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馬冰河潛入夢 >第21章 一路向北
    見李元吉明目張膽地坐在自己的對面,楚宗寶連忙給蕭虎和李繼輝使了一個“趕人”的眼色。

    看到楚宗寶的眼色,蕭虎、李繼輝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像沒看懂一樣默默地將頭低下去。

    見這情形,楚宗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於是便親自開了口:“小混蛋,別在這兒礙眼,趕緊滾一邊去。”

    聽見這人罵自己,李元吉的火氣也起來了,不過想了想後還是強行將火壓了下去,經歷了這件事後,他是打定了決心不再跟楚宗寶產生任何交集。於是連看都不看楚宗寶一眼,直接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淡定地喝了一口。

    這茶水又苦又澀特別難喝,也不知裏面泡的到底是茶葉還是樹葉,他不禁皺了皺眉,等適應了才“咕咚”一下吞下去。想想在大牢裏的那兩天食不下咽、夜不能寢的日子,他感覺這似乎也算不得什麼,所以也就不在意了。於是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咕咚”,直接灌了下去。

    “你!”楚宗寶將手舉了起來,見這臭小子如此無視自己,他氣壞了,真想在其臉上重重地來幾個下,但一想到這小子會些三腳貓功夫,便訕訕地將手收了回去。“咳!”他重重地咳了一下,給蕭虎、李繼輝比劃了一個“行動”的手勢。

    蕭虎、李繼輝只看了一眼,又齊齊低下頭,盯着身前的烏黑的破桌子。

    “你們是瞎了,還是聾了。”見兩人無動於衷,楚宗寶立即破口大罵。

    結果這兩人依然裝聾作啞,不睬也不理。

    見曾經唯自己馬首是瞻的兄弟,現在都割袍斷義無視自己的命令,楚宗寶氣得七竅生煙,當即放出狠話:“忘恩負義的東西,告訴你們咱們,咱們的兄弟情義就此恩斷義絕,從此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們都別指望小爺今後再繼續罩着你們了。”放完話一把搶過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然後端起來“咕嘟”喝了一大口,茶水入口,他的臉色頓時大變,“噗”,立即將茶水全部吐了出來,然後罵罵咧咧道:“他媽的,這是什麼鬼東西,餵豬的嗎。”

    正在“呼呼”喝着茶水的差役們聽了這話都不禁放下了茶碗,有幾個已經將茶碗送到嘴邊的,現在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看起來有些尷尬。

    楚宗寶這一番折騰也引起了另一桌四個人的注意,看着楚宗寶滿嘴髒話、囂張跋扈的德行皆露出一臉的鄙夷。

    “飯菜來嘍!”驛卒端着飯菜走進來才終於打破了屋子裏的尷尬氣氛,他利索地放下飯菜,說了句:“各位慢用。”便走了出去。

    楚宗寶率先拿起筷子夾了幾片菜葉塞進嘴裏,嚼了幾下後“哇”得吐了出來,又開罵道:“什麼鬼東西,猶如豬食一般,真是難以下嚥。”

    這話聽得幾個差役們皆暗自搖頭,不過誰也沒打算說什麼,都低下頭自顧自地喫着飯。

    不過另外一桌的那四個人好像忍不下去了,一個人“啪”得拍了一下桌子,譏諷道:“你說這飯菜和豬食一樣,怎麼的,你知道豬食是什麼味兒啊。”

    “哈哈哈”,聽了這話另外三人立即肆無忌憚地的大笑起來。

    這下可把楚宗寶氣壞了,他猛地站起來,指着那人便是一頓臭罵:“小兒,你說誰呢。”

    那人也毫不含糊,立即回罵道:“誰喫過豬食,老子就說誰。”

    “奶奶的,你可知道小爺是誰。”楚宗寶說着往前走了一大步。

    見事情要鬧大,差役們趕緊衝過來拉住楚宗寶:“殿下,不要衝動,不要衝動。”

    “你們幾個立刻把這人給我砍了。”楚宗寶不依不饒,當即下了殺人的命令。

    “殿下!?”這一桌的四人中有一人聽出了苗頭,於是立即提起腳邊的包裹,拉着另外三人趕緊向外面跑。能進驛站的多少也有些官家的身份,聽了這個稱呼要是還搞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那也沒必要再混下去了。

