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裏一直鼓勵自己,快到了快到了,眼睛看着越來越近的岸邊都有些從影了。
就在她感覺自己頭腦發白,全身無力快隨波逐流的時候,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一下拉上了岸。
“你還好嗎?”是鄭縣令溫柔的聲音,溫柔得陰九娘都以爲自己幻聽了。
“嗯,就是有些脫力,你去看看那個落水人吧!我拉着她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心跳。”陰九娘說話都有些喘,雙手也耷拉的垂在身側。
“好,那你躺會,李言來了我們就去醫館。”鄭縣令見她還算清醒便起身來到一旁的女子身旁。
圍觀的人見鄭縣令在,也就沒有慌亂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會做什麼。
鄭縣令蹲下來摸了摸女子的頸動脈,沒有任何的波動,又探了探她的鼻息依舊沒有動靜,最後他伸出兩指按壓在心口處依舊沒有任何起伏。
“可惜了!”他悠悠的嘆息道。
衆人見他如此也都明白這女子怕是回天乏術了,都跟着一陣嘆息。
“不行了嗎?”陰九娘趕緊撐起癱軟的身子看向一旁。
“沒氣息了。”鄭縣令惋惜的說着。
陰九娘不信,拖着疲軟的身子爬了過去,趴在女子胸口聽了聽又用力的按壓捶打着看能否讓她醒過來。
但過去了好久,躺着的女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她的面色已經死灰,身體也開始冰冷。
“好了,她已經死了。”鄭縣令拉過還在不停救治的陰九娘。
“我拉她的時候明明還有溫度的,我還看見她拿眼睛看我了,怎麼會怎麼會……”陰九娘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了。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她的眼前沒了,她明明可以救回來的。
“不關你的事,你已經盡力了。”鄭縣令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如果我能早點發現早點跳下去救人,她就不會死了。”陰九娘像是陷入了僵局,把女子的死一股腦的全算在了自個兒的身上。
“郎君,這是怎麼了?”李言氣喘吁吁的擠過人羣,見地上躺着一個,小娘子也全身溼漉漉的癱坐在地上一旁的鄭縣令似是安慰般的蹲在旁邊。
“趕緊送小娘子去最近的醫館順便買一身她能穿的衣裙。”鄭縣令見李言來了趕緊吩咐道。
“那躺着的……”
“我已經讓落白去找不良人了。”
“好的。”李言點了點頭上前扶起陰九娘就往馬車去了。
落白很快就找來不良人,鄭縣令有條不紊的安排着工作。
“剛剛是誰第一個發現死者跳水的?”安排完不良人,鄭縣令才得空詢問起在場的人。
“是她。”一個大漢指着最前面的一個小娘子說道。
“是、是我看見的,當時我就站在那兒。”她指了指不遠處的橋邊,那個位置剛好可以將快速行駛的賽龍舟看得清清楚楚。
“我、我就沒太注意,只記得她好像對着不遠處的一條花船唸叨了幾句隨後猛得朝自己扎心口紮了一下就跳進水裏去了。”女子滿臉驚恐的回憶着。
“花船?什麼樣的花船?”鄭縣令皺着眉頭思索。
“不認識,就是很華麗,裏面坐的應該不是一般人。”
“薛師爺,你給小娘子做一個筆錄,我和落白四處走走。”鄭縣令看了一眼薛師爺隨後拉着張落白走了。
他打算去周遭問問,今天都有哪些人用過花船。
醫館內,陰九娘已經換上了乾爽的衣服躺在病牀上,郎中正聚精會神的把脈。
“郎中,小娘子可有什麼?”李言見郎中良久都沒有說話有些着急,現在又出了人命案咱們還有仵作小娘子要是一病不起,要想破這案子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小娘子暫時沒有什麼大礙,不過……”郎中看着李言欲言又止,不知接下來話的該不該當着他的面說。
“李言,我想喫點東西,你去幫我買些吧!”陰九娘先開了口。
“小娘子想喫什麼,我馬上就去買。”李言聽到小娘子立馬喜笑顏開,能喫下東西說不定等會就好了呢!
“瘦肉粥吧!”
“好勒,你等着啊!”說着他就屁顛屁顛的跑出去了。
“大夫,有什麼話你現在可以說了。”見李言出去了,陰九娘這才轉頭看着郎中。
“小娘子是否還未來葵水?”郎中問得很平常。
“嗯,這有什麼問題嗎?”
“剛剛爲你把脈,從你的脈象上看,你早年間應該過得很辛苦,尤其是在幼年時期有件非常悲慘的事發生,以致你當時悲傷過度寒邪入體,加之高強度的勞作和嚴重的營養不良導致你的生育系統畸變。”郎中憐憫的看着她,也不知道這孩子糾結經歷了什麼樣的過往才能將身體壓迫自此。
“還能康復的可能嗎?”陰九娘沉默了良久纔開口問道。
“你這種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怎麼治療我暫時也沒有頭緒,不過我可以開一些安神助眠的藥給你先喫着,平時你也要多注意補充營養,千萬不能再虧待自己了。”
“好。”陰九娘表面無波無瀾,內心再已經扭着一團,按郎中的說法,她很有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葵水,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在這個時代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是最被人看不起的,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就這一條就註定她這一輩子就別想嫁人了。
郎中起身出去寫了藥方讓小斯拿出抓藥熬藥。
等李言提着瘦肉粥回來的時候陰九娘已經蓋着被子睡着了。
他只好將肉粥放在了屋裏的桌子上,然後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他找到郎中簡單的囑咐了幾句就出門駕車找鄭縣令去了。
鄭縣令剛剛從周邊商販的口中得知那個花船竟然是寧王的。
“鄭縣令,你說這寧王和死者到底回是什麼關係呢?”張落白揚起稚嫩的臉看着鄭縣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