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白難得義正言辭的說道。
陰九娘微笑着擡頭看了他一眼。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伶牙俐齒的了？
“師父，你別這樣看我，看得心裏發毛。”
落白彆扭的側過頭去不看她。
“小腦袋瓜子靈光了啊？竟能說出大道理來了。”
陰九娘笑嘻嘻的站起身來戳了戳他的頭。
“這不是跟師父你學的嗎？”
原來師父是誇自己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
“趕緊幹活。”
陰九娘拿過一旁的筆和紙塞進他的手裏。
轉身點了油燈開始驗屍。
雖然他們都是爆炸死亡的，可爲了謹慎起見她還是決定仔細的驗一驗。
他們纔將安寧縣主後來的丹娘子的屍體驗完的時候李言便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小、小娘子！你、你趕緊躲躲吧！”
“？”
陰九娘眉頭微蹙眉，疑惑的看着他。
躲？自己爲什麼要躲？
“哎呀！落白趕緊幫小娘子收拾收拾！”
見她不爲所動，李言一臉急切的跑過來搶過她手裏的工具放到一旁同時招呼着落白幫忙解她身上的圍裙。
“怎麼了這是？”落白也急了，見他這般沒禮數的對師父趕緊抓住他的手阻止道。
“鄭老夫人來了！”
“啥？”
此話一出，陰九娘和落白都愣在了原地。
她來幹什麼呀？興師問罪還是接鄭縣令回府的啊？
但爲什麼李言讓她躲起來？
難道鄭老夫人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找自己麻煩的？
“別愣着了，趕緊的！”
“可她來就來了唄，師父爲什麼要躲啊？”
落白不解的看着他。
“老夫人以爲是陰九娘將郎君拐帶出來的，這會兒正要過來興師問罪呢！”
糟！還真是來興師問罪的！
可這關自己什麼事啊！出府辦案的是鄭大人，要就在衙門等消息的也是鄭大人！
陰九娘欲哭爲淚！但手上解手套口罩的動作沒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就躲吧！
他們正要出驗屍房找地方躲起來的時候，艾嬤嬤便攙扶着鄭老夫人來到門外的院中。
“小女娘慌慌張張的要往哪裏去呀？”
她氣勢威儀，眼神銳利惡狠狠的盯着陰九娘問道。
“呵呵！鄭老夫人，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陰九娘後怕的嚥了咽口水，尷尬的笑了笑。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來了！”
鄭老夫人輕笑了一聲隨後氣憤的跺了跺手中的柺杖。
“你這個女娘還真是有娘生沒娘養！成兒爲了你都傷成那樣子了，你不但不細心照料反而將他帶出了辦案，辦哪門子案？啊？”
“這長安城又不是沒了他就沒人可以辦案了？”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的那點小九九，想進我們鄭府大門那是不可能的！”
“今天我老婆子就將話放到這兒，只要我在世一天！你這沒教養的賤皮子就別想進我鄭府大門一步！”
“若讓我再發現你假借辦案的由頭和成兒在一起，看我不將你矇頭賣去你該去的地方去！”
鄭老夫人罵完便站起身往鄭縣令所在的廂房走去。
落白見陰九娘臉色慘白，緊咬着的下脣都流出了血來，心中又惱又急。
“小娘子，老夫人就是這樣，你別將她的話當真。”
李言也慌了，他就該再跑快一些。
要是讓郎君知道老夫人罵了小娘子，又不知要怎樣難受了。
“有娘生沒娘養！”
“賤皮子……”
她重活兩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指着鼻子罵。
自己還不敢還嘴！當真是啞巴喫黃連，有苦說不出！
此時的她只覺得一股涼意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整個人忍不住抖了抖。
“師、師父！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呀？”
落白還以爲她生病了，趕緊上前扶住她，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沒事，有些渴！”
陰九娘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樣痛，聲音也嘶啞得不行。
李言看着她這般模樣，也是六神無主的。
“還不趕緊去端水來。”
落白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惡狠狠的提醒道。
“哦哦！”
他這纔回過神往外跑去。
落白將陰九娘扶到石凳上坐下，蹲下身子安穩道。
“師父，鄭老夫人說的都是屁話，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
“而且鄭大人是他自己非要跟我不回鄭府的跟咱們沒關係，這事鬧到哪裏都是咱們有理！”
………
陰九娘目光呆滯的盯着地上的螞蟻出神，落白說的話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心裏盤算着，若再又下一次，鄭老夫人會不會真的拍人來將自己蒙了頭髮賣到那種腌臢之地去？
一旦去到那種地方，就算自己有冤屈有氣節又怎麼樣？不是死就是被人折辱致死！
轉而又想到陰府的舊案，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些線索，鄭大人又剛好決定幫自己，若此時遠離他並非明智之舉！
不若……
她突然想和鄭老夫人做一次交易！
落白見她眼睛亮了亮還以爲是自己勸慰的話起了作用，於是說得更加賣力了。
“師父，你真的是最厲害最棒的女娘了！”
“還人美心善！”
“這話我愛聽。”
陰九娘敲了敲他的頭笑着說道。
“師父，你可嚇死我了！”
見她終於笑了，落白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嚇死了，閻王爺也不收你的，這麼聒噪！”
“嘿嘿～”
“小娘子，他傻笑什麼呀？”
李言端着剛剛燒好的茶水走過來便見着落白摸頭傻笑忍不住好奇。
“你才傻笑呢！你全家都傻笑！”
落白站起身來沒好氣的懟了他一句。
“喫炸藥啦？”李言將茶水放在石桌上，凝眉問道。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你說，鄭老夫人是不是你帶過來的？別假惺惺的了，早就看出來你就是個兩面三刀的人了，害得我師父被那個老巫婆罵！你好看笑話是吧！”
落白心裏有氣正沒出撒呢！他倒剛好撞過來。
“我～這～”
他想解釋不是自己帶過來的，可是吧！趕馬車的的確是自己。
要說是自己吧！但他是真的不想帶鄭老夫人過來啊！
陰九娘見李言神色焦急，張了張嘴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