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灼突然覺得，自己好卑微。
凝固的氣氛下，一股幽香飄來。
蘇灼睫毛顫了顫，這是……她身上的味道，是他們初見的味道。
味道和記憶捆得很緊，它讓時間變得更加生動。
蘇灼情不自禁產生了一絲期待。
她會像初見時的那樣，靠近自己嗎？
“小貓，你在綺思什麼？”芙月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蘇灼忍不住心下一顫。
但隨即她又說道:“別妄想了，我是個惡毒的壞女人，喜歡我是沒有結果的。”
“惡毒麼？”蘇灼怔愣，突然低頭一笑。
再擡起頭時，眼眸裏一抹猩紅清晰可見。
芙月頓了頓，脣角方纔展開，突然脖頸就被狠狠掐住。
他與她額間相抵，他用肆意的眼神描摹着她的眉眼，眼神瘋狂且極具侵略性。
而芙月的眼神霎時變得複雜，有驚訝，有疑惑，卻獨獨沒有恐慌。
蘇灼貼近芙月，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那剛好，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芙月璨然一笑:“喔~終於露出破綻了嗎？”
“是啊，芙月，你真的會把人逼瘋。”蘇灼眼神沉沉，“露出破綻，讓你知道我也在意你不好嗎？”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破綻。”芙月眼尾微紅，即便呼吸開始急促，也不肯示弱分毫。
“你對我，爲什麼和他們不一樣？爲什麼你對他們即便眼裏沒有喜歡，可還是會溫柔小意。
但你明明眼裏有我，但對我卻巴不得離得遠遠的！芙月，你爲什麼不敢和我親近，爲什麼!”
蘇灼赤紅着雙眼質問道。
芙月只是輕嘲道:“你太自以爲是了，我眼裏怎麼可能有你，我眼裏明明萬物皆空。”
“是嗎？”
蘇灼停下了他瘋狂的舉動，輕輕挑起芙月鬢邊的秀髮，他的手指輕輕繞着，明明舉動輕佻，眼神卻專注如水。
“因爲你不敢吧，不敢讓自己有喜歡的人，不敢剩自己有‘弱點’暴露在人前。
所以越是對我在意，你越是剋制，不敢親近，我說的對嗎？”
蘇灼看似輕飄飄的話語如同重錘，擊得芙月渾身一顫。
她的瞳孔罕見地發散，思緒飄忽。
『作爲一個反派必須切記
不可動心不可心軟
不可放過任何一次出手的機會
目標是主角，無關人物不必走心
若有違反，則天地不容。
....』
“則天地不容。”芙月顫了顫睫毛，勾脣一笑，“是啊，你說對了，那又怎樣，我不會改變。”
蘇灼先是眼裏閃過驚喜，而後席捲而來的卻是濃厚的悲傷與不可置信:“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都可以，偏偏我不行。
可是我也真的在努力追上你了，可是我也真的用盡全力。
可是我也真的好累啊，哪怕只有一瞬，一瞬可以嗎？”
“……”芙月沉默了。
爲什麼呢。
她也想知道爲什麼。
爲什麼她在意的最終都會失去，被收回。
爲什麼她只能帶着笑臉遊走在不同男人之間，她連選擇權，都沒有。
“小豆腐，求你，我只要一瞬，不，我只要片刻，我只要一晚上，我只要……”
他眼下的淚痣越發蠱惑，他的眼神越發哀憐。
只是他話還沒說話，就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一隻溫暖的手貫穿。
“那你告訴我，你所謂的不是好東西，究竟是什麼意思吧。”芙月說道。
蘇灼的身子僵了僵，他的眼神迸發出極大的驚喜。
但在聽清芙月的問題後卻猶豫了。
“不說麼？”
芙月作勢要抽離，蘇灼一個緊張回扣住她的手掌。
“我可以說，但你一定不要往心裏去。”蘇灼的尾巴緊緊纏住芙月的腰，生怕她一言不合就逃跑了。
“我洗耳恭聽。”芙月挑眉。
“其實，我是你爸爸和媽媽的零號實驗體，我其實原本只是一隻從小就在外流浪的小野貓罷了。”
蘇灼語氣淡然，似乎沒覺得自己在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話。
“什麼……意思?”芙月有些僵住。
難道末世的發生跟原主的父母有關係?!
可是原劇情裏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而且，司玄朗和倪卿卿早在末世發生的第一刻就已經身亡。
如果劇情是對的，那麼，司玄朗和倪卿卿這兩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怎麼可能會對末世產生那麼大的影響呢。
除非，他們一開始就只是假死。
芙月想通了這一點。
忍不住緊了緊拳頭。
“那他們都讓你做什麼?”
所以難怪，司玄朗和倪卿卿從來不過問蘇灼的身份。
不是不在意她交朋友。
是早就對蘇灼的存在知根知底。
所以難怪，他們會專門爲蘇灼準備一個房間，還不許別人打擾。
“很簡單，就是讓我殺殺人，清除清除異己罷了，這對我來說，輕而易舉就能做到。”
蘇灼的話看似輕如鴻毛，但在芙月眼裏，已經徹底變了味道。
小野貓……從食不果腹到殺人如麻。
這其中究竟經歷了多少？
她不敢想象。
“難怪見你第一面，便覺得你身上氣息陰冷。”芙月說道。
蘇灼突然着急起來:“不是!我纔不陰冷呢，只是對外人陰冷，對小豆腐我就是最溫暖的。”
蘇灼張開雙臂將芙月緊緊擁入懷中，他身上傳來的溫度竟然真的堪比小火爐。
在這個異常寒冷的晚上竟然彌足溫暖。
芙月忍不住也往他懷裏靠了靠。
蘇灼開心地豎起耳朵，小豆腐好可愛，好想一口喫掉。
但是不行，一口喫掉就什麼也沒有了，還是擺在身邊看鮮活的比較有意思。
“對了，你一向都是如此……反覆無常嗎？”
一會兒撒嬌小奶貓，一會兒又陰冷大瘋批。
蘇灼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呢，偶爾會控制不住自己。”
芙月沉默。
表示理解。
“沒關係，因爲我好像也是這樣。”她難得沒有面帶假笑，而是冷着一張小臉。
蘇灼卻絲毫不覺得她高冷，反而覺得她好可愛。
怎麼看，都好可愛，她擺臭臉的樣子，比她笑起來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