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答應馮啓的要求,而是讓人把他攆了出去。

    隨後,他花重金請來的那位高人便回來彙報,說是在唐家沒找到牛脊湯的配方,還暴露了。

    王員外怒氣衝衝,叫來之前那個貼身侍婢,兜頭便是一杯水潑她臉上。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只少說一句,注意響動,不要被懷疑,你便給我找來這麼一個爛玩意,拖出去上家法!”

    “老爺饒命啊!饒命…”侍婢慌忙跪地求饒,可還是被兩個健壯的家丁拖了出去。

    不出一會,教化室便傳來鞭子抽打的動靜,伴隨着慘叫聲,一下比一下清晰。

    既然已經暴露,劉管家那邊還沒回來彙報情況,多半已經失敗。

    王員外索性等着人上門,他就不信唐掌櫃還真的不顧陳縣令這一層關係了。

    馮啓陰沉地走在路上,陽光明媚,他只覺得是那麼的刺眼,簡直灼痛了眼球。

    整個人處在暴怒的邊緣,求人無門,自己又失了童生的身份庇佑,如今想要單獨對付唐元元,只有這條命可以拿得出手了。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他的求生欲/望比任何人都強烈,如若有人膽敢阻礙他活命,便是親生母親都能殺。

    內心在狂暴肆/虐,面上古井無波。

    就在他路過清風樓的時候,看見從裏面走出來一對人,爲首的是清風樓掌櫃的二女兒,寧寧。

    她身邊還跟着一個個頭的中年男人,猥/瑣油膩的眼神粘在寧寧身上,肆無忌憚地看她隱私部位。

    瞧着這一幕,他忽地笑了。

    濟世堂。

    現下剛給小伍把傷口處理好,他血氣方剛,藥抹上沒多大會便活蹦亂跳地下地,說是要趕緊回家,地裏沒人看着。

    “小傷,把藥帶回去讓你媳婦兒按時抹上,恢復的快,不影響幹活。”

    齊老給了定心丸,一家子便也隨着小伍的意思去了。

    他帶走了王豆花與六水,唐元元也準備跟着回去,遭賊的事情她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需要回家查看。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卜師傅,小四兒,汪子安三個人齊刷刷地來到她面前。

    她不明所以,望望這個,看看那個,最後示意汪子安解釋解釋。

    三個人互相看一眼,嘆口氣,小四兒調侃道:“果然掌櫃的還矇在鼓裏,若是我們現下都跟着喫香喝辣去了,你就成了光桿司令。”

    還要再說,汪子安瞧見她越來越糊塗,便站出一步道:“行了,別貧了。”

    “我們碰上了牙人來出高價,說是隻要離開你,便立刻就有更好的去處,我的分紅開到了一千兩。”

    他與唐元元解釋,“小四兒給到三百兩,卜師傅五百兩。”

    唐元元立刻反應過來,好傢伙,這是在挖她牆角啊!

    就這麼幾個頂樑柱,都挖走了,可不就成光桿司令麼!

    現下也沒時間回家了,小伍便自己回去,她則是帶着他們三個來到一處僻靜地,商議對策。

    “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在指使嗎?”她寒着臉盤腿坐在地上,問三個人。

    卜師傅太老實,小四兒又年輕,只有汪子安腦子活絡。

    他沉聲道:“這個節骨眼,除了何掌櫃還能有誰…”

    “他有那麼大能耐?”

    唐元元把她這邊遭賊的事情說與他們,“怕是在找牛脊湯的配方。”

    三個人具是緊張地看着她,“是不是被偷去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留下白紙黑字?”她胸有成竹地指指自己的腦袋,笑道:“都在這裏。”

    幾個人順過氣來,皆把心放回肚子裏。

    “現在怎麼辦啊掌櫃的?”小四兒也學她,盤腿坐在地上,偏頭看她。

    唐元元眉眼彎彎地笑望着三個人,眼神一一與他們幾個對視,心下覺着頗爲感慨。

    她問小四兒,“人都給你開出三百兩白銀了,幹嘛不跟着去?”

    要知道,這可是三百兩雪花銀,窮苦百姓一輩子都未必能見到這麼多。

    小四兒很自然地拍拍胸膛,神色極爲認真,“因爲我們是你的人啊,你是掌櫃的,你去哪裏我們便去那裏。”

    剩下兩人也神色認真地看着她,雖是沒說話,但態度說明一切。

    很普通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唐元元觸動到哽咽,愣神了半天才慢慢平復自己的情緒。

    回到方纔小四兒問她的那個問題,顯然他們幾個都因爲被挖牆腳,聚到一起來找她給個解決辦法。

    她想起陳縣令借王大人之口提點她的那句話:有些難處喫點虧也是福氣。

    便皺着眉暗自琢磨半天。

    而後擡頭看着他們幾個,笑眯眯道:“何掌櫃能找我們麻煩,最根本原因是什麼?”

    “是因爲我們的湯賣得太火,影響他的酒樓生意。”小四兒接過話回道。

    唐元元點點頭繼續分析,“沒錯,我們只是個小食攤,可是正所謂同行是競品,無論攤子大小,只要咱們還在開門迎客,必然會有競爭,食客們就這麼些,總會讓自個荷包掏的實惠纔行。故此,不管我們主不主動,都會有同行找上門來的,沒有何掌櫃,也會有王掌櫃,劉掌櫃。”

    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分析一遍,便會清晰明瞭,但汪子安卻說道:“他沒有那麼大能耐,光是請牙人都需要花錢,何況我不認爲你家中那個賊人與他無關,這便更說明此事背後該是王員外在指使。”

    “可是據我所知,王員外是咱們縣太爺的外親,即使知道是他,僅憑咱們現在的能力無法與之對抗的。”卜師傅說出了問題關鍵。

    “…哼。”唐元元冷笑,“對抗不得就從他底下人下手,許他敢欺負我,就不許我報復了?”

    她招招手,讓三個人湊近,低聲耳語幾句。

    說完,三個人臉上皆是訝異之色。

    小四兒不確定地問:“這能行嗎?”

    汪子安則是神思通透地笑笑:“可不可行,只有做了才知道,放心大膽去做。”

    唐元元則是道:“王員外估摸着想讓我主動去找他,拿不下我的人,可能想着要出錢整個的買下我們的隊伍爲他所用…”

    她淡淡地笑兩聲,不以爲意,“算盤打得好啊,料定我財力沒他雄厚,肯定要喫啞巴虧,做他的美夢去吧!膽敢動我的人,現在抗衡不了他,拿他身邊人開刀解解氣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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