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明擺着的是,大食人處於戰略上的絕對劣勢,根本無力發動反擊,起碼在兩年之內是這樣。
所以方重勇他們都不太擔心大食人會來偷襲,這一點幾乎已經達成了共識。
但是大食人沒法打過來,並不代表他們防不住在中亞的老巢啊!
木鹿城是黑衣大食“黑旗軍”發家的地方,而黑旗軍又是把阿巴斯扶上皇位,改天換地的絕對力量!
唐軍在康國以北的安息、貴霜等地作戰,難度可比穿越沙漠打到烏滸河西岸,再繼續深入不毛之地要小多了!
在外人看來,金絲凱亞不過是方重勇的一個玩物而已,稀缺性比那隻會學人說話的五色大鸚鵡還不如!
這個玩物的兄長被大食人殺了,而且還是因爲這傢伙冥頑不靈,非得求大食人出兵跟唐軍交戰,是大食人爲了向大唐賣個好,纔將其斬殺的。
因此要不要“衝冠一怒爲紅顏”,就很值得商榷了。如果方重勇強行推動,恐怕會搞得屬下們離心離德。
何昌期他們,私底下都以爲大食人這一刀砍得好,要不然這位王子還是石國繼承人的有力競爭者,再加上金絲凱亞的枕頭風。這廝將來混得比從前更好,極有可能。
當然了,無論他們怎麼想,都是方重勇最後拍板。
“都說說吧,這顆人頭要怎麼處置?”
方重勇指了指放在自己面前桌案上的木匣子詢問道。
封常清提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問題。
聽到這話,衆人才算鬆了口氣。
方重勇環顧衆將詢問道,似有意動的模樣。
方重勇擺了擺手,示意封常清有話快說,不要繞彎子!
“好的節帥,末將前些時日,去康國以北查看地形的時候,打聽到了一件事。
這裏的冬天,並不熱,確切的說,夜晚還有點冷。而安息以西冬天的沙漠,不像其他時候那樣炎熱難當。
這難道不顯得奇怪麼?”
況且,大食人的使者,來得如此輕鬆如此迅速,而那位石國王子,也能從康國逃到烏滸河西岸的沙漠深處。
王難得、段秀實等人皆是搖頭嘆息不語,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節帥爲了一個女人就大動干戈,還是大食人這樣的對手。末將還有在這裏參會的將校,雖然不會有什麼想法,但下面那些兄弟,就不確定他們怎麼想了。
看來,那個石國聖女的牀上功夫還有待提高,方重勇腦子是清醒的,並沒有把公事和私事混爲一談。
你說大食人的使者,從沙漠裏穿越過來,走了一條近乎於直線的路,可以理解,要不然他們不可能來得這麼快。
正當在場衆人打算爲自己辯解幾句的時候,方重勇繼續說道:“但是,石國王子,必須得我們來殺!”
這件事,要不再緩一緩吧?”
“本節帥認爲,他不僅該死,而且罪大惡極。若是落到我手裏,變着法子也要把他給搞死。這是最基本的一個態度。
換言之,晝伏夜出,在夜裏拼命趕路,是有可能穿越那一片沙漠,抵達木鹿城的。
封常清抱拳行禮道。
末將以爲可以試試翻越大沙漠,奇襲大食人的老巢木鹿城。
還是那句話,一個石國的娘們而已,下半身那點破事,玩玩也就算了,帶回長安也行,都不是什麼大事。
好吧,他就差沒說自己擔任前軍先鋒,在前面引路了。
方重勇不置可否,看向其他人詢問道。
何昌期站出來打破僵局說道。
但是石國王子逃難的時候,他有什麼支持?
康國軍隊現在都朝着貴霜、安息等地出兵了!還有誰敢支持這位石國王子“復國”?
“說吧,不要藏着掖着了。”
但讓三軍將士爲這個女人的兄長報仇,而穿越大沙漠,玩命偷襲。
如今正好是十二月,趁着這個時間,一去一回,三個月足夠了!我們不佔地盤,就給大食人來一頓狠的,能拿多少拿多少,那邊的工匠、婦人、書籍、財帛,有什麼拿什麼,捲了就走。
搞死這個前任的石國王子,意味着我們會獎勵跟我們合作的朋友,而懲罰和我們作對的敵人。
看到衆人都不敢說話,方重勇自問自答道:
反之只要不迷路,從木鹿城出發到颯秣建城,也同樣沒什麼問題。
“你們意下如何?”
大殿內衆人神色各異,都是想開口又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很多事情大家都明白,可是說了又犯忌諱,有時候令人挺糾結的。
“你們啊,讓本節帥說什麼好呢?”
“節帥,自從您上次在石國王宮,震懾過周邊小國的權貴們以後,他們便自願拿出了很多糧秣,支持我們作戰。現在這些糧草都堆放在柘枝城中的糧倉裏面。
我們讓他死,他就不能活!
在沒有經過我們同意,在沒有審判石國王子的罪孽,明刑正典的情況下,大食人居然殺了這個人。
他說得已經很客氣,其他人估計在心裏罵的更狠。
這就有點過分了!
“你們也跟何老虎一個想法?”
寇可往,吾亦可往。這是一條季節性的道路,知道路線的胡商不在少數,每年十一月到次年二月這段時間可以走。
有了這些輜重,足以發動一場萬人規模的遠征了。
方重勇嘆了口氣,反問道:“你們覺得這個誰誰誰,石國王子,該不該死?”
哪怕他妹妹陪本節帥睡覺,也不會改變什麼。”
可以一試。”
這是在挑戰我們的權威!不可容忍!
我想,這便是大食人算計的地方。他們有誠意的話,可以把石國王子送回來,又怎麼會先把這人給殺了呢?”
方重勇對衆人解釋道。
兩國交兵,任何一點不起眼的事情,可能都暗藏着深刻的套路。大食人或者認爲,由於金絲凱亞現在是方重勇的情婦,石國王子如果回來繼位,極有可能改變立場,站在大唐這邊。
到時候蔥嶺以西的局面,會對大食人很不利!
當然了,他們如果知道方重勇心中已經給這位王子判了死刑,無論如何也要將此人幹掉。說不定真就把對方給放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