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謹蘇。”
“哪個謹?”
“謹慎的謹”
“哈哈,我們的姓是諧音呢,你多大了?”
“14歲”
“唉,這麼小就沒了家人嗎?”
“嗯,其實……也不算吧,而且,我九歲那年就……”
大叔識相地沒有繼續說,而是問起了別的:“你還記得你的家在哪嗎?”
謹蘇搖了搖頭,他哪知道,他連這裏具體情況都不知道。
大叔將他帶到自己的店鋪,賣衣服的店鋪,二樓就是他的家。
店鋪裏面很多人,幾個服務員忙來忙去,一看店裏生意很好。
進到大叔家後,一張照片擺在進門就能看到的地方。
“坐吧,小傢伙,我去泡杯茶給你,普洱茶。”
“好,謝謝您。”
謹蘇轉了轉,木樑風格,古典傢俱,絕對的炎國風格,看着四周,他這個年紀不能說大,也不能說小,但對新環境的好奇心是一定有的。
他驚訝地發現,無論哪裏,都能看到那張看上去像是大叔一家三口的照片,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沒有看到大叔的妻子和兒子。
一個雙層刀架放在客廳櫃子上,一柄叫繡春刀,一柄叫錦繡刀。
錦健嘉端着一壺茶走了出來:“小傢伙,來,喝茶。”
錦健嘉給他斟好一杯茶,看到他看着那張照片,開口道:“他們死了,死了在了龍門,被我以前的仇家追殺,我恰好在外,我的朋友也盡力了,所以他們沒能和我一起見你。”
這件事應該發生了很久了,要不然就是錦健嘉心態確實非常好。
因爲這種事要很多年才能穩定好心,而且看得出,錦健嘉是非常深愛他的家人的。
“小傢伙,既然你現在回也回不去,就先留在這住吧。”
“這樣不會打擾到您嗎?”
“當然不會,雖然一個人生活慣了,但有個人陪,不更好嗎?”
“謝謝您。”
“不用說這種客氣話,我們以後相當於一家人了。”
謹蘇往墓前又磕了一個頭。
再造之恩,無以言容,以此言謝。
謹蘇剛給店裏買好需要的東西,準備回去,一幫人突然跳了出來綁走了他,他是個普通人,怎麼比得上一羣泰拉人?
他直接被帶走。
“終於抓到了,那個老頭子那麼有錢,終於可以狠狠地敲上一筆了。”
謹蘇在切爾諾伯格帶了一年多了,已經會一些基本的烏薩斯語了。
聽到這話,他立馬反應過來錦健嘉要被勒索了,拼命反抗。
對方頭一看他不老實,直接給了他一腳,巨大的疼痛使得謹蘇立馬失去了行動能力。
再次醒來,他看到了廢棄倉庫中正在與一羣人廝殺的錦健嘉,錦健嘉身上有不少傷口,一身血,不過大多是敵人的,縱使身上傷不少,錦健嘉仍舊靈活,一柄刀不斷擊倒身前的人。
直至倉庫中再沒有一個能呼吸的。
“對不起,大叔,我……”
“無妨,是我的疏忽,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去的。”
“您這刀……?”
“很久以前的事了,怎麼?想學?”
“嗯……這樣起碼我有一些自保能力。”
“可以,回去再教你。”
“是!師父!”
“哈哈,臭小子,走吧。”
謹蘇再磕頭。
救命之恩,無法報答,心中悲憤。
“笨,哪有你這樣出刀的,今天必須掌握怎麼出刀。”
“可是師父,真的很難啊。”
“難?我當初用了三個月就掌握了,這哪難了?”
“可是今天才是我習刀第一天啊。”
“別廢話,繼續。”
在錦健嘉嚴厲的指導下,謹蘇掌握他《錦繡刀法》的速度特別快,甚至連錦健嘉都有些嫉妒他的學習能力。
謹蘇再磕頭。
記憶中,師父雖然嚴厲,卻總是寬容自己的錯誤,會以實際行動來讓自己知道錯誤的地方。
“師父?你身上的是……”
“源石結晶。”
“礦石病?!我馬上就去叫醫生!”
“可是師父……!”
