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沉魚和蕭臨淵都未曾反應過來,她便已經將那顆不知道是什麼的珠子給嚥了下去。
蕭臨淵問她:“你喫的什麼?”
蘇晴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大門大戶家的小姐,但也有一身傲骨。
這東西本就是很久以前我爲了自己準備的。
我生來就受病痛的折磨,不想繼續連累我娘和哥哥,所以就給自己準備了這個,只是沒想到我會遇上你。
這三年來,我以爲我看見了希望,原來到頭來不過就是黃粱一夢,如今這夢也該醒了。”
她看向蕭臨淵,脣角緩緩的流出一絲血跡來:“這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由我親自了結自己的性命,哥哥也不會怪你的。”
說着,她一口黑色的鮮血吐了出來,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着。
那眷戀不捨的目光看向蕭臨淵,虛弱的聲音喚他:“表哥,如果……沒有葉沉魚,你會……喜歡我嗎?”
“不會。”
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透着讓人寒心的冷漠。
蕭臨淵眼底更是不見任何動容,他道:“我此生,唯愛小魚兒。”
“呵呵。”
蘇晴眼底的光漸漸的黯去,心中的期待幻滅剩下的唯有絕望。
她咬着牙道:“那我便在陰曹地府看着,看看你們的愛,能否……善終!”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急促的呼吸了幾下,隨即身子一挺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蕭臨淵走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沒了呼吸,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道嘈雜聲。
“我妹妹在哪?”
蘇逾白推開阻攔的侍衛闖了進來,就看見他妹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七竅還在流着血。
他身子一僵,愣了片刻隨即才反應過來,顫聲喚道:“晴兒?”
見地上的人沒有反應,蘇逾白快步走過去,將蘇晴抱了起來。
她身子還是熱的,可是呼吸卻已經沒了。
他猛的擡頭看向蕭臨淵,雙目赤紅:“是你殺了她?”
蕭臨淵道:“是她咎由自取。”
“蕭臨淵!”
蘇逾白一聲怒吼:“你有什麼事衝着我來,爲什麼要對她下手?
她是我妹妹,是我唯一的妹妹,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如此惡毒?”
“我惡毒,你怎麼不問問你妹妹都做了些什麼?
她自作聰明,將人當做棋子,想要借刀殺人。
陰謀敗露她自知罪孽深重,這才扯破手腕上的毒珠自盡而亡。
要怪只能怪你這個做哥哥的,非但沒有好生教導反而助紂爲虐,讓她一錯再錯!”
蕭臨淵厲聲斥道:“你如今已是善惡不分,身上哪裏還有一點鎮國公府的風骨?”
“我姓蘇,不姓月!”
蘇逾白抱着他妹妹的屍體,痛不欲生:“我是蘇家養大的,是蘇家給了我第二條命。
是我知道晴兒喜歡你,想要成全她這纔對葉沉魚下了手。
她是知道我被葉沉魚所傷,所以想爲我報仇。
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狠的心,爲了一個女人你是想衆叛親離是嗎?”
蘇逾白滿臉憤怒,死死的瞪着蕭臨淵:“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蕭臨淵了。
他將蘇晴抱了起來,冷冷的聲音道:“蕭臨淵,從今日起我們恩斷義絕。
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從此相見陌路,各不相識!”
留下這話,他抱着蘇晴的屍體走了出去。
房間裏氣氛有些壓抑。
葉沉魚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她看着蕭臨淵,想要安慰安慰他,卻發現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葉君澤則憤憤道:“斷了正好,有這樣的兄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他看向葉沉魚,怕她會因爲蘇逾白的話自責多想,便道:“嬌嬌,你別聽他瞎說。
不是你的錯,要怪就只能怪蕭臨淵,惹來這麼一朵爛桃花,平白的招惹事端。”
“哥哥。”
葉沉魚扯了扯他的袖子,讓他不要再說了。
葉君澤瞥了蕭臨淵一眼,難道得沒再繼續扎他的刀子,甩袖一揮轉身就走了。
葉沉魚嘆息一聲,正想去安慰蕭臨淵。
誰料他突然伸手就將她抱在了懷裏道:“你哥哥說的沒錯,怪我招來這麼一樁禍事,牽連你差點丟了性命。”
“寂無哥哥。”
葉沉魚問他:“你還好嗎?”
她知道蕭臨淵的心中肯定不好受,蘇逾白怎麼說也是他舅舅唯一的兒子,如今同他決裂,他定會傷心的吧。
“不太好。”
蕭臨淵抱着她,低低的聲音道:“我難過不是因爲蘇晴的死,也不是因爲蘇逾白和我決裂,這些我都不在乎。
我難過的是你被我牽連,承受這些莫須有的污名。
難過的是在他們眼中,像我這樣的人就不配擁有愛。
長公主是,蘇逾白也是,他們都覺得你會害了我,覺得你是紅顏禍水,想要阻止我們在一起。
他們怎麼想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感受。
小魚兒,不要推開我,不要退縮好不好?”
他怕的是因爲這一場變故,讓他的小魚兒將所有的錯歸咎在自己的身上。
怕她會退縮,怕她不要他,不愛他了。
畢竟,她帶着前世的記憶,一直深怕會害了他,不敢靠近他。
如果不是找回了五年前的那段記憶,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然而那段記憶於他而言是一把雙刃劍。
他很怕自己會失去她。
葉沉魚眼眶一熱,她吸了吸鼻子,在他懷裏蹭了蹭道:“我怎麼可能會推開你,不要你呢?
我纔沒有那麼脆弱呢,管別人怎麼說我看我,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我要向他們證明,我不會成爲你的負累,我可以和你並肩前行,可以保護你!”
蕭臨淵低頭去看她,眼底帶着溫柔的笑意:“好,說話算話,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拋棄我。”
葉沉魚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脣角道:“我怎麼捨得呢?”
蕭臨淵也以爲她會捨不得,可直到那一天的到來他才明白。
原來捨不得的,從來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