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雪柔大驚,她愣了半響隨即纔回過神來,又是哭又是笑的:“所以月姐姐的夫君沒有負了她?”

    蕭臨淵點了點頭:“而且我爹並沒有死,我已經將他救了出來。

    顧魁的陰謀很快就會被揭穿,娘娘可以放心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馮雪柔激動的無以復加,她覺得自己這麼多年沒有白等,終於讓她看見了希望。

    她摸了摸蕭臨淵的頭,眼底滿是淚光:“你娘會爲你而驕傲的。”

    蕭臨淵道:“您能跟我說說你們的事情嗎?”

    “好啊。”

    馮雪柔想起過往,眼底一片懷念,她徐徐的聲音道:“你知道揚州瘦馬嗎?

    我來自東海一個偏遠的小漁村,自幼父母雙亡,我叔父不願養我便將我賣給了牙婆,後來牙婆將我帶去了江南。

    就這樣,我被當成瘦馬培養,從小學習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女容女德爲得便是取悅男人。

    後來我被家主賣給了當地的郡守,那時鎮國公府的公子小姐遊歷江南,住在郡守府上。

    而我就是郡守爲了取悅月家公子而準備的。

    在那場宴會上我第一次見到月姐姐,當時她扮作男裝跟在她兄長身邊。

    郡守以爲她是月家的公子,便讓我去伺候。

    只是誰也沒想到一場宴會竟然暗藏殺機,鎮國公府的公子來江南查一樁貪腐案。

    這江南的郡守爲了自保在酒菜中下毒要謀害他們。

    只是月公子早有準備,宴會上歷經一番廝殺,郡守落網我們這些郡守府的奴婢都成了兇犯,要被抓去牢中受審。

    是月姐姐救了我們,後來我留在她身邊伺候,才知她原來竟是女子。”

    馮雪柔想起自己曾對“月公子”心生愛慕,不由的笑出聲來:“月姐姐扮作男裝可是風流瀟灑,引得無數女子爲之心動,我自然也不例外。

    後來得知她竟是女子時,我頗爲震驚又十分的佩服。

    因爲一個女子能跟着兄長出來查案,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可月姐姐卻說,誰規定女子就要安於後宅相夫教子。

    女子也能有一番作爲,也可以爲商,爲官可以和男子一般平等。

    這樣的言論是我從來都沒有聽過的,但我聽她說起這些的時候,心中燃起了熊熊的焰火,充滿了力量。

    我不再自卑,不再怯懦,不再受人擺佈不知反抗。

    我和月姐姐相處了一個多月,後來她要回京,問我想不想跟她一起回去。

    但我拒絕了,因爲我要回去報仇,奪回被叔父侵佔的家財,讓他得到該有的報應。

    月姐姐知道我這個打算很是欣慰,她說會在京城等我。

    後來我回到了漁村,親自將叔父一家送到了大牢,拿回了父母留給我的家產。

    可等我準備去京城找她的時候,她卻出了事。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官府的告示貼的滿大街都是。

    那個曾經照亮我,鼓勵我拯救了我的姐姐,她就這麼死了。

    我在海邊枯坐了一天一夜,最後做了一個決定,我要爲她報仇。”

    就這樣,她踏上了這條復仇之路,以秀女身份接近景文帝,獲得他的寵愛,攪亂他的後宮。

    馮雪柔自嘲一笑道:“只是我太沒用了,這十幾年只能心懷着怨恨,卻奈何不了他們。

    幸好有你,否則我真的無顏去見月姐姐。”

    蕭臨淵道:“您已經做得很好了,爲了替我娘報仇你犧牲了自己的一生,這份恩情我會銘記於心。

    至於清和妹妹還請你放心,君澤的人品我敢保證,他會好好待清和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以後,你就爲了自己而活,做你喜歡的事情。”

    “好。”

    馮雪柔微微一笑:“我也是看見葉公子和清和在一起,所以纔敢同你說這些的。

    其實在見你之前,我已經想好了要如何爲月姐姐報仇,我準備了毒藥和罪己詔。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偷偷模仿陛下的筆跡。

    我在想如果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讓陛下承認他的錯誤,爲鎮國公府洗脫冤屈,那便只有讓他在死前罪己將他的惡行公諸與衆。

    只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清和,我怕自己所行之事連累到她。

    所以在她沒有找到可以託付之人之前,我不能下手。”

    蕭臨淵面色一變,不禁有些後怕:“如果我今日沒將自己的身世相告,你是不是就……”

    “是。”

    馮雪柔承認道:“我知道葉公子和你會護住她的。

    但我也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測,所以想要試探試探你。

    如果你否認了,我便只能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只是沒想到你竟會相信我,願意將真相告訴我,也許冥冥之中是月姐姐在保佑我吧。”

    蕭臨淵沉聲道:“我是覺得娘娘面善,不是心機深沉之人。

    再者我已掌控了一切,就算將祕密透露出去,也不會改變什麼。”

    馮雪柔有些欣慰的看着他:“你身上有你孃的影子,她做事也是這般自信有魄力。”

    蕭臨淵問她:“娘娘不擔心清和嗎?如果事情的真相揭穿,她怕是無法接受,爲此君澤煩躁不安,就怕傷了清和。”

    馮雪柔笑了笑:“我相信我的女兒不會這麼脆弱,再者……她的親生父親也不是陛下。”

    蕭臨淵意外至極:“不是陛下?”

    馮雪柔道:“我當初入宮做秀女是想替月姐姐報仇。

    既然知道陛下就是那真兇,我又怎會生下他的孩子,留下羈絆呢?

    所以每次當我承寵後都會偷偷的服下避子藥。

    後來有一年的除夕宴會上有一羣刺客闖入,其中有一人逃到了我的殿中,我將人給救了下來。

    只是在這深宮中,如果沒有個孩子傍身這恩寵又能維持多久,所以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中盤旋。

    於是待那人養好了傷後,我就用了一點不太光明的手段,從他那裏得了一個孩子。”

    蕭臨淵:“……”

    他一直覺得柔妃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柔柔弱弱的。

    沒想到她竟如此大膽,不愧是他孃親的好友,這行事風格果然出其不意。

    只是蕭臨淵更好奇那人的身份,他問:“那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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