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蕭祁煬立刻眉開眼笑道:“五哥射箭真厲害!”
最後日落黃昏了,在蕭祁煬的嘴皮子攻擊下,蕭言喻最終選擇了教他,畢竟要保護耳朵。
“手擡高!”
蕭祁煬:“我個子就這麼矮!誰像你啊,跟個大木頭似的。”
“嘖,用力啊!你以爲這弦是麪條嗎?它不會斷的!”
蕭祁煬:“別催我!再催我,我就把箭對着你!”
嗖~~吧嗒。
箭落在了一米的地方。
蕭言喻閉上雙眼,沒眼看,真的沒眼看,“你以後別說我認識你,因爲你太優秀了,凡人媲美不及。”
蕭祁煬連忙把箭撿回來,不信邪道:“要是我練不會,五哥你也別走啊,陪我練一練!”
蕭言喻:“呵,想得美。”
結果一直練到了晚上,蕭言喻還帶着點心回來,看着蕭祁煬還在練,皺眉道:“不急於一時,你先練好基礎功吧。”
蕭祁煬煩躁了起來,“可是我好想有一技之長啊!我哥哥姐姐們都太優秀了,父皇永遠注意不到我,而且七哥三哥老嘲笑我……”
“算了。”
蕭言喻放下手中的點心與水,上前握住弓箭,將蕭祁煬圈在懷裏,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道:“你眼睛一直飄忽不定,想着一定要射中,卻永遠射不準。”
“你要沉下心……就當箭靶是我。”
蕭祁煬原本聽着聲音暈暈乎乎的,一聽這話瞬間有動力了,連忙道:“早說啊!來來!”
力道拉長,箭頭散發冷光,瞄準靶心,瞬間射出,“嘭!”
射中靶心,並且穿透了,整個箭靶都歪斜晃盪的倒了下去。
蕭言喻愣神了,耳邊傳來蕭祁煬的驚呼雀躍聲,“五哥你太厲害了吧!!我以後天天來跟你學練箭!”
“哦……行。”
在黑夜裏,蕭祁煬因爲太驚喜卻沒有注意到,蕭言喻撇過頭的耳尖發紅了。
心中似乎有什麼生長而起。
越剋制,反而越劇烈。
明知道是禁忌,明知道不可能,明知道沒有結果,可這份心動,來得突然,卻也無法消散。
蕭祁煬,你叫五哥怎麼辦啊?
你突然的闖入,叫我扣緊了房門,想要放你離去,好難。
從最開始的躲避到驚懼,到如今的坦然接受,期間過程煎熬至極,面對這份心意,實在太需要勇氣了。
“算了,就當是……黃粱美夢,我的一廂情願吧。”
…
蕭祁煬窒息一樣聽着蕭言喻的告白,他無法說出一句話,因爲他沒有想到,對方一直抱着這樣的心思?他們可是有血緣的啊……怎麼可以……
蕭言喻臉色蒼白,嘴角流下血液,又往前了一步,劍刃徹底貫穿胸膛,而他依舊沒有慘叫,突然衝了上前,趁蕭祁煬來不及反應,一把抱住了他。
扣住他的頭,一下吻在對方的脣上,哆嗦到都親到了嘴角上。
他觸碰很輕,輕到一把就能推開,好似終於觸及了很早就想擁有,但卻一直捨不得碰的至寶一樣。
蕭祁煬慌神了,他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可是又停頓下來,他心亂如麻。對方的血液順着脣角流在脖子上,最後全部彙集到地面。
蕭言喻顫抖的閉上了眼,靜靜的貼着,沒有再進一步,感受着血腥的吻,與自己快速流失的生命裏。
最終他無力的撲在蕭祁煬的懷裏,但他掙扎着起身,從衣袖裏拿出一個聖旨,顫抖着手,打開宣讀道:“朕在位四十有二……征戰頻繁,民不聊生,自知無德在位,故第九子,蕭祁煬……咳咳……體恤民情,才賢有德,寬厚仁慈……退位於其,欽賜——”
“新任皇帝……斬殺亂臣賊子,開朝之功。”
蕭言喻跪在地面,將金劍奉上,虛弱道:“皇上,這是臣重金打造的金劍,今日殺了臣這個賊子,爲你的帝王之路開道。”
“你收下……”
蕭祁煬久久沒有動,他的雙脣鮮紅,全是蕭言喻的血,就連面頰也是、渾身都是!
蕭言喻伸出手握緊了他的手,一把將金劍送到他手中。像是解脫了一般笑着,將頭磕在蕭祁煬的膝蓋上,喃喃道:“知道你喜歡修仙……可是我逼你走這一條路,恨我吧。”
“我把皇子都殺了,沒人能與你爭了……你不用擔心。”
蕭言喻還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他在生命盡頭時,連忙擦着自己手上的血液,乾乾淨淨的從衣袖裏拿出一枚香囊。
正是他母親繡的,曾經送給了蕭祁煬。
他手心靜靜的躺着這個香囊,蕭言喻緊皺眉頭,眼神充斥着哀傷,“那日九弟走的好急,五哥都追不上了。”
“你落下了這個香囊……裏面是我的胎髮,能保護你的……現在重新收下吧,好嗎?”
蕭祁煬:“……”
他沒有迴應,擡起眼睛,空洞的注視着大殿滿眼的血腥,他忽然好睏啊,想一睡不醒,什麼都不想理會了。
蕭言喻突然笑了,“算了。”
他雙眼渙散無法焦距,眼睛飄向一旁椅子上的金相,聲音小到聽不見了,“記得把這個神相摔了……”
“還有,去我的府邸,查抄吧。”
“祁煬啊,五哥想看雪……”
“你隨便給我埋在一個山頭吧……啊,算了,你太恨五哥了,將我屍體公衆吧……”
“嗯……沒什麼了。五哥……好想說一句……我真的好……”
愛你啊。
最終這三個字蕭言喻沒有繼續說了,他雙眼徹底失去光芒,手無力垂落,被保護的乾乾淨淨的香囊無聲的墜落在血泊裏,與他的血融爲一體。
蕭言喻死了。
蕭祁煬失神的抱着他,不知過了多久,他彎下腰,將血泊裏的香囊撿了起來,香味散去,盡是濃厚的血腥味。
他從龍椅上站起了身,突然跪在血泊中,抱緊了蕭言喻的屍體,什麼都無法說出口,輕輕的吻在了他的額頭上。
五哥…不,蕭言喻,再見了。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可是……我真的沒辦法迴應……或許是如今的種種吧,又或許是你我之間的血液相連,又或許是……你已經死了。
今生沒有結果,那麼……來世呢?
希望你我不再是兄弟……都能得償所願。
突然大殿門口被猛地打開,旭日的陽光衝破黑暗照在屋內,將一切照亮,新鮮的空氣洗刷着血腥味。
只見蕭飛雪手持紅纓槍,氣勢恢宏的走了進來,見殿內慘狀大驚,渾身發麻,半天都說不出話。
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女子還有一個小男童才四歲左右。
正是大哥的妻兒,她們都活的好好的。
上天好像開了一個玩笑。
不,或許……是蕭言喻開了一個玩笑。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