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她們腰間,都有兩個小孔!”
朱管家突然說道。
芙月挑了挑眉,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你怎麼知道在腰間。”
“因爲,她們被送出來的時候,是赤裸的。”
朱管家害怕地嚥了咽口水,心虛地不敢直視兩人。
宋千淮的臉色變得鐵青,很顯然,他也想到了那種可能。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當初參與這件事的,只有他們三個人嗎?
可據我所知,這三人對香料的瞭解僅限於皮毛,想要配出專業的香方,根本不可能做到。”
芙月指尖輕叩腕間,若有所思道。
“誰說只有他們三個人了,我只是說,他們都參與了這件事。”
朱管家猛然擡頭,
“製造邪香的,是崖州那個惡名遠揚的邪道——紫意真人,從最開始物色合適的女子,就是他經手的!”
芙月眼神轉了轉:“邪道?去哪裏能尋他?”
“自從你爹死後,他也跟着不見了,我曾懷疑過,他是被悄悄滅口了。”
朱管家搖了搖頭道。
“之前呢,誰把他找來的。”芙月問道。
朱管家飛速看了一眼宋千淮難看的臉色,說道:“是老爺找來的。”
“從哪裏找來?”芙月直視着朱管家的眼睛,讓他無處遁形。
“不知道,只是有一天,就看到那邪道跟着老爺一起回來了。也就是從那天起,纔出現了返魂香。”
朱管家害怕地說道,“月夫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半句假話。”
“你怎麼知道,他是邪道紫意真人,他自己告訴你的?”芙月眯了眯眼,並沒有全然相信他的話。
“聽到老爺他們談起過,說此人行事詭譎,邪裏邪氣,我看說的一點沒錯,不然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朱管家說道。
芙月彎了彎脣角道:“最後一個問題,我爹的屍體在哪裏。”
“不是我,不是我埋的,若不是當初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我甚至都不知道您父親的屍體失蹤啊!”
朱管家生怕芙月報復自己,瘋狂否認。
“是嗎?那爲何宋有財心虛到連登門弔唁都不敢,嗯?”
芙月眼神凌厲,此時天空恰好劃過一道閃電,襯得她如同索命的惡鬼。
朱管家頓時嚇尿了。
“不,不知道,老爺不讓我們去,我們也不敢去,況且,我是真不知道,真的!”
朱管家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不一會兒便是一片淤青,傷口滲出血絲還夾雜着泥土。
宋千淮心有不忍地轉頭。
但又意識到了什麼,眼神驟然冷漠。
芙月則是一臉無所謂地看着朱管家:“老朱啊,你那頭再磕就要爛了。
你不如先捯飭一下自己,回去好好告別一下家人便來我這報道吧。”
朱管家磕頭的動作驟然一停。
完了,真的完了。
她還是沒想過要放過自己。
閉了閉眼,朱管家臉色慘白道:“多謝月夫人成全。”
芙月點頭。
朱管家緩緩站起身來,慢慢挺直了一向佝僂的身板,頭顱高昂。
宋千淮這才發現,原來朱管家很高,都和自己一樣高了。
看着朱管家離去的身影,宋千淮若有所思。
芙月笑道:“那是自然,畢竟埋屍這種體力活,年老瘦弱的人可做不了。
他平常顯得矮,除了刻意爲之,也可能是身上的擔子太重了吧。”
宋千淮聽話緩緩地嘆了口氣:“月兒,我不是個好人。”
芙月只是微笑,沒有說話。
他也沒期待芙月回覆,自顧自說道:“我知道我爹好色,卻從來沒阻止過他。
我知道返魂香來源不乾淨,但我卻不去深究,因爲我不敢。
我是個自私的小人,財富是我唯一的底盤,我害怕失去這些,便什麼也沒有了。
所以我故意對我爹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有罪……罪大惡極。”
芙月笑了笑,將手指按在他微微顫抖的嘴脣上說道:“放心,我也不是個什麼好人,我來動手。”
宋千淮臉上血色盡失,渾身止不住地顫慄。
芙月沒有管他,就要推門進去。
宋千淮猛地抓住芙月的手,眼神哀求。
但,他卻在芙月冰冷的視線裏,崩潰了防線,逐漸鬆開了手指。
芙月關上了門,宋千淮也隨之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臉痛哭流涕。
“爹……”
半晌後,芙月推門出來。
宋千淮面色痛苦地顫動了幾下嘴脣:“我爹他……”
“只是讓他睡了一覺,至於生死,就由官府來定論吧。”芙月微笑道。
宋千淮眼裏綻放光芒,他忍不住抱緊了芙月,心中的歡喜難以言喻:“月兒,謝謝你!”
他的眼神與此刻癱在牀上的宋有財對視,宋千淮愣了愣。
因爲此刻的宋有財壓根沒有“睡覺”,而是又癱了,只剩眼珠子還能轉動。
芙月察覺到宋千淮的情緒,笑道:“你爹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消息。
那個紫意真人,時常隨着曹平之離開。
看來,我們還是得去縣令府一趟。”
宋千淮心中的歡喜稍微平復了些,他問道:“什麼時候?”
“當然是,越早越好,只不過現在,我們還需要去找一個人。”芙月說道。
“是誰?”
“劉大頭。”
宋千淮微微愣住,心底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
“謝謝。”
芙月歪了歪頭,疑惑地看向宋千淮。
她幫公主清理異己,他謝什麼?
“走吧,我們動作得快些,若是朱管家劍走偏鋒將希望寄託在劉大頭身上,事情就麻煩了。”芙月皺眉道。
宋千淮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點頭答應。
春風樓。
“劉首領,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這一出大戲演得惟妙惟肖了,您答應我的,應該能做到吧。”
此刻,原本應該在宋府與家人告別的朱管家突然出現在此地,笑盈盈地與對面的人把酒言歡。
對面那道魁梧的影子笑了笑,一口飲下朱管家遞來的烈酒。
就在朱管家鬆了口氣時,他突然猛地摔杯,隨後拔出佩劍,割破了朱管家的喉嚨。
朱管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你……太子……”
“你放心,只要你的任務完成得好,太子殿下不會虧待你的家人。”
劉首領笑了笑,輕輕在他耳邊說道,“你最好,祈禱芙月那個賤人能上當,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