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料子時,只有分到自家這兒,金玉來包括左賓在內的三大壯漢,纔可以將料子搬回自家推車上。
“哦喲、小雅這塊兒料子還是上好的鐵鏽皮殼啊,嘖嘖,這皮殼看起來真緊實!”
分好料已是下午五點,岸口的人記過價,拿着一半錢離開,石雅正打算帶着幾人回金玉來,就聽見斜對門兒天玉店鋪的趙老闆怪笑道。
他正盯着金玉來推車上,一塊兒皮殼看起來非常不錯的料子。
“趙哥這說的是哪兒的話啊,你瞧瞧你家推車左角這塊兒黑烏沙料子,小妹我也眼饞呢。”
石雅是個個頭近一米七的女子,她容貌不算年輕,眼角上有淺淺的魚尾紋,但整體觀之,絕對是讓無數男人趨之若鶩的成熟女神,尤其是一身紫黑色的男士唐裝讓她多了些別的韻味兒。
一顰一笑,盡顯風情。
八字鬍趙哥嘿嘿笑道:“那…等會兒小雅過來陪趙哥說說話,這塊兒料子,就當趙哥當賬給你了。”
話落,他又拍了拍胸膛:“別的不說,咱老趙聊天的技術,也不比你新收回來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哥兒差嘛!”
“嗯?”
趙老闆這話落下,石雅雙眼當即眯起。
正要離開,打算在晚上好好誆點兒相玉人的另外三家店鋪掌櫃,臉上笑容也詭譎起來。
他們當然能聽明白老趙的言外之意,但這些話…不應該是關上窗子之後再說麼?
大庭廣衆的,老趙還是頭一次。
“哎嗨~”
左賓聽到這話,也木了…人不人鬼不鬼…說的是他咯。
“而且,小王這一走,小雅妹子不是更需要錢了?”
小王正是石雅的男助理…那傢伙皮囊只能說是過關,但他的喉嚨吐出,鼻樑高挺,也算是有一坤,啊不、一技之長。
人生地不熟,左水貨忍下了要對老趙發脾氣,他轉頭四顧,發現小王今兒個的確沒來。
石雅臉色就難看多了,但她在瑞市摸爬滾打多年,臉上的難色很好地一閃而逝,她道:“這些趙掌櫃就不用操心了。”
老趙當衆說出剛纔那句話,趙哥就不見了,這兒有的只是趙掌櫃。
“還不用趙哥操心?”
趙掌櫃冷笑一聲:“上個月的欠條,今晚可就到期了,到時候可別怪趙哥晚上過來找你要錢啊!”
“哈哈哈、……”
趙掌櫃的笑聲越來越大,他拍了拍屁股,轉身出了礦院,其他三位掌櫃發出嘖嘖的笑聲,亦是帶着自家工人離開。
“先回去。”
石雅攥了攥拳頭,拂袖離開。
……
金玉來,料子送進庫房後,石雅召集大家來到院落。
“還有一個鐘頭就開門了,老闆娘,大家得喫飽飯,一會兒纔有力氣幹活啊!”
說話的正是金玉來三位壯漢之一,這傢伙鼻樑上還貼着創可貼,他雙手抱臂,笑說道。
男人叫白巖朗,左賓醒來那天,就是他在嘰嘰歪歪,歪鼻子也是左賓的傑作。
“晚點兒開也趕趟。”
石雅轉頭望着白巖朗,她淡然道:“小王是今早卷着我的錢跑的,這件事兒我誰都沒說過,但我記得我在大堂大發雷霆時,是你在門口一閃而逝的吧。”
白巖朗先是語氣一滯,他突然懊惱地拍了拍腦門兒:“哎呀呀,可能是中午在外面喫飯,多喝了幾口馬尿,說漏嘴了。”
“但我記得我那會兒說的是,王經理不知道爲什麼和老闆娘吵起來了,也沒說別的啊!”
話落,白巖朗環顧四周,他低聲道:“老闆娘,這…小兵天天起得最早,保不齊這事兒他知道點兒內幕。”
“扯到我頭上了?”
左賓嘆口氣:“你們是怎麼回事兒,剛纔那個趙掌櫃不陰不陽地諷刺我,現在你還能扯到我?”
“我是欠了老闆娘的救命之恩,但我又不是你窮爹,你長大了這兒看我不順眼,那兒看我不順眼。”
趙掌櫃我是懶得惹,畢竟是和金玉來門對門做生意的店鋪,石雅還要和那傢伙低頭不見擡頭見,可你白巖朗就是個幹活溜奸耍滑,石雅發點兒工資,就去賭場轉一圈的軲轆子。
和你說話,我還用客氣?
嘭、
左賓話落,白巖朗當即怒了,他站起身直接甩開凳子:“小兵,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左賓揚起眉梢:“我起得早一是跑步練功,二是要和李哥對接今天去岸口的流程。”
“王經理在哪兒,我就非得看見?”
“沒看見就沒看見,你這話說得…”
白巖朗怒指左賓,怒髮衝冠,他突然轉頭對石雅道:“這就是你救回來的好人手。”
話落,白巖朗轉頭就去了後院。
“啊這個…今兒個我婆娘做了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臉龐黝黑的李哥搓了搓手,他乾笑道,起身離開。
另一位的賭石師和副手對視一眼,嘖聲道:“這個…我和小劉今兒去外面喫去了,兩個鐘頭以後回來。”
三人一走,就只剩下石雅、左賓和另一位平時乾重活的壯漢張三泰了。
“沒什麼說的,我平時睡起來都中午頭了,什麼事兒都不知道。”
話落,張三泰抖了抖膀子,他道:“我出去喫,晚上我回來幹活。”
張三泰也走了。
氣氛這麼尷尬的麼…左賓環顧院落,現在就剩下他和石雅了。
“老闆娘怎麼個說法?”
見石雅躺在搖椅上揉着眼角,左賓打破沉默。
“王經理有點兒反心,我是知道的,就是沒想到他傢伙行動那麼快。”
“呵,她取走的那點兒錢,就是老孃我有意露給他的。”
哎哎~左賓咧了咧嘴,張嘴老孃閉嘴老孃的,粗鄙了啊!
“那老闆娘欠對面那癟犢子多少錢?”
“一千萬。”
石雅苦笑:“這些錢還完,我這幾年賺得家當,就只剩下今天收的這些料子了。”
“不對,準確說,還是這些料子的差價。”
“這麼多?”
左賓不解。
他這個‘多’,並不是代入自身的資產,而是在這兒開賭石鋪子的,收料開料都是預支的,反觀給賭石的客人報謊,可以各憑本事。
有這種前提,石雅哪兒能欠這麼多錢?
“唉~”
石雅沒有說話,她嘆息一聲,轉身離開。
左賓斜過腦袋問道:“有把柄在人家手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