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曹鍾寶炸毛,也不委屈了,變臉比翻書還快,“虧我送給你桌椅板凳,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快乾活!”

    經不起挑撥,稍微一激,原先那個混蛋性格又回來了。

    唐元元暗地搖搖頭,嫌棄地走開一邊,道:“搞清楚,不是我交清地界費你才願意送給我的嗎,好人你全都做了不臉紅啊。”

    “要你管,給我來碗湯。”他扁扁嘴,大搖大擺地走到桌前坐下,像個大爺。

    “你沒手?自己盛。”

    攤位前這麼多食客都等着呢,她纔不會閒的巴巴地跑過去給他端茶送水。

    唐父想要上前給他端一碗,奈何閉市幾天,今日聚集在攤子跟前的人有些多,他忙着招呼食客,也沒時間去管。

    曹鍾寶的那些隨從不樂意了,跟着曹二少爺喫飯怎麼能讓他受委屈呢,隨即就要上前找唐元元算賬。

    卻意外被他攔住,隨從們不明所以,全都圍上來等他發話。

    沒想到,曹鍾寶非但沒發火,還老實巴交地拿了一個碗,自己走到桶跟前盛了滿滿一碗,坐在凳子上就是咕咚咕咚幾大口。

    一碗下肚,他滿足地打個飽嗝,還是她這兒的味道香啊,幾日不喝可饞死他了。

    “看什麼看!”

    見隨從們都張大了嘴巴稀奇地瞧着他,當即語氣不善地呵斥:“走走走,趕快給我走人,不要在四娘子這裏礙眼!”

    他身邊的王武砸吧砸吧嘴,屁顛地跟上來,問:“少爺,你要和唐四娘子做拜把子兄弟啊,怎麼轉性了,咱以前不是對她挺不好的?”

    這話問的曹鍾寶差點用口水把自己嗆死,停步轉身給了他一巴掌,“你腦子裝的是漿。糊,我跟個女人拜什麼把子!”

    王武摸着腦袋,還是不明所以,不怕死地湊上來說:“那你以前就和一個你很喜歡的女子拜過把子啊,稱兄道弟的。”

    “我…!”

    曹鍾寶索性擡腳踹過去,王武躲到一邊,他也不追,被氣得呼哧呼哧的,找個地方隨便坐下來,立刻有另一個隨從上來給他扇風。

    王守拍了王武一巴掌,給他來了一個對稱,說道:“跟四娘子做拜把子兄弟這件事,怎麼能和紅三娘做對比呢,你腦子還真是一團漿。糊!紅三娘那是與我們少爺有恩,少爺纔想到這個辦法替她贖身的,四娘子又不是花樓的人,人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哎,還是王守聰明。”

    曹鍾寶臉色緩和點,剛掏出一把碎銀子打算賞給他,就聽王守說。

    “咱少爺要拜把子也是請天地神明做見證,好好地跟四娘子拜,就是不知道誰大誰小,說不好咱們往後要稱呼四娘子爲老大了。”

    “給老子死一邊去!”

    曹鍾寶氣的一腳狠狠踹過去,手裏的碎銀子全都當石子一般,盡數衝他們腦袋撒出去,恨不得砸出上百個窟窿來。

    “少爺消消氣,消消氣。”王武腦袋也來不及摸,蹲下身撿銀子。

    而曹鍾寶早就氣呼呼地走遠了,烈日太曬,他沒看清路,被路旁伸出的一根樹枝丫絆了一跤,得虧扶住樹杈纔沒栽倒。

    就聽‘撕拉’一聲,他的衣服裏三層外三層都被樹枝勾到,隨着身體前傾,盡數被扯攔,露出白白嫩。嫩,肉乎乎地肚皮來。

    曹鍾寶呆滯着眼,就那樣定在了原地。

    這下好了,隨從們一個個地都不敢撿銀子了,也不敢上前查看,空氣靜的落針可聞。

    不多時,他那邊傳出一聲聲淚俱下的大喊:“啊—!小爺的衣服!”

    隨從們這纔敢互相推搡着圍上來,手忙腳亂地給他換衣服。

    曹鍾寶出門從來都是帶兩套衣服,因爲他經常不看路,刮壞上好的布料,所以隨從當中總是有個人揹着一個包袱,裏面裝着他當日要換的。

    今天的二少爺格外的火氣大,王守他們穿起衣服來也格外地艱難。

    穿了半天,還把褲腿套腦袋上了,氣的曹鍾寶把他們每個人都打了一巴掌。

    “不穿了!你們這幫兔崽子快氣死小爺了,拜把子,誰要跟她拜把子!王武王守這段時間去豬圈住,什麼時候腦子的漿。糊倒乾淨了什麼時候過來!”

    他但凡有幾個像樣的手下,還至於讓家裏的叔父按着挨呲?

    隨從盡是些笨蛋,他跟四娘子拜什麼把子,連主子心思都猜不中,要他們幹嘛!

    可憐的王武和王守噘着嘴,怎麼也不明白他們說錯啥了,就進豬圈和豬睡一張牀了。

    閉市的時候,唐元元快累癱,大部分活都是她在幹,唐父的身子還經不起長時間的體力活折騰。

    不過賺的也可觀,顧客們都給她面子,她的攤位幾乎就沒斷過人。

    “閨女,喝口水吧。”唐父遞過來一碗鹽水,給她補充體力。

    唐元元真的磕了,端起碗兩三口便一飲而盡,由嫌不夠,還要問他要:“再給我來一碗。”

    連着喝了三四碗,她纔算覺得自己活過來。

    兩個人歇夠了,便把東西收拾好。

    每次用到這個小柴房,她總是會觸景生情,想到她說完這個需求後,顧先生動作極快地便幫她辦好,現在想想,竟然過去那麼久了,而他們自上次吵架後,再也沒見過面。

    她垂着眼皮,手底下的活慢了些許。

    收拾好後,她帶着唐父去濟世堂找齊老大夫,他是縣裏最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上次楊赤腳的事便是他幫忙提點的。

    坐下後,唐父有些緊張,生怕被查出什麼看不好的炎症來。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齊老臉色凝重地將他看來看去,脈象也是摸了又摸,過了好半響才低低嘆口氣。

    “齊老,我爹身子如何?”唐元元看着他表情,也跟着緊張起來。

    “脈道浮滑,痰滯陰邪。”

    齊老緊緊皺着花白的眉毛,“這跟你上次帶過來讓我看的方子背道而馳,我記得你說過是你們村的赤腳醫生開的吧?他開的是調養胃寒的藥方,就是普通的藥方,而你爹的身子明顯很嚴重,不是簡單的一兩副胃寒藥方就能治好的。原本好好盯住看,還能有些眉目,現在被拖累太久,都成惡性循環了。”

    齊老讓唐父躺下,他利用手法按摩他的胸腹部,不一會兒,唐父竟然感到一陣頭暈噁心,胸。口就像被石頭壓着一樣喘口氣都艱難。

    緊接着,他一下子坐起來猛地吐口水,氣味又酸又難聞,裏面還夾雜着紅血絲,瞧的唐元元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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