“我說了別去!咱這輩子已經拖累太多人了,我能活到現在,已經很好了,只要你儘快學會刀法,我就沒有遺憾了,知道嗎?”
“可是……”
“別可是了,快去練習!”
謹蘇再磕頭,頭皮已破,風和雨越來越大,狂風吹飛了他的雨披,雨水打在他臉上,頭十分疼。
印象中,師父是個固執的人,就是不願意去看病,認爲那是浪費醫療資源,其他人感染礦石病都是拼命想去治,錦健嘉確認爲那是自我安慰。
“師父!我說了多少遍了,您去看看吧!”
“臭小子閉嘴。”
“但是您的病不能再拖了!”
“傻小子,這種病治不好的,沒有哪個感染了礦石病的人能夠不死,就是那些醫療企業,都只能抑制礦石病,治不好,就不浪費精力了。”
謹蘇再磕頭。
印象中,錦健嘉是個樂觀的人,就算病情嚴重,也沒有多抱怨什麼,最多也就是說忍耐礦石病的痛苦比他刀法上的突破還痛苦。
“師父,湯。”
“好,謝謝。”
“師父你這是什麼話,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哪有一家人講客氣話的?”
“哈哈,習慣了習慣了。”
“師父,怎麼樣,您的身體……?”
“不用擔心我這把老骨頭,倒是你啊,刀法長進還是慢了,不知道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做到全部學完。”
“您先照顧好自己吧。”
“臭小子,得了這種東西,就很難活着了,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夠儘快成長。”
“師父,這是何必呢,我明明只是……。”
“師父這兩個字的意思你知道是什麼嗎?是老師和父親的結合,你既然拜我爲師,我當然會把你當兒子。”
謹蘇再磕頭。
錦健嘉想在他死之前,將謹蘇的未來安排好,爲他鋪好路。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教育之恩,永在心中。
飄在他臉上的雨水消失,謹蘇擡頭看了一眼,隨行的塔露拉默默地給他撐起了傘。
謹蘇默默起身,他沒有說話,因爲他想對錦健嘉說的話全都沒有意義了。
魏彥吾拿着錦健嘉的繡春刀,對着謹蘇說道:“錦臨走時,交代我把這把刀交給你,他說你已經長大了,該繼承他全部的衣鉢了。”
魏彥吾眼中又怎麼不是悲痛的情緒?
本就是因爲他的疏忽,害得錦的妻兒死亡,拼盡全力,才保下全屍,隆重下葬。
本想補償,錦突然消失,斷絕了所有和他們的聯繫,魏彥吾以爲這是錦在記恨他。
等再次聯繫上,是謹蘇的出現。
然後尚蜀梁府傳來消息,錦回到了老家尚蜀,但很明顯不願回龍門。
魏彥吾心中暗喜,這代表錦是假不願,真要不願意,根本不可能去梁府,只是想詐自己一筆,爲自己的徒弟謀多點好處。
給,當然會給,但是你呢?我還沒補償你啊。
當初跟着魏彥吾一起穿蕩的人哪個不是苦中作樂?
隨着龍門的建立,所有人都慢慢開始得到一些補償,唯有錦,被仇家追殺他沒保下,妻兒陷入危險也沒救下,到現在,他得了礦石病,自己依舊沒有救下。
謹蘇深吸一口氣,睜開眼睛,雖然心中依舊悲痛,但正如他所說:他不能停留在原地,不能沉浸於過往。
謹蘇對着人羣深鞠一躬,然後開口道:“師父他雖死,但我們是活的,各位長輩們,從今日起,小子更名謹蘇爲錦蘇,願謹慎之謹更爲錦健嘉之錦,我與師父雖無血緣,但,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就是師父的家人!”
說罷雙手接過繡春刀,再朝魏彥吾深鞠躬。
魏彥吾也穩住心情,對他說道:“繡春刀,是我大炎一位神匠鑄成之物,本身使用材料質地堅硬,經匠師之手,其身鋒利。錦的愛刀,他是我們這幫用刀劍中最早練得人刀合一的,可惜因爲某些事落得身患,不然還能更進一步。”
謹蘇抽出刀,一股親切的感覺傳來,握住刀柄,彷彿小時候握着錦健嘉的手一樣。
(開學了,更新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