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魚也知道這件事古怪,表姐爲什麼會哭着離開相府,她又爲何會被人盯上?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她更希望是蕭臨淵弄錯了,希望就只是虛驚一場。

    她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心神,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沒事,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他們趕到靈山,來到黎淮安的墳前。

    這裏擺着祭品,明顯是有人祭拜過,然而黎清瑤並不在。

    謝九思手裏拿着一塊帕子,怔怔的看着帕子上繡着的那個瑤字。

    葉君澤從地上撿起一隻瓷瓶,打開嗅了嗅道:“是沉夢。”

    葉沉魚忙道:“這是我送給表姐防身用的,我讓她將沉夢灑在帕子上,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保命。

    帕子和沉夢她都用了,這就說明她……”

    “阿瑤。”

    謝九思握着那帕子大聲的喊了起來,暮色沉沉中,山林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迴應。

    他從未像現在這麼害怕過,那個柔弱的姑娘,她究竟遭遇了什麼,是生還是死?

    他不知道!

    蕭臨淵手裏提着一盞燈籠,看着地上的痕跡,這裏有很凌亂的腳步,深深淺淺。

    他看向腳步遠去的方向,對着身後的人道:“跟我來。”

    葉沉魚跟在他身旁問:“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蕭臨淵道:“沉夢的藥效在四個時辰左右,距離黎姑娘上山不過才兩個時辰。

    墳前的地上有很凌亂的腳印,說明刺客在這個地方徘徊了許久,我想他們當中一定有人中了藥昏了過去。”

    葉沉魚眼睛一亮,卻是懂了他的意思:“刺客或許還在山中,未曾離開?”

    蕭臨淵點了點頭:“腳步是朝着這個方向去的,刺客帶着昏過去的同伴,肯定不會走太遠。”

    謝九思聞言頓時加快了腳步。

    蕭臨淵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道:“我知道你擔心黎姑娘,但越是這個時候,你越得冷靜。

    一切聽我指揮,不可衝動行事,聽到了嗎?”

    謝九思目光沉沉也不說話,他也想冷靜,可是一想到黎清瑤或許遭遇了意外,他就沒辦法冷靜。

    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葉君澤理解謝九思此時的心情,他們都是些俗人,會被情緒左右,這些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他拍了拍謝九思的肩,然後跟着蕭臨淵,繼續往前走。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他們穿過一片茂密的山林,隱隱看見前面似有微弱的火光,是從山洞中傳出來的。

    應該就是刺客的藏身之處。

    蕭臨淵不知道刺客有幾人,怕洞中會有危險,便將葉沉魚和葉君澤留在外面接應,他和謝九思進了山洞。

    刺客聽到腳步聲頓時警醒,擡頭就看見闖進來的兩個人。

    他心頭大驚,還不待他有所反應,脖子上已經橫了一柄劍。

    持劍之人一身殺氣,目光凜冽。

    蕭臨淵看着躺在地上的其它三人,嘖嘖兩聲道:“你倒是挺重義氣的,竟沒有拋下他們獨自離開,可惜了……”

    他對着那個刺客道:“身爲殺手遇到這種情況就應該殺了他們三人,然後獨自回去覆命。”

    刺客擰着眉,如何都想不通:“你是怎麼找來的?”

    那姑娘是獨自一人上的山,他以爲不會有人發現,所以才躲在了這裏等同伴醒過來,誰料竟成了甕中之鱉。

    謝九思等不及了,他手中的劍貼着刺客的脖子,斥問道:“被你們追殺的那個姑娘呢?”

    想到那個姑娘,刺客的神情有些複雜。

    他這一生殺人無數,刀口上舔血,從未有人讓他動過惻隱之心。

    被他逼死的那個姑娘是個例外,明明那麼柔弱,卻不懼不怕不認命,就算死也死得那麼剛烈。

    他閉了閉眼睛,回道:“她死了!”

    謝九思瞳孔猛的一縮,他紅着眼睛,手中的劍一抖割破了刺客的脖子,鮮血流了出來:“你再說一遍,她怎麼了?”

    刺客道:“靈山北面的斷腸崖,她自己跳了下去。”

    謝九思渾身一震,他的手不停的在抖,心中翻騰的怒火讓他紅了眼,但他到底沒有失去理智。

    “是誰指使你的,說!”

    話音方落,刺客突然伸手握住了劍刃便抹了自己的脖子,頓時鮮血噴濺而出。

    告訴謝九思那姑娘是怎麼死的,是想有人爲她收屍,而身爲刺客,一旦被抓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累了。

    這刀口舔血的人生,終於結束了。

    刺客的屍體倒了下來,謝九思手中的劍也落在了地上,他轉身就走:“我要去找她。”

    他不相信那個姑娘就這麼死了,她一定還活着,還在等着他。

    蕭臨淵沒有攔他,他看着地上那個刺客的屍體,像這樣的刺客一般都是死士。

    能在死前吐露黎清瑤的下落,還算他良心未泯。

    正想着,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葉沉魚擔心蕭臨淵便跑了進來,入目就看見地上的那具屍體,以及觸目驚心的鮮血。

    那一刻她腦子裏忽而閃過一些血腥的畫面來。

    緊接着一雙大手按住了她的頭,將她擁入了懷中,擋住了她的視線。

    腦海中的片段霎時散了個乾淨,彷彿就是她的錯覺,只有頭昏昏沉沉的,似是被血腥氣薰的。

    但蕭臨淵身上好聞的氣息,沖淡了這種不適。

    “別看。”

    蕭臨淵嚇壞了,他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闖進來。

    之前她曾觸發了過去的記憶,頭疼欲裂。

    事後他想了又想,似乎知道觸發她記憶的是什麼東西了。

    是那個被打碎的玻璃盞,那是她噩夢的開始。

    “不是讓你在外面等着嗎?瞎跑什麼?”

    蕭臨淵其實很怕,怕這血腥的畫面會讓她想起什麼來。

    他不敢在這裏待下去,摟着葉沉魚的腰將她帶了出去。

    出了山洞,他盯着葉沉魚有些緊張的問道:“可有哪裏不舒服?”

    葉沉魚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了,她方纔看見那血淋淋的屍體是被嚇了一下,但還不至於如此脆弱。

    她道:“我沒事,我看見謝九思跑了出去,我哥不放心就去追他去了,可是問出什麼來了?”

    蕭臨淵沉聲道:“刺客說黎姑娘墜了崖,謝九思去找了。

    至於他們是受何人指使,那個刺客寧死也不說。

    黎姑娘迷暈了三人,還未清醒,只不過他們都是一些死士,讓他們開口出賣自己的主子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我有辦法找到幕後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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