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在龜茲鎮確實把該做的鋪墊都做到了,不過正經事卻還沒開始辦。
那麼對他來說,什麼事叫正經事呢?
答案就是爲大唐開疆拓土。
這是當初方重勇白紙黑字給基哥簽字畫押的保證,如果沒有這個保證,他壓根不可能拿到西域大唐的邊軍的軍權。
孫子兵法有云:先爲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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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計劃總結一下就五個字:藝高人膽大!
沒有什麼可說的,戰略上看,這就是一個完全顧頭不顧腚,沒有任何勝率可言的離大譜軍事計劃。
看這架勢,今日繼續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不如先冷靜冷靜再說。
方重勇沉聲說道。
方重勇也忍不住敬佩起鍥而不捨的吐火羅人。
在封建時代生產力的限制下,一年當中,瓦罕走廊只有三個月時間可以走。其他時間,無論是人類還是鳥獸,都沒辦法通過。
李棲筠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說道。
這也是他想方設法和平解決與高仙芝之間矛盾的原因。
只是,人不能與天鬥。此戰之難,在於天時地利,而不在人和。
方重勇突然板起臉來詢問道。
“如此也好,都散了吧。”
石國就是漢朝時,那個被漢武帝惦記着汗血寶馬的那個大宛(yuan)國,也是妥妥的大冤種。
果然,能混政治的,就沒有單純的大冤種啊!無論有沒有成功的可能性,這些人都會以自己的方式去努力。
方重勇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李棲筠就特別想知道,方重勇到底想幹啥。
方重勇輕嘆一聲說道,他其實是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見吐火羅使者的。可是人家來都來了,攔住不放人進來,好像很失禮。
哪怕方重勇說大唐天兵在吐火羅屯紮,他都不會覺得意外。可是石國壓根就不是這個方向啊。出了龜茲不必西進疏勒,而是北上翻山越嶺,然後西進,從碎葉鎮的方向一路向西,才能攻打石國甚至康國那一片廣袤區域。
屋內三人面面相覷,吐火羅使者祁斯尷尬一笑解釋道:“此物頗有靈性,能言人語。唯方大使這樣的英豪可以收之。”
在執行戰略的過程中,基本上不考慮任何意外和變量,容錯率極低。
高仙芝是不是很神勇,本大使不知道。
“我們預計五千人,從龜茲鎮出發,經過撥換城(新疆阿克蘇),進入握瑟德(新疆巴楚),然後再經過疏勒(新疆喀什)。
“伱說得都對,但……這不是本節帥不同意直接出兵小勃律的主要原因。”
但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用兵而不用謀,那已經是落入下乘了。
李棲筠很明白,方重勇並不想出兵小勃律,或者說不希望就這麼直接出兵,對此他另有打算。
高仙芝非常自信的解釋道。
“小勃律,還沒有進攻的條件。所以,本大使想換一個目標。”
方重勇微笑說道。
戰爭沒開打,你怎麼就知道會輸呢?任何猜測都是理論上的,真正的輸贏,只有上了戰場才知道。
二人於書案前坐定,李棲筠便開門見山詢問道:“下官來此,是想知道方大使對出征小勃律的真正想法。”
高仙芝很是籠統的解釋了一番,沒有對這些計劃進行特別說明。
可問題是,作爲經略西域的總負責人,方重勇需要把勝利的希望,寄託在“賭一把”的氣運上麼?
“小勃律太窮了,那邊還有十萬吐蕃軍屯紮在周邊,可以隨時支援小勃律王。
高仙芝從他手中接過用來指點地圖的細木棍,指着地圖上的具體城池位置說道:
吐火羅的人?
方重勇與李棲筠對視一眼,這是吐火羅人聽到風聲,害怕安西軍攻小勃律計劃有變,特意來遊說了。
人還能捱餓,可馬該怎麼辦?
聽聞特勒滿川水流湍急,到時候不能過河怎麼辦?敵軍在對岸半渡而擊怎麼辦?
糧草短缺,士卒生病怎麼辦?
就算攻到雲堡城下了,到時候肯定缺乏攻城器械,到時候去哪裏找樹木砍伐?
萬一吐火羅的人,晚來一個月怎麼辦?甚至晚來十天,兵力都會少一大截,糧草也會不夠喫,那時候是進軍還是退兵?
這些環節,只要一個地方出了問題,戰役就有崩盤的風險。高仙芝能保證每個環節都不出問題麼?”
小勃律兵弱,我安西健兒可以以一當十。
大概是昨天宴席上那一手玩得比較圓潤,高仙芝與邊令誠二人對他的態度明顯熱忱了很多。一聽方重勇要商議對策,連忙將目前還在伊邏盧城的安西軍大將,都召集起來商議大事。
“節帥,高仙芝這打法,就是拿安西將士的鮮血與屍骨,鋪好他的晉升之路嘛,這種人某又不是沒見過。
不過,這些廢話就沒必要跟何昌期去解釋了。
這個西域大國因爲地緣關係,長期依附西突厥,乃是西突厥在西域的頭號馬仔,長期跟大唐不對付。等到西突厥勢力被大唐削平之後,石國纔不情不願的朝貢,被高宗冊封爲大宛都督府。
方重勇原本還以爲老何就是豬腦呢,沒想到他對戰略還頗有幾分見地啊。
李棲筠一臉疑惑反問道。
歷史上不乏那種完全沒有任何計劃,直接去銀行搶劫成功,事後還沒被抓到的劫匪。
如此眼中釘,本大使要第一個將其拔了!”
這種事情沒法去爭論,實踐出真知!如果真的像方重勇這樣“紙上談兵”,把雙方所遭遇的情況亮出來,就能判斷勝負,那還有什麼仗好打呢!
大家報上名號比一比,看各方條件,就能決出勝負來了!
但是從戰術上看,高仙芝這一手又很奇妙。連自己人都不敢做的事情,敵人便更是無法預料。
“如果說本大使,只是想讓我那位愛妾,當一回石國女王過過癮,李判官信麼?”
方重勇微笑問道。
說完這話,他也不理其他人,自顧自徑直朝着衙門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