓那逆子滾回他的逍遙川!”
賀老爺袖子甩的生風,掃了眼馬背上昏迷不醒的人,臉色通紅,氣得鬍子都要翹起來了。
幾個侍從看準時機連忙把賀鎮寧從馬背上帶了下來,又試着拍了拍他們少爺的背。
“少爺,少爺您怎麼樣了?”
後背拍打的力道一下下傳來。
賀鎮寧胃內翻江倒海,纔剛甦醒過來,搖搖晃晃地推開侍從的手就往旁邊跑。
“嘔!”
侍從們都不敢回頭了,瞧見一旁賀老爺的冷臉,嚇得腿腳都快顫抖起來。
“逆子!”賀老爺鐵青着臉,抄起旁邊的掃帚就要打自家好兒子的屁股。
賀鎮寧歪歪扭扭的踩着步子躲過,一會又揉了揉眼睛,迷糊地指着賀老爺道:“你,你這傢伙,怎麼和我爹那老東西長得如此相像?”
侍從們已是一臉菜色。
他們倒是想攔着少爺呀,可這是他們幾個人可以攔得住的嗎!
這頓打少爺您是必挨不可了!
“哎喲!哎喲!”
院子裏很快響起此起彼伏的嚎叫聲。
沒過多久,聲音把賀夫人也喊了出來,她步履匆匆趕到院內,忽而看見自家丈夫在揍孩子,趕忙攔住了男人揮下的棒子。
“老爺您這樣打,讓鎮寧如何受得住呀!”
“我這他就受不住了?當初他耍性子去比武招親,和那些個武林人士交手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受不受得住!一天天淨曉得胡鬧了!”
賀老爺罵聲劈頭蓋臉而來。
賀鎮寧原先也不作反抗,看見他娘出來了,才委屈似的吸了吸鼻子,皺着一張臉喊:“娘,你看爹,老打我屁股!”
“你少說兩句,要不是你成天惹事,你爹至於打你嗎!”
賀夫人說着話,掃見他腿上的傷痕,一時對面前的好兒子又心疼又氣憤,“你自己交代,這幾日又去哪惹禍去了,好端端的,也沒個信!”
“我沒去哪惹禍,娘——”賀鎮寧湊準時機一骨碌爬了起身,跑到賀夫人身側撒嬌,“我那是給您找媳婦去了。”
賀夫人眼神懷疑地看着他,又問:“你何時開竅的,怎麼忽然想通了?”
“先前不是說這輩子絕不娶親嗎?”
“娘——我那是沒遇到喜歡的,這不是剛遇到嘛,我這輩子非她不娶了!”
“逆子!”
賀老爺又是一棒子打過來,嚇得賀鎮寧趕緊躲到了賀夫人身後,委屈巴巴地眨眼睛。
“我沒說錯,真的是找媳婦去了。”
賀夫人示意賀老爺稍安勿躁,繼續追問道:“那媳婦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一提到這,賀鎮寧就來氣了。
“我本來都快搶到手了,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給我媳婦偷走了!”
聽了這話賀老爺棒子又要揮起來了,“逆子你這莫不是又招惹了什麼麻煩,好端端的,怎麼要把人家姑娘搶走!”
“哎喲,你先聽我說完呀。”
花了幾分鐘時間闡述完整個故事,賀鎮寧心頭更加悵然若失,“我家楚楚是個頂好的姑娘,若是能娶她爲妻,我此生無憾!”
賀夫人卻是憂心忡忡。
“方纔你說,那姑娘是陛下身邊的人,想來與你是無緣無分了。”
她直截了當的挑明瞭難處,賀鎮寧不服氣了:“陛下身邊的姑娘又如何!我看中的自然是我的!”
此話一出,嚇得夫妻倆趕忙看了眼周圍。
“哎喲!”
又一棒子打了過來,賀鎮寧委屈的捂着大腿,不明白兩人爲什麼這麼生氣。
賀老爺平復下怒火後,才示意兩人去他房中聊此事。
賀鎮寧乖乖跟去。
等一家人商量結束,他才露出可惜的神色來,“我知曉陛下爲人殘暴不仁,但他不至於那麼小心眼吧,我只是想娶他身邊女子爲妻,又不是要奪他的皇位……”
“逆子你說得是什麼忤逆話!若是被那些東廠的聽去了你等着殺頭吧!”
“就是!”賀夫人也覺得頭疼得很,愈發沉下了臉,“陛下再大度也不至於把心儀的姑娘讓給你,再說了,陛下當年於我們賀家有恩情,你不可做這等壞事。”
“孃親——”
“莫要再胡鬧了,等日後孃親替你尋個更好的姑娘來,你現在先回房休息。”
賀鎮寧見說服無望,也是一臉不情願。
等回了房,白鳥偷偷從窗外跳了進來,安慰他道:“公子莫要難過,我已經探查清楚了,等遊園會舉辦了,那各家高門貴戶都會攜親眷前往,到時你不就自然能見到楚姑娘了嗎?”
“我爲何能見到她,她不是阮家的小丫鬟嗎?”
“公子你莫不是被那藥毒傻了?眼下楚姑娘已經嫁去齊王府,已然是齊王妃了,而且據我打聽到的消息,陛下有心要讓楚姑娘執掌齊王府上下,這才大費周章布了滅門之局。”
“既然這樣,那我只要在遊園會上同她說明心意,再帶她離開就好了。”
“是這個理,賀公子您還是先做好相關的準備吧,莫要耽誤了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