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見着她這灑脫的模樣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她還是第一次見小娘子這般。
瞬間也覺得自己不該這麼矯情,也忍着痛快速的清洗了傷口然後撒了藥粉套上乾淨的襪子了事。
陰九娘讚許的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處理好傷口陰九娘讓李婆子和醜娘在家裏好生休息,她自己則讓落白找了輛馬車往衙門趕去。
她要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門別剛在衙門口停下,她便不顧腳上的傷直奔書房。
“小娘子,你怎麼來了?”
薛師爺見她風風火火的模樣,笑着問道。
“鄭大人呢?”
陰九娘往書房裏面張望着。
“大人急得急報就出去了,還帶了不少不良人了。”
“知道了。”說着她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看來他是接到了消息,這下就看能不能救回劉海生了。
”小娘子這是怎麼了?”
薛師爺見她眉頭不展,一副苦瓜臉。
“劉海生被一羣刺客給圍住了,不知道鄭大人他們能不能救到他。”
“啥?劉海生?他回來了,在哪兒?”薛師爺也坐了下來,一臉急切的看着她。
隨後陰九娘就將剛剛在山上的遭遇說了一通。
“啥!”他突的拍案而起,氣憤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羣賊人怕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
“肯定是我們調查的案子引起了某人的不滿了。”
能在這長安城派人這般明目張膽搞刺殺的,恐怕只有位高權重的那位王爺了。
可眼下陛下那邊還沒有指示,鄭縣令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正說着,門外就跑來一人稟報。
“薛師爺,鄭縣令他們回來了。”
“走!”薛師爺招呼了一聲便急切的往外面小跑而去陰九娘緊隨其後。
“大人,海生他……”薛師爺話還沒有說完就見着後邊木板上擡着一個用白布蓋住全身的人,而那鮮紅的血已經從白布裏滲了出來,很是扎眼。
“我們到的時候那夥賊人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的屍體和用奄奄一息的劉老大。”
說着嚴二便掩面痛哭起來。
一旁悲痛欲絕的嚴一上前用力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他哭得更厲害了。
“將屍體擡去驗屍房,再去一個人通知他的家裏人。”
說完鄭縣令擡步就往衙門裏走,陰九娘有話想問他,隨即也跟着了進去。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進書房陰九娘就忍不住問道。
“應該是一路追蹤着閆石和刀疤男回來的。”
“你們看到他們了?”陰九娘凝眉。
“沒有,劉海生拼着最後一口說的。”
“我今天就不該心血來潮的去上什麼香!”
陰九娘懊惱道。
頹廢得嘆息一聲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小娘子不必自責,要怪就怪那羣賊人太可恨!”鄭縣令輕聲安慰道。
心中又想起劉海生最後說的那句話來。
看來那案子比自己想象的複雜多了,不光牽連的人甚多,事態也已經很嚴重了。
“可……”陰九娘還是心裏難安,話沒說全嗓子便嘶啞起來。
“小娘子不必太太內疚,他的死我會上報成因公殉職,而他做的那些錯事自當發生沒有過,至於他阿孃,會得到一筆保證今後衣食無憂的銀錢作爲補償。”
“謝過大人的安排了。”
陰九娘起身欠了欠身子。
心裏盤算着以後還是要多照顧些劉海生的阿孃纔是。
“聽說你們都受傷了,可嚴重?”鄭縣令一臉關切的問道。
“多謝大人關心,已無大礙!”
“你定要與我這般生分?”鄭縣令氣急。
出去調查的幾個月裏他早已經習慣了小娘子的有什麼說什麼,而且完全將自己當成自家人一般,這一會兒不是好幾日見不着面就是禮貌有加!
他不想與她這般禮貌有加!
“大人,我怎麼就生分了?”陰九娘腦子一時沒回過味來。
自己這明明是在彰顯對大人的恭敬好吧!
“罷了,帶着落白將劉海生的屍體整理下,待會他阿孃來了也不至於太過難受。”
雖然還是會難受,但總比看着被砍得身上無一塊好肉來的好些。
陰九娘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她剛走出書房李言便帶着落白正往驗屍房去。
“師父!”落白眼眶溼漉漉的喊了一聲。
想來也是知道了劉海生慘死的消息。
“嗯,衣服買好了嗎?”陰九娘陰沉着臉問道。
“這兒。”李言揚了揚手裏的包袱。
“走吧!”陰九娘點了點頭,隨後就率先往驗屍房去?
當他們掀開蓋在劉海生身上的白布時,都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到了。
只見他臉上血污一片早已看不清原來的模樣,胸口橫七豎八的砍了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拿刀的右手也被砍得只有皮肉還連接着,兩腿更加嚴重,兩膝蓋被重物砸得粉碎,骨頭和血肉模糊了一片。
饒是自控力強大的陰九娘此時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一旁的落白和李言哭得更是厲害!
最後還是薛師爺算着時辰過來催促,他們纔打了清水過來清理屍體。
“他阿孃應該快到了,你們抓緊的吧!”
“哎!”薛師爺看了一眼屍體,背過身嘆息一聲淚水也止不住的流。
“我出去守着,收拾好了知會一聲。”
他找了藉口快速的出去了。
與劉海生共事最久的便是他了,這會要說不難過是假的,要說很難過但又沒有那麼強烈。
畢竟劉海生做的那些事,鄭大人也多多少少給他說了大概。
就算他現在不死,要是被抓起來,按着鄭大人的性子他肯定會如實上報的,到時候陛下一個生氣要嚴懲他這條命怕也是保不住的。
如今這般也算死得其所!
想通了這點薛師爺抹了抹眼角的淚,整了整衣裳便坐在驗屍房門外等着劉海生的阿孃!
陰九娘整理得很細緻,在落白和李言給他換衣裳的時候,她就幫他梳頭畫面。
等他們整理好後,眼前的屍體完全就像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