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已經近兩年了，他們還能一直照顧福利院裏的這些孤兒，確實是不容易。但打劫路人這個做法，也確實不對。
誰對誰錯，很難分得清楚。
你說她不對吧，人家是爲了養活這些孩子，纔出去幹搶劫這勾當的。你說她對吧，又不盡然，那些被搶劫的人，也是無辜的。
用做了好事的心來做壞事，很難說對錯。
周江帶着兩人一貓到了二樓，這二樓是以前福利院大孩子的宿舍。末世後，很多孩子失蹤了，或是死了，就剩下那麼幾個小的。
肖靈鶴挑了一間，推開了門。
門一開，裏面是一股陳年黴味，這個房間很久沒人住了。
房間內擺着四張上下牀，一共八個牀位，牀上沒有被褥，只有木質的牀板。靠着牆有一排鐵製的櫃子，門開着，裏面沒有東西。
“我待會把被子給你們送上來，你們先休息。”周江說道。
“那麻煩你了。”丁慕說道。
周江出了門，把木門帶上，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剩下兩人一貓在房間。
等門外的腳步聲走遠，丁慕開口道：“我們真都要幫那個紅姐一起去那個什麼倉儲超市？”
“我們不也要找物資麼？正好讓她帶個路，把我們的空間裝滿，至於他們怎麼把物資帶回來，那是他們的事。”肖靈鶴說道。
“嗯，也行，”丁慕說，“你不怕他們到時候卸磨殺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紅姐共生的是昆蟲，比她們兩個共生的植物異能強許多。而且她的蛛絲帶有麻痹的效果，要不然她們兩個也不至於那麼容易中招。
“先休息一下，我們現在暫時應該沒有危險。”肖靈鶴說。
大黃蜷曲在地上，不停地舔舐受傷的那隻腳，肖靈鶴湊過去看了看，這會子勒痕下去了，有些紅腫。不過不方便直接給它上藥，畢竟貓很愛舔傷口，萬一把藥舔進去了也麻煩。
這傷養上兩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過了一會，周江抱了兩牀被褥上來，順便帶了個話，說是過一會她們下去，一起商量去倉儲超市的事。
肖靈鶴應了下來。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這走了一上午，還沒喫上飯，人和貓都餓得不行。身上的揹包被拿走了，倒是不打緊，裏面也沒啥東西，就那麼兩包餅乾一瓶水的。
給大黃餵了點喫的，一人吃了兩個飯糰，對付一下肚子。
躺在硬邦邦地牀上，剛閉眼休息一會，房門就被敲響了。
到了一樓，周江帶着兩人往院子走。這時，肖靈鶴纔看清，院子的鐵門上，鐵柵欄上，佈滿了細細密密半透明的蛛絲，這些蛛絲織得很密，別說人了，老鼠都很難鑽進來。
難怪這個福利院，在末世兩年後，還能有住，紅姐的存在至關重要。
“這是去哪？”肖靈鶴問道。
周江笑了笑，說道：“去廚房那邊喫飯，很快就到了。”
拐了個彎，看見了兩間平房，隱隱約約地能聞到飯菜的香味。唔，還有肉香。
肖靈鶴現在聞到肉香都有點應激了，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但這香味聞起來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樣，更像是動物的肉。
廚房。
裏面擺着一張大圓桌，桌邊坐着五個小孩，紅姐手上還抱了一個，應該就是那個最小的孩子了，是個有兔脣的孩子。
肖靈鶴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孩子，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生理或智力上的缺陷。
也是，末世前誰家的孩子不是個寶，也就那些有缺陷的孩子，纔會被拋棄。這麼一看，紅姐確實是一個有責任心，有愛心的人，即使末世了，也沒有丟下這些孩子。
另外一盆黑乎乎的，聞起來有些苦澀，應該是變異植物。
“喫飯咯，大家坐好。”紅姐說道。
小孩們一下子全部坐得端端正正，等着大李盛飯。
大李拿着大勺子，盛好一碗，放在一個小孩面前，孩子們也沒馬上喫，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碗等着。
肖靈鶴和丁慕面前，也放了一碗糊糊，熱氣帶出了肉味，聞起來還是蠻香的。
“開飯。”
小孩們齊刷刷地拿起勺子，埋頭吃了起來，一個個喫得十分香甜，讓人一下子覺得很有食慾。但兩人都沒有動，畢竟不知道這裏頭到底是什麼肉。
紅姐坐在一邊，正在喂那個兔脣小孩，擡頭看了她倆一眼，“那是老鼠肉，能喫。”
“……”肖靈鶴。
“……”丁慕。
兩人對視一眼，沒動勺子，那外面的老鼠她們見過不少。那些老鼠什麼都喫，在地表上到處亂竄，身上不知道帶了多少病菌，想想都讓人很不舒服。
肖靈鶴拿起筷子，夾了點大盆裏黑乎乎的菜，送到嘴邊——
一股酸澀的味道直達鼻腔，還沒喫，就先聞到了苦味，送進了嘴裏，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在嘴裏蔓延開來。
實在太難吃了！
但那些小孩，似乎吃不出來，糊糊怕配着黑乎乎的菜，喫得十分香甜。
肖靈鶴沒有強迫自己喫，實在太難以下嚥了，過了一會開口問道：“你們用水從哪來？”
“後院那邊有一口井，”紅姐擡手將小女孩脣角的湯汁擦乾淨，繼續說道，“不過不能直接喝，要蒸餾。”
蒸餾肖靈鶴是知道的，這做起來還是挺麻煩的，看來地下水也早就被污染了。福利院的蒸餾裝置，是大李DIY出來的，看起來挺簡陋，但效果還是可以的。
肖靈鶴心想着，到時候自己也搞一套蒸餾裝置用用，不然光靠空間裏的存水，真的不夠用的。
丁慕聽到糊糊裏的是老鼠肉，也喫不下去。兩人坐在桌邊看他們喫，有些尷尬。
“周江，把她們的包拿來。”紅姐說，“你們的包裏的東西，我們沒有動，可以先還給你們，但是你們之前答應的事，要做到。”
“好，那等你們喫完飯，我們再商量去倉儲超市的路線。”肖靈鶴說道。
紅姐帶着這些孩子確實不容易，沒有充足的食物，這些孩子在末世裏只能餓死，要不然就被外面的變異動植物獵殺。再一方面，肖靈鶴也需要補充物資。
周江把兩人的揹包拿了過來，遞給了兩人。
肖靈鶴接了過來，隨意地背在身上，“那你們先喫，外面想到井那邊看看，可以嗎？”
“可以，你們去吧。”紅姐點頭同意。
大黃在廚房門口等着，肖靈鶴一出來，這傢伙撒嬌似得，嬌嬌軟軟地叫了一聲。
井在廚房後面，繞到廚房後面就能看見一口井，上方用木板蓋着，估計是怕小朋友掉下去。肖靈鶴搬開了蓋子，拿起邊上水桶，往下放，很快碰到了水面。
不一會，從井裏打上來一桶水，和肖靈鶴以前見過的井水不同，這井水看起來更渾濁一些，帶着股金屬的氣味。看來這水也是被污染了，簡單的蒸餾提取上來的水，應該是存在一定的危害的。
肖靈仔細觀察過，福利院的人，除了紅姐之外，其他人臉上或是脖子上，都能看到那紅斑。
周江的輻射斑最嚴重，脖子上的紅點變成了黑瘡，不用細看，都能看出已經在慢慢潰爛了，任其發展下去，這樣的黑瘡會越來越嚴重，蔓延到全身。
似乎只有共生人，身上沒有這樣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