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好了,都一字不漏的記錄下來了。”薛師爺擡起手抹了一把眼淚,心裏盤算着等會下班回去的給娘子買個禮物,感謝她這麼多好來把兒子養得那麼好!
“給她畫押!”
鄭縣令一說完一旁的不良人便上去拿過證詞讓許寡婦按手印,她死活不按,旁邊的不良人看不下去了又上去兩人按住她,這纔在證詞上按好了一個鮮紅的手印。
隨後按住她的不良人像丟抹布一般直接將她重重的扔向地面。
鄭縣令拿過證詞就大步往外面去了,他現在只想快些見到陰九娘,看看她將許蘭縫補好了沒?
這孩子實在是太苦了!
半炷香的時間,鄭縣令便來到了驗屍房。
“鄭大人,你怎麼來了?”陰九娘剛剛爲許蘭穿好了衣裳,頭髮還沒來得及整理擡眼就見着一臉煩悶的鄭縣令。
“我來了看看你們整理得怎麼樣了。”
看見驗屍臺上着裝整齊的許蘭,鄭縣令心裏的那股子煩躁稍稍緩解了些。
“哦,我剛給她穿好衣服,等下簡單梳個頭再往臉上上點妝就齊活了,你那邊怎麼樣了?”陰九娘活動了下身子問道。
“許寡婦都招了,她實在是……哎……”鄭縣令都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直接將手裏的證詞遞給了她。
陰九娘疑惑的接過認真的看了一遍。
“這~這還是人乾的事嗎?”
“啪”她一拍桌子憤怒的說道,着許寡婦都不配爲人,罵她是畜生都嫌侮辱了畜生這兩個字!
鄭縣令見她如此義憤填膺,趕緊安慰了幾句,怕她等會自己把自己氣暈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陰九娘才平穩了情緒。
“你打算如何判這兩個狗男女?”
“這事得上奏陛下定奪,若是我判直接將二人殺了便是。”鄭縣令做了一個揮刀的動作。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着鄭縣令真性情的一面,不由得“噗呲~”一聲笑出了聲來。
“小娘子,笑什麼?”鄭縣令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鄭大人不覺得你剛剛的動作有些太灑脫了嗎?完全不像是你會做的。”陰九娘笑得眯縫起了眼睛。
“我還是有很多面的。”鄭縣令也跟着笑道,剛剛心裏的鬱悶也因爲這個笑緩解了不少。
心裏暗歎:“自己何時也變得女兒家心性了,遇事得冷靜纔行。”
“嗯,這樣的鄭大人很好。”
“小娘子也很好。”
陰九娘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誇獎搞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低頭假意忙活着爲許蘭梳頭結束了話匣子。
鄭縣令隨後也回到了書房寫起了奏章。
一個時辰後,陰九娘終於幫許蘭穿戴整齊,和張落白將她擡到冰窖裏保存好,這纔回了拾味館。
“李婆子,趕緊幫我打點洗澡水吧!我都臭了。”
她一回到拾味館便朝着李婆子撒嬌道,剛剛在驗屍房她都有意和鄭縣令保持距離,就怕他聞到自己身上的這股子汗味和屍臭味。
“九姐姐,我覺得你還是香香的。”小蓉兒也跑過來抱着她聞了聞,甜甜的說道。
“就你嘴甜。”
陰九娘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子。
“小娘子你先上去,我這就給你提熱水去。”
說着李婆子就麻利的去廚房提熱水。
陰九娘逗了幾下小蓉兒才上的樓,張落白側自己跑去提熱水到一旁的沖涼房裏沖澡。
陰九娘美美的泡了一個澡,整個都輕鬆了不少。
“小娘子,今日的案子如何了?”
李婆子邊收拾着她的髒衣服邊問道。
“差不多了,哎!就是這案子查得太揪心了。”
說是案子,陰九娘就忍不住的嘆息!
“怎麼了?”
李婆子抱着衣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好奇的問道。
“今日被害的是一個小姑娘,年齡就和小蓉兒差不多,她竟是被自己的親孃和她的姘頭給害了的,還將她的屍體分解成了好幾塊,太可憐了!”
“啥?親孃?”李婆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對呀!親孃,她娘還長期毒打辱罵與她。”陰九娘見她不信,又嘆息着補充道。
“天底下竟有這樣做孃的?那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李婆子說道這兒竟忍不住流起淚來,不知是氣的還是爲許蘭感到難過。
“誰說不是,你也別太難受,人性本惡,只要讓壞人受到懲罰就是對死者最好的慰藉。”
“嗯嗯。小娘子你先睡下吧!我出去了。”李婆子擦拭着眼淚抱着衣服就快步出去了,她怕自己影響到小娘子。
陰九娘本以爲自己會因爲許蘭的事睡不着,可事實是她太累了,頭剛挨着枕頭就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了。
“你們怎麼不叫我,這些日子可忙壞你們了。”陰九娘邊繫着腰帶邊下了樓,此時已經過了早高峯,店裏基本沒什麼客人了,張落白已經在後廚洗碗了。
“咦!李婆子呢?”陰九娘有些奇怪的問,本該在收拾竈臺的李婆子今天竟然不在。
“不是你讓劉海生叫她去守啥香油鋪子嘛?”甘奇川詫異的看着陰九娘。
難道不是小娘子安排的?
“哦哦,對,瞧我這記性!”陰九娘一拍腦門。
“師父,你也該多喫豬腦了,喫啥補啥!”張落白探出頭來嘲笑道。
“去去去,你個小兔崽子要翅膀硬了是不?”
陰九娘做勢要上前打他。
“小娘子要豬腦嗎?我等會再去殺兩隻豬就有了。”鍾屠夫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張落白的話,這會兒放下豬肉才跑過來認真的說道。
“不用不用,別聽這兔崽子胡說。”陰九娘連連擺手,有些尷尬的道。
“哦。”
——
過了兩日,陰九娘才聽薛師爺說許寡婦和朱四判了秋後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