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元元卻有些苦惱,“但是我還不想這麼早成親呢…”

    “爲啥?”這回輪到小伍驚訝了,他還當這兩個人已經密不可分,就之差一紙婚書了呢。

    “我戶籍都沒挪到城裏去呢,而且…”後面的話她沒說。

    她是唐家養女這件事,也不知道唐父母有沒有告訴唐小伍。

    若是唐家其餘人不知情,她這個時候若是沒有與唐父母商議就說出來,總歸不好。

    最重要的是顧七郎,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啊。

    “到底什麼啊?”

    小伍急了,“說話說一半,急死個人。戶籍這個事確實有些難辦,雖說你在城裏買了房產,但你還沒出嫁,也沒及笄,就不能算作單獨的一戶,戶籍也就不能單獨/立。”

    唐元元贊同,神色卻一副苦瓜相,“是啊,我不能有單獨的戶籍,可是商品稅,地稅,捐贈稅我卻要一分不落地按時上繳,這叫什麼事兒!”

    “所以房產多也有煩惱多的時候。”

    小伍將土豆全都卸下車,又準備去地裏拉第二趟,獨留下唐元元一個人在院裏忙活。

    她把土豆按照個頭大小,分成大中小三類。

    大的就拉去城裏賣好價,中等個頭的,留出一部分品相最好的,用作下一茬的種子,剩下的則是拉去了宴豐食肆。

    小的就分成了兩份,一份囤在地窖自己喫,一份拉到集市上賣零散錢。

    忙到不多時,汪子安前來尋她,說是頭竈齊師傅這兩日把夥計們都培訓了一遍,叫她過去坐鎮。

    唐元元只好把午睡的唐父叫起來,要他分揀土豆,自己則是跟着汪子安去了城裏。

    出門的時候,小黃汪汪汪叫着要跟來,她就給它備了一筒子清水,用繩子綁在它後背上,帶着一起出門了。

    小狗伸着舌/頭,眨巴着黑溜溜地眼睛跟在她腳邊走着,大太陽曬着,唐元元自個都難受,別提它了。

    她看到路邊有棵樹的葉子挺大,就摘了幾片下來拼到一起,給它做了一個簡易的小傘,拿在手裏爲它遮擋陽光。

    “叫你不要跟來,這麼熱的天兒,不在窩裏趴着,非要出來。”

    她邊走邊罵,小黃就嚶嚶嚶地蹭着狗頭直叫喚。

    聽見狗叫,唐元元拿着葉子的手不自覺低了些,狗頭的陽光全被她阻擋在了外頭,自己頭頂烈日曬着。

    “趕明兒傍晚涼快些後,我和顧先生帶你去河裏遊玩好不好啊?”

    “汪汪汪…”

    小黃睜着大黑眼珠子興奮地在她腳邊繞圈兒。

    “好,聽你的,把六水也帶上。”

    “汪汪汪汪…”小黃一聽,更是撒丫子跑開了。

    一旁隨着她走路的汪子安一直沒出聲,這時候忽然問道:“你能聽懂它的話?”

    “小動物嘛,養時間久了,總能知道它的想法。”

    汪子安暗地裏有些窘,只覺得這一幕有些說不出的好玩,還有自己深深羨慕的溫馨。

    他腦海中不自覺冒出深埋心底的那個人來,如果寧寧的性子有掌櫃的這麼要強,興許他們現在早就有自己的娃了。

    只可惜,沒有如果。

    唐元元看出他的失落,也跟着收到感染,聲音低沉下來。

    “清風樓的寧小姐嫁人了嗎?”

    “嗯。”

    汪子安的神色有些說不出的悲蒼,擡頭望了望天,“就是在十天前,她被王紹祺已經迎娶進門了。”

    他的話語充滿沉寂,唐元元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只好默默走在他身邊。

    王紹祺是元石縣的人,經營着境內最大的客棧。

    原本唐元元還想着這次唐三水回了孃家,還可以趁機問詢一下王紹祺的基本情況。

    她記着這個事呢,卻被家事搞得頭大,這件事便再也沒有問出口的必要。

    作爲整個廚師隊伍的掌櫃,唐元元當然希望他能在這件事上儘快走出來,不要影響做事。

    可是汪子安一直以來從來都是公私分明,做事不掉鏈子。

    於情於理,他作爲唐元元的好友,都不應該對他過多苛待。

    唐元元只期望他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過的舒心暢快就好。

    低低嘆氣幾聲,她擡手輕拍了拍汪子安的肩膀,以示安慰。

    兩個人來到宴豐食肆的後門,齊師傅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見過掌櫃的。”

    “嗯,齊師傅好。”

    唐元元開了門帶着兩人進來坐下,便開始談正事,“距離上次你提到的夥計們各個擅長的能力已經過去好些時日,今兒個來找我是不是就要彙報情況的?”

    齊師傅笑着點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本新冊子。

    “不錯掌櫃的,您瞧,都在這上面了。”

    唐元元接過冊子翻着看,上面詳細記錄了各個廚師近日學習的要點與不足。

    就例如小四兒,他竟然在齊師傅的帶領下,又掌握了二十八烹飪法的凍和糟,生糟和熟糟掌握的都很好。

    越翻着看,唐元元越是滿意地點頭,看來她需要親自去一趟現場,過一遍夥計們的手藝了。

    “不錯不錯,齊師傅很有能力啊,短短几日就能根據夥計們的手藝分次側重培養,真的很不錯。”

    “掌櫃的過譽了,這是我作爲頭竈,應該對隊伍應盡的責任。”

    齊師傅確實沒有說錯,整個隊伍除了汪子安是總管事之外,能管理廚師的就屬他級別最高。

    他的作用不需要親自下廚做菜,但卻需要鎮場,需要具備完備的廚師知識和各式各樣的花活,帶領廚師們手握各項技藝走的更遠。

    而他是新來的,在唐家班裏急需找到自己的能力定位,打下聲望,培養夥計們就是他該作的。

    唐元元聽着,說了兩句客套話,而後轉頭問汪子安,“期本給我看看。”

    這東西他是隨身帶着的,當即打開後遞給她。

    一段日子沒有過問,唐家班在她不在的這段日子,幾乎是已經把清水縣境內的所有莊戶人家的大席承接遍了。

    什麼類型的席都有,而最近的幾戶宴席明天就有一樁。

    剩下的就是全部都跟乞巧節有關的定製席,還有好多戶鄉紳的家宴,最明顯的就是,連着幾頁,全都被汪子安用紅筆標註出來,上面特別記錄着官府的各類官老爺的宴席。

    唐元元不住地翻看着,幾戶翻不到末尾,整本期本全被預定滿了。

    “子安,這是第幾本期本?”

    唐元元對自己的唐家班非常瞭解,自打成立以來,還沒有哪一天不接席的空窗。

    因此,這期本只怕是早就換過不知多少本了。

    “這是這個月的第十本了,已經被預定滿,寫不下後我正打算換一本。”

    好傢伙,七月還沒到月底呢,期本就已經寫超到十一本了。

    唐元元合上本子,還給汪子安,在心裏暗暗感嘆自己的唐家班,現在來看,終於在清水縣闖出了屬於自己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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