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副德行讓那患者氣得牙癢癢,完全沒想到還能這樣解釋。
被芙月噎到無法說話,怒火無從宣泄,他忍不住吼道:“我要投訴你!”
“啊?你要投訴我?那不行,這是我們的家事,醫院管不着。”
芙月用魔法打敗魔法的騷操作讓那患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憋屈:“那我要跟你分手!現在,立刻,馬上!”
“好啊。”芙月笑嘻嘻地答應了。
但不知道爲什麼,患者更感到憋屈。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難受,突然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怒而拔針,任由血液飛濺。
芙月和幾個護士姐姐趕緊閃躲。
要知道,在臨牀上最髒的就是血液了!
他明顯是故意的!
此人報復社會的心理極強。
“你們是歧視我嗎?躲什麼躲都不許躲!我要你們都沾上我的血液!”
那病人伸着血淋淋的手就要去摸幾個護士姐姐。
生平第一次,她們遇到了如此惡意強烈的人,什麼職業的規訓和冷靜都沒了,尖叫着跑出病房。
而那病人卻越發興奮,舉着手在後面大笑着追趕她們。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芙月見狀,邊跑邊眼尖地操起護士站的掃把,一把掃在他的臉上,狠狠將他扇倒在地。
鬧劇纔算終止。
這人似乎很脆弱,芙月都沒用太大力氣他就摔倒在地上。
如果這是在外面,芙月就是懲惡揚善,值得表揚。
但很可惜,這是在醫院。
而且,她是醫生,對方是患者。
就這兩個身份,就足夠讓她被唾沫星子淹死。
果然,她擡頭就看到了幾個悄悄錄視頻的影子。
那患者摔倒半天都沒起來,叫也不叫了。
衆人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到慢慢平靜,又因爲患者毫無反應而緊張起來。
“等等,他本來就有腦梗,不會被師妹打到又病發了吧?”
“我去,如果是這樣那就完了!”
“師妹你快去聯繫你的帶教老師,這件事你已經處理不了了!”
幾個醫生也紛紛問詢趕出,見狀都慌了神,趕忙催促芙月。
芙月也想聯繫,但她無論打多少個電話,江宥禮就是不接。
明明都在同一家醫院卻彷彿遠在天邊。
這下衆人都慌了。
“我去看看吧。”芙月上前一步說道。
其他醫生連忙搖頭:“我們跟你一起去,你只是一個實習醫生,這種事你承擔不起責任。”
芙月內心有些酸澀,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情感。
幾個醫生和芙月一起上前,戴好手套便蹲下來叫患者。
“患者患者,你怎麼啦?”
“哎呦……我好痛……”
令人慶幸的是,患者沒有徹底昏迷,應該只是被疼痛弄得暫時失去意識。
現在又恢復了。
衆人長鬆一口氣。
但很快,護士長的一句話令所有人的心都緊繃起來。
“我記得這個病人好像有糖尿病,很多年了。”
幾乎所有人聽完都感覺冷汗直流。
糖尿病加摔跤,截肢風險大大增加。
曾經就有過一個病例,一個糖尿病人面色紅潤,外表看上去和正常人毫無兩樣,且行動自如樂觀開朗。
但就是有一天她去買菜的時候不小心腳撞到了石墩子上,糖尿病足病情急劇惡化,最後不得不靠截肢保住一條命。
恐怖又敏感。
芙月心底對這個病人的到來抱有不小的疑慮。
早不來晚不來,爲什麼偏偏趕在老師不在的時候來。
她懷疑有人在惡意報復自己。
芙月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快速問道:“怎麼樣,還能站起來嗎?”
那患者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立馬哀嚎起來:“你賠我腿,你賠我腿,你這個毒婦!”
她微微挑眉:“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給你做截肢手術?既然你都準備好了,刻不容緩,趕緊簽字手術吧!”
所有人都被芙月的話驚呆了。
他們愣愣地看着芙月,病情都還沒評估,怎麼就要準備手術了?況且她一個實習生壓根沒辦法下達這種命令。
但患者不知道內幕,他看反正大家都是穿白大褂的,說話都差不多,立馬就着急起來:“你說什麼?!截肢?!不可能!”
芙月嘆了口氣,眼裏劃過憐憫,她惋惜地說道:“唉,雖然您年紀看起來也不太大,但畢竟糖尿病多年,剛剛又摔着了,如果不及時截肢,很可能保不住性命。”
患者立刻從地上彈起來,驚恐萬狀:“什麼糖尿病,我沒有糖尿病!我不要截肢!”
衆人聽後譁然。
躲在人羣中的馮濤暗暗咬牙。
蠢貨!
“你剛說什麼,你沒有糖尿病?別騙人了,你再怎麼騙人都瞞不過醫生,你的既往史都寫了,有高血壓,糖尿病,高血脂。”
芙月搖了搖頭說道。
那患者立馬着急起來:“什麼糖尿病!我沒有,我最多有艾滋病!”
他這話一說完,所有人都忍不住後退一步。
這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尊重了,不然他們都想跑。
芙月眯了眯眼道:“我看了病歷了,沒有,既然你自己決定不了,讓家人來決定也是一樣的,現在就給你的家人打電話。”
眼見芙月開始胡言亂語了,其他人竟然也沒阻止。
馮濤看不下去了上前說道:“你們都在幹什麼?
這個病人要不要手術應該先評估,而不是上來就手術。
還有,手術是你一個實習生張口就能做的嗎?可笑!”
那患者看到馮濤彷彿看到了救命恩人,眼睛亮得嚇人:“對,馮醫生說得對!你就是一個破實習生,什麼都不懂,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芙月沒有被權威壓倒,反而微微一笑:“這個病人的病情存疑,應該做一個全面系統的檢查,這個您沒意見吧?
比如他剛剛說的艾滋病,在病歷裏就沒提到,這怎麼可能呢。”
馮濤面上頓時掛不住。
他出來就是爲了阻止事態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發展,怎麼現在反而自己成了被質問的對象。
“呵呵……”
當着衆多同僚的面,他實在說不出口不檢查,話語硬生生堵在了喉嚨中。
事態陷入了僵局。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要做手術,我要那個實習生給我洗澡,誰讓她把我推到在地,我的身子都髒了!
如果不給我洗我就自殺!”
突然,那患者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醫鬧,所有醫務人員的腦殼都痛了。
當然,最煩躁的還是芙月,有馮濤在前,這奇葩病人簡直就是有恃無恐。
而且,他明顯就是針對芙月而來,這讓芙月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