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也沒受什麼苦,就是餓了。”陰九娘笑着轉移了話題,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客套和應對旁人的關心了。
“那趕緊多喫些補補,我還給你帶了補藥,已經交給甘奇川了,以後每日你都記得多喝他燉的湯。”趙玉兒像個老媽子似的仔細的唸叨着。
“知道了知道了。”陰九娘笑着答應着。
心裏美滋滋的,有這麼個人惦記着自己,能不美嗎?
喫過飯,她讓李婆子擺了一些茶水和水果在院子裏,然後兩人便坐下來拉起了家常。
鄭縣令他們是第二日傍晚回來的,一起的還有唐祿。
“師父,快來看看我置辦的小店。”陰九娘拉着剛下馬車的唐祿就往拾味館裏面去。
一旁被冷落的張落白有些生氣的耷拉着腦袋。
往日師父都是拉着自己的,現在好了她眼裏只有師祖了。
“落白哥哥,你回來啦!”蓉兒笑嘻嘻的跑過來迎接他,隨後又看着鄭縣令和李言一一打過招呼。
“這小嘴又甜了。”李言摸了摸她的頭笑道。
“蓉兒別擋着道,趕緊迎大家進來。”李婆子將手裏的菜放到桌上,笑着過去牽蓉兒的手。
“哇,這麼多好喫的?”張落白看着一桌子豐盛的晚餐,心裏的不快瞬間煙消雲散。
“這是小娘子爲了你們接風洗塵特意安排甘奇川做的。”
“有勞了。”鄭縣令笑着說着。
“鄭大人,你們先坐着,廚房還有菜我端了就來。”說着李婆子便牽着蓉兒去了廚房。
這頭陰九娘帶着唐祿將整個拾味館都逛了一個遍。
“師父,我這小店怎麼樣?”她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本以爲他會誇獎自己一番,沒想到唐祿則是一臉憂傷的看着她道。
“短短半年不見你竟置辦了這麼多,爲師不知該恭喜你還是心疼你。”
年初她出門的時候,她隻身一人千里迢迢來到這長安,他以爲過一兩月她花完了身上的銀子便會回去,那成想這妮子愣是用幾兩碎銀翻身當起了掌櫃還得到了長安縣縣令的青睞當上了仵作。
要是放在幾個月前他是不相信的,這會親眼見到心裏除了驚訝更多的是心疼!
“哎呀!師父您別這樣看着我,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辛苦的,不信你可以問鄭縣令的,我來長安城的第一天就遇見他了。”陰九娘看出了他眼裏的心疼趕緊解釋道。
這師父雖然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但他待自己就像對自己女兒一樣,雖然最近才知道兩人年齡其實差不多,但那種相依爲命的感覺就像是親人一般。
“還有啊!你看看你現在這般年輕,別再把我當閨女了,以前我都想叫你老伯父!”說起這個陰九娘就有些生氣。
這師父太不地道了,好歹大家相依爲命這麼些年,他愣是將自己瞞得嚴嚴實實的。
“那還不是因爲怕咱們被別人欺負。”這會他用兄長的口吻說道。
“懂了。”陰九娘瞭然的點了點頭。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懂?”他用力的戳了戳她的頭。
“你才小屁孩呢!”
陰九娘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
“小娘子喫飯了。”
“來了。”
“走吧!嚐嚐我家大廚的手藝。”說着陰九娘便拉着他的衣袖往大堂去。
已經坐在飯桌前的鄭縣令見她拉着唐祿走來,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
這小娘子現在心裏眼裏只有她師父了。
“小娘子,你身體沒問題了吧?”李言笑着看她。
“沒事了,昨日就沒事了。”
“大家邊喫邊聊。”甘奇川提醒道,他怕有幾道菜涼了就變味了。
“好。”陰九娘率先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飯後,鄭縣令來到小娘子的房中將昨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致就是那胡公公在郭清的審訊下交代他是如何一步步建立起河神廟和山中宅院的。
“那些黑衣人是哪兒來的?”陰九娘想起那些黑衣人還有每日聽到的操練聲,肯定不是胡公公自己組建的隊伍。
“借的。”
“借的?”陰九娘緊皺眉頭不解的看着他。
“嗯,他說是有人主動借給他的。”
“何人?”
“一個叫曾權的人。”
“這又是誰?”
“我認識一個同名的人,但他是八王爺手下的得力干將,且屢建奇功。”
“八王爺?”陰九娘怎麼越聽越糊塗了,這事怎麼還牽扯上八王爺了?
難道……
她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你別亂想,八王爺可是大家公認的賢王,而且當年陛下登基的時候也是他在背後大力支持的,所以我不相信這些會是八王爺指示的。”鄭縣令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趕緊打斷她。
“有沒有可能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不然爲什麼這胡公公突然就咬定是那勞什子曾權主動幫他建立起河神廟這個販賣人口的窩點的。
“這就有待考證了,那些犯人今日都押解回了刑部,大都擄來的人也被其家人領走了,但有一個坡腳臉上有疤的女娘非要跟來,說是要當面感謝你。”
“醜娘?”陰九娘驚訝!她要感謝自己什麼呀?自己感謝她纔是。
“她在哪兒呢?”陰九娘站起身來激動的問。
“我讓劉海生將她送樣衙門了,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你再去看她吧!”
“也好!”
“你知道嗎?你們撿到的那個蠟丸就是她幫忙丟進冥陽河的,如果沒有她,我這會估計早就死在了那胡公公的淫威之下了。”
陰九娘又想起了被困在宅院裏的日子,醜娘就是那些日子裏的救贖。
“受苦了。”鄭縣令見她一臉默然忍不住出聲安慰。
“現在案子總算是了結了,你有什麼想要的現在就說吧!”
“什麼都可以嗎?”
說道這個陰九娘就忍不住的笑道,自己可以獅子大開口,直接要銀子嗎?
“要銀子可不行,我也沒多少,而且你師父那兒我已經單獨給了。”
“哦!”陰九娘一聽不能要銀子,整個人一下就奄了。
“那能把酒樓的飯菜兌換成銀子嗎?”
師父剛來長安肯定需要銀子的,自己前些時日纔將所有銀票捐給了災民,這會店裏估計也沒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