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蕭臨淵由御林軍護送來到了御書房,景文帝見他進來,似是有些激動,還未等他行禮問安,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有些狐疑的喚了一聲:“陛下?”

    景文帝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從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覺得十分的親切,正因此他纔會格外的重用他。

    如今想想,這或許就是血緣的關係。

    他斂了斂心神,鬆開了手故作鎮定的問道:“可知朕爲什麼要將你下獄?”

    “臣不知。”

    蕭臨淵其實知道,沈崇禮在承安郡製造瘟疫假象,讓顧魁亂了手腳,他怕自己的祕密泄露,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他。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原來陛下也參與其中,雖然他還不知道顧魁在承安郡藏了什麼祕密?

    但顯然這個祕密關乎陛下,所以陛下才想要殺他。

    景文帝道:“顧相說承安郡的瘟疫是你製造的,可有此事?”

    蕭臨淵蹙了蹙眉,波瀾不驚道:“臣冤枉,臣自從甘州回來,從未離開過京城,不知顧相爲何要強加這樣的罪名?”

    景文帝嘆了一聲,試探的道:“朕知道此事和你無關,你暗中調查顧相可是查到了什麼事情?”

    蕭臨淵低着頭,愧疚道:“臣無能,顧相老奸巨猾,臣調查多日卻毫無所獲,如今還被他誣陷入了獄,是臣有愧陛下所託。”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景文帝沉聲道:“自你回京後,顧家接連遭遇禍事,可謂是傷筋動骨,就連侯府也不例外,朕知道這其中有你的手筆。

    還有葉家的那個小姑娘,簡直就是你的福星,說起來她也是個有福氣,雖然身世暴露不再是相府的小姐,卻得了你這麼一個舅舅。

    而她的哥哥葉君澤,他的會試考卷朕看了,有你當年的風采,想來定會在殿試上拔得頭籌。”

    蕭臨淵惶恐道:“陛下謬讚了。”

    景文帝見他有些拘謹的模樣,便道:“這裏沒有旁人,你我君臣隨便的說說話,你不必拘禮。”

    蕭臨淵點了點頭,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景文帝問道:“葉家人待你好嗎?這些年,你可有受過什麼委屈?”

    “沒有。”

    蕭臨淵回道:“父親過世的早,是姐姐把我養大的,她待我如同親生兒子一般,我的童年十分的快樂。

    後來長大後,我便到處去遊歷增長見聞,發奮讀書考取功名,便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庇佑我的親人,報效朝廷。”

    景文帝聽着他的話,心中有些感動,葉家確實把他養得很好,他比他任何一個兒子都要出色。

    只是他還沒想好要如何告訴他,他的身世?

    景文帝道:“今日委屈你了,回去歇着吧,顧相那邊朕來解決。”

    頓了頓,他又道:“長公主惜你才華,特意進宮來爲你求情,你記得過府去答謝。”

    蕭臨淵攏袖朝着他行了一禮,應了一聲:“是。”

    出了御書房,蕭臨淵的臉色一沉,看來是長公主爲他求情,才讓陛下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只是不知道長公主是怎麼做的?

    帶着心中的疑惑,蕭臨淵回了府,一入院子一道嬌俏的身影便跑了過來:“小舅舅。”

    還未等他有所反應,就被人撲了個滿懷,伴隨着低低的哽咽聲:“你總算回來了。”

    蕭臨淵感受着懷中的人兒,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他伸手抱緊她問:“這麼晚了,怎麼沒睡?”

    葉沉魚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話音方落,綠珠便插了一嘴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姐自從回來就一直在這裏等着,足足等了你四個時辰。

    奴婢怎麼勸她都不聽,大人如果不回來,小姐怕是要等上一夜了。”

    葉沉魚嗔了她一眼,嫌這小丫頭多嘴道:“你快回去休息去吧,不必陪我了。”

    綠珠是個有眼色的,屈膝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蕭臨淵低頭看着葉沉魚,眼底滿是心疼:“你怎麼這麼傻?”

    說着,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擡腳朝着紫藤院走去。

    葉沉魚摟着他的脖子問:“你在牢裏沒受什麼苦吧?”

    蕭臨淵笑着道:“不過就是被請去喝了杯茶,能受什麼苦?倒是你,綠珠說你出去了,你可是去見了長公主?”

    葉沉魚吐了吐舌頭,鬱悶道:“你怎麼知道我去見了長公主?”

    蕭臨淵道:“除了長公主,別人也救不了我,不是讓你待在府上哪也別去嗎,爲什麼不聽我的話?

    長公主有沒有爲難你?你沒答應她什麼無理的要求吧?”

    葉沉魚聽着他急切地詢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帶着謝九思一起去的,怎麼樣我是不是很聰明?”

    蕭臨淵脣角一抖,笑容有些欣慰:“還不算太笨。”

    “跟你學的。”

    葉沉魚嘻嘻一笑,趴在他的頸窩裏道:“你真是嚇死我了,前世明明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林若謙他們得知你入了獄都在想辦法,後來謝九思過來,我就突然想到了長公主。

    好在有驚無險,你平安地歸來了。”

    蕭臨淵聽着她的低訴,一顆心都揪在了一起,他道:“其實此番入獄未必是壞事。

    最起碼讓我知道了陛下和顧魁有共同的祕密,顧魁不願我將承安的祕密挖出來,陛下亦然。”

    葉沉魚大驚,也就是說他們要查的事情竟然同陛下也有關係?

    說話間他們回了紫藤院,蕭臨淵將她放下,認真道:“不僅如此,長公主不知如何勸說的陛下。

    我進宮覲見的時候察覺陛下對我的態度很是親切,倒像是知道了我是他的兒子一樣。”

    但他深知長公主不可能告訴陛下真相,畢竟當年狠心毒殺自己妻子的男人,又怎麼會在乎他這個兒子?

    當年他不在乎,現在就更不會在乎。

    葉沉魚道:“前世的你剛開始被封爲宸王,後來加封攝政王,當時陛下對外宣稱說你是他二十年前流落民間時所生的孩子。

    此消息一出,京城各種流言四起,很多都是同長公主有關的,而你冊封宸王的契機是……”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