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月拍了拍腳下那人的肥膩大臉,幽幽問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女俠!女俠饒命!”
肥頭大耳的男人疼得齜牙咧嘴,連連求饒。
“呵,下次,看清楚本座的臉,少來招惹。”
她一撩裙襬,就打算走進府邸。
但不知想到了什麼,芙月的腳步頓了頓,隨後又轉身朝幾人走去。
那幾人見她再次返回,頓時叫苦不迭。
“別吵,就問一個問題。”芙月說道。
“什麼問題?女俠你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人連忙說道。
芙月轉了轉眼珠問:“什麼地方孤苦無依的女子最多?”
幾人愣了愣,互相對視一眼後齊聲說道:“春風樓!”
芙月恍然大悟。
“朱管家,這八箱香料找人幫我擡進府,記住,不許動這裏面任何一件物什,要是被我發現少了什麼,你拿命來賠。
還有,關於你今日的行爲,等我回來以後,好好跟你清算清算。”
朱管家聽完這話,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但芙月壓根沒管他怎麼想,又乘着馬車離開了。
“朱管家,你還愣着做什麼,搬啊!”
芙月身邊的隨從催促了一句,朱管家的臉色更難看了。
現在就連隨從都能凌駕於他頭上了。
但,他還不敢吭聲。
真希望少爺能早日回來啊!
“誒,來了。”
無論他怎麼腹誹,都不敢再得罪芙月,只能硬着頭皮去找人幫忙搬那些沉重的香料。
春風樓。
“誒誒,這位夫人,你來做什麼,我們這裏不歡迎女子!”
芙月剛踏進春風樓半步,就被一位打扮妖豔的老鴇給攔了下來,看向芙月的眼神滿是鄙夷。
“哦?是嗎?可我看,這入目所及之處,幾乎都有女子啊。”芙月眨了眨眼道。
老鴇看着她手指的娼女,很是無語。
這人懂不懂規矩啊!
“去去去,別來搗亂!”
老鴇用力推了推芙月,卻發現,她竟然紋絲不動。
甚至,她都以爲自己推的是一尊石像,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心下震驚,老鴇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你是擔心我來尋出軌的夫君的話,大可不必。
因爲我來,就是尋歡作樂來了,畢竟,我的夫君,已經癱瘓在牀……多年。”
芙月無視老鴇震驚的眼神,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金元寶。
看到金元寶,老鴇哪還顧得上懷疑,興奮得哈喇子都要流到衣服上了。
“好好好,癱瘓得好……哦呸呸呸,總之,乖乖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給你安排得妥妥的,讓你快活似神仙,絕對物超所值!”
老鴇一改之前排斥的態度,親親蜜蜜地摟着芙月往裏走。
芙月也不排斥,笑眯眯的,眼神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你這最快活的是什麼,都給我安排上,對了,我不挑男女,女子最好。”芙月說道。
老鴇先是一驚,隨後又恢復了平靜,瞭然於心道:“好好好,我這最快活的,莫過於那凌霄花船了。
你看——”
順着老鴇手指的方向,芙月看到了她所說的花船。
要說這春風樓地理位置也是獨特,就在這巖涯江的江邊。
人人均面色紅潤,神態似欲乘風而去,還真有飄飄欲仙之姿。
“有意思,竟真有這麼快活嗎?”芙月見狀,原本沉靜的心突然有了悸動。
她最不喜歡無聊的生活了,越有意思的新鮮事物她越感興趣。
“那當然了,只要你來過一次,就想來第二次。
來吧,爲你準備最豪華,最大的花船,最美的歌姬和最俊俏的小倌。
您啊,就準備享受就行。”
說完,老鴇拍了拍手,只見一羣身着羅裙的美豔女子款款而來,環簇着芙月登上了花船。
芙月纔剛上去,就感受到了何爲江波遼闊,碧水連天。
“好美。”芙月感嘆了一句。
“姑娘也很美,同這春江水一樣。”
突然,一道清潤儒雅的聲音驟然傳來。
芙月轉頭一看,就見到一位衣冠楚楚,眉目俊朗的公子在和她搭訕。
芙月原以爲這花船上只有自己,現在一看,倒是不然。
看到這位公子的打扮非富即貴,想必也是春風樓不敢得罪之人。
雖然有些不爽有人和自己同船,但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即使是面對這麼土俗的搭訕,她還是忍了。
她優雅地回答道:“謝謝,只是公子爲何不好好享受美人服侍,反倒來我這邊呢。”
“姑娘美得驚天動地,與這些庸脂俗粉相比,還是你更吸引人。”
他自信滿滿地散發着自以爲是的“魅力”,他覺得,芙月此刻一定已經心花怒放,小鹿亂撞了。
實際上,芙月表現出了極大的不耐煩。
她心裏的煩躁更甚了,與任務無關的,她都不想搭理。
就和打工人不想加班是一個道理的。
不知爲何,她都差把“煩人”二字刻在腦門上了,眼前這男人跟瞎了似的就是沒看到。
她明明是婦人打扮,而這男人卻故意喚她姑娘,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想來一段露水情緣?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呵呵,公子真會說話,可我倒是不覺得她們是胭脂俗粉,明明每一個都是我的心肝小寶貝~”
說完,芙月隨手摟過一個姑娘,在她臉上啵了一口。
那姑娘似乎也沒想到芙月如此開放,頓時羞紅了臉。
那公子愣了愣,慢慢收起了笑臉。
他明白了芙月的意思,但心裏很是惱怒。
這老鴇怎麼回事,給自己安排個這麼絕色的大美人卻是可看不可喫的!
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看來崖州真是飄了,一個寸草不生的蠻荒之地,仗着香料發達後,居然連一個小小青樓的老鴇和女客都看不起自己,簡直是活膩歪了。
芙月知道他不高興,但她也沒理,隨意找了個地方坐着,就開始享受美人服侍。
就連小倌想要近身喂水果,芙月也沒拒絕。
這樣一來,倒顯得那來歷不明的公子擰巴又矯情了。
他眼神陰沉地看着芙月,勾了勾手,立刻就有一個隨從打扮的人上前。
“去,幫我打聽打聽,這沒眼色的臭女人是個什麼身份。”
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失去了往日僞裝的溫潤,語氣不乏貪婪和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