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顧溪舟聽到身側傳來的聲音擡頭望去,就看見了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姑娘,他愣了一下,好似是錯覺一樣。

    過了半晌纔回過神來,有些沙啞的聲音問:“你怎麼來了?”

    謝安寧道:“嬌嬌帶我來的。”

    說着,取了顧溪舟帶來的香點燃,朝着墓碑拜了三拜道:“婆婆你好,我叫謝安寧是你未來的兒媳婦。”

    顧溪舟聽到這話,顯然是被驚着了,他輕咳了一聲表情有些不自在道:“瞎說什麼?”

    女兒家的名節最爲重要,哪能這般隨意踐踏?

    “婆婆,你兒子他兇我,你在天有靈一定要入他的夢幫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謝安寧將香插在了香爐裏,然後朝着顧溪舟挑了挑眉。

    顧溪舟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正要起身,誰料謝安寧卻坐在了他的旁邊道:“我們再陪陪婆婆吧。”

    顧溪舟:“……”

    他看了謝安寧一眼,問道:“不是嬌嬌帶你來的嗎?她人呢?”

    謝安寧撇了撇嘴:“你以爲嬌嬌跟你一樣沒有眼色嗎?她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人是我。”

    說着,拍了拍自己的肩道:“你要是難過的話,可以借你靠靠。”

    顧溪舟失笑,他和謝安寧完全是兩類人,他一向不善言辭沉默寡言,而這個姑娘就像一團火焰,炙熱而又溫暖。

    謝安寧見他又成了悶葫蘆,便指了指他手中的那枚玉佩問:“這是婆婆留給你的?”

    “嗯。”

    顧溪舟道:“她就給我留了這麼一個東西,還是託別人之手轉交給我的。”

    許是怕顧相夫人會將此物佔爲己有,所以他母親將這玉佩給了府上與她交好的一個故人。

    便是將他養大的傅母。

    謝安寧接過他手裏的玉佩對着天空仔細打量着:“這玉佩好奇怪啊,這上面雕的是一隻長蟲嗎?”

    這玉佩的玉質極其普通,但雕刻的紋飾卻是奇奇怪怪的,一般玉佩都是雕的龍鳳麒麟等瑞獸。

    可顧溪舟的這枚玉佩,雕的卻是一隻蟲子,如果說這做工粗糙吧,這蟲子身上還有精細的紋路。

    顧溪舟道:“確實像只蟲子,可能是我娘老家的一種習俗吧。”

    謝安寧將玉佩還給了他:“既然是婆婆留給你唯一的東西,你便好好收着。”

    顧溪舟接了那枚玉佩,有些意外:“我還以爲你不會還給我了。”

    謝安寧有些惱,她瞪了他一眼:“怎麼說的我像個土匪一樣,你人都是我的,這玉佩早晚也是我的。”

    顧溪舟垂着眸子心中有些酸澀,他問:“你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

    謝安寧看着他,有些執拗的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顧溪舟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就如同他不敢審視自己的心意一樣,喜歡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既然沒有結果,又何必要糾結呢?

    謝安寧道:“你總是這樣凡事就只知道逃避,不敢去面對,你敢當着你孃的面,看着我的眼睛說你不喜歡我嗎?”

    顧溪舟緊握着雙手,擡頭看向她:“安寧,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謝安寧眼眶有些發紅,她問:“如果我偏要浪費呢?”

    見顧溪舟不說話,她有些挫敗的樣子,將頭別了過去道:“我爹打算給我挑夫婿了。

    你也知道我們謝家手握兵權,所以爹和九叔的意思是,家世不必太顯赫,能入贅的尋常人家最好。”

    她自嘲一笑:“你看,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如果有一天我向這命運屈服,接受了他們的安排,那就說明曾經的那個謝安寧已經死了。”

    顧溪舟看着她,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謝安寧轉過頭去看他:“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帶着遺憾去,我想去爭一爭最起碼我努力過了。

    而你從來都不會去爭,你安然的接受這命運不知反抗。”

    顧溪舟道:“是啊,我從小就不會去爭,上天給我什麼我接受什麼,我早已習慣了。”

    謝安寧真想罵死他算了,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可偏偏這人就是一塊木頭不開竅。

    她氣道:“你怎麼不去做和尚?”

    顧溪舟笑了笑:“這個主意倒也不錯!”

    謝安寧心中憤憤,這人無論發生什麼都是這麼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她真的很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別的情緒。

    可是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依舊無動於衷。

    這個男人根本就撩不動。

    謝安寧有心置氣而走,但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她忽而想起葉沉魚之前給她出的主意。

    行不行的,試試不就知道了!

    她打定了主意,突然一個虎撲就將顧溪舟壓在了地上,然後在他一臉驚愕不解的眼神中,親上了他的脣。

    那一刻,萬物寂靜,只有不知是誰的心跳聲在瘋狂的跳動。

    顧溪舟被她壓在身下,鼻尖滿是屬於謝安寧的女兒香,那種氣息就像是酒一樣讓他四肢癱軟,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就在他沉醉其中,無法抵抗的時候,身上的姑娘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突然鬆開了他。

    兩人視線相撞。

    謝安寧霎時紅了臉,她爬起來就要跑,只是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突然按住了顧溪舟的肩,又將人給壓住了。

    然後那小手探入他的懷中,拿走了他的那枚玉佩。

    “既然你都要出家了那這俗物留着想必也沒用,倒不如便宜了我,你如果想拿回去,就給我一個答案!”

    她將玉佩揣進自己的懷裏,然後就跑掉了。

    顧溪舟:“……”

    他這是被人給非禮了嗎?小姑娘膽子倒是挺大的,也不知道是誰教她的,不得不說她這一招,真的要人命啊。

    顧溪舟躺在地上,吐出一口濁氣來,他平復了好一會才壓下被謝安寧挑起的心火。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看着面前的墓碑,問道:“兒子是不是給您丟臉了?”

    回答他的只有山風吹動樹葉發出的嘩嘩聲。

    謝安寧一口氣跑到林子裏,那小臉紅撲撲的。

    她以爲自己方纔所爲沒有人看見,剛舒了一口氣,就聽葉沉魚的笑聲傳來:“安寧姐姐,做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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