    “別跑,奶奶的,跑什麼,有種別跑啊。”見人撒腿就溜了,楚宗寶跳着腳又罵了好一陣。

    見人走遠了,差役們這才放開楚宗寶,然後各自走回去端起飯碗繼續喫起來。

    楚宗寶回頭看了看,見李元吉幾人喫的正歡,心頭的怒火又莫名地燒了起來,於是張嘴又罵了一句:“豬喫得真香。”隨後一腳踢飛一條長凳,邁步走出大門。

    一名差役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嘀咕起來:“哼,這麼好的菜還挑三揀四的,等着吧,等到了西北軍營,爛菜葉都得搶着喫。”

    聽了這話,他身邊一名年長的差役“啪”得往他腦袋上打了一下,然後對着李元吉那一桌擠了擠眼,輕聲提醒道:“閉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李元吉倒是聽見了這話,但是並不在乎,仍認認真真地喫着飯。其實這飯菜的賣相還好,而且都是現採現炒的新鮮蔬菜,就是葷腥油水少了一點罷了。

    喫完飯剛出門,驛卒便將馬牽到了衆人眼前。李元吉一眼就看出這些馬不是他們來時騎過的,很顯然都是休息了很久的新馬,看上去個個精力充沛,精神頭十足。

    李元吉這纔想起爹爹以前對遍佈王朝各個角落的驛站的評價:“星羅棋佈,脈絡貫通,朝令夕至,聲聞畢達。”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清點好了行禮,衆人翻身上馬,飛速奔出驛站,這一路走過去,路上的行人已經寥寥無幾,所以領頭的差役也就沒了顧及,鞭子越揮越急,馬匹越跑越快。

    李元吉一開始對這個速度還很不適應,嚇得心驚膽戰,兩隻手死死地握着繮繩,連大氣都不敢出。等適應了,狂跳的內心也就慢慢地平復下來了,然後開始嘗試放鬆僵硬的身體,最後慢慢地坐起來,張開雙臂,感受着勁風從手指間、從頭上呼嘯地吹過,這讓他感覺異常的興奮和激動。

    這時後面的一名差役突然大喊:“欸,不想活了,快給我趴好。”

    這話嚇了李元吉一跳,於是趕緊趴下去,不過卻感覺又刺激又好玩兒,這時以前呆在泰安城無法體會到的。

    跑了一個時辰後,一行人在一個岔路口前停了下來。兩個領頭的差役走到一起寒暄了幾句,又開一個下流的玩笑,然後便帶着各自的人馬分道揚鑣了。楚宗寶、李繼輝一隊朝左邊走了,李元吉和蕭虎一隊走上了右邊的道路。

    看着李元吉走上另一條路,楚宗寶感覺頗爲“遺憾”,又張嘴罵起來:“小王八蛋,算你走運。不過,你給我等着,這筆賬終有一天會算的,到時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元吉本不打算搭理這個瘋子,不過終究還是沒忍住刺激,霸氣地回了一句:“行,我等着你。”

    蕭虎看了看李元吉,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和他同路了,這讓他心裏生出一陣複雜、難言之感。

    一路無話,衆人快馬加鞭只顧趕路,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下一個驛站。

    這個驛站很小,比中午他們路過的那個小了很多,而且看起來有些破敗,顯得有些寒酸。這裏的飯菜也比中午的差了很多,裏面不僅沒有油水,而且都是剩菜剩飯。

    李元吉夾起一片菜葉看了看,已經蔫兒得實在沒一點賣相了,而且顏色還有些發黃,說是菜倒不如說是樹葉。他又湊過去聞了聞,味道也不太好,感覺都快餿了,這下他真得沒有喫下去的慾望了,最後只是對付了半碗飯。

    李元吉沒食慾,蕭虎就更喫不下了,只是象徵性地扒了幾口飯。

    喫完飯衆人便準備去睡覺了,連洗漱都省了。幾人都睡在同一個房間,而且是一間極其簡陋的小房間,裏面除了一張大通鋪便什麼也沒有了。

    蕭虎走過去隨手掀開一牀被子,哪知道一股臭腳的味道立即撲了過來,“嗚”,他趕緊將鼻子和嘴巴緊緊捂住。

    “哈哈哈”,幾個差役紛紛大笑起來。

    “就沒有其他房間了嗎?”蕭虎有些不樂意了。

    一個差役回道:“公子,這驛站就是給天南海北的趕路人準備的,這大通鋪不知道有多少人睡過呢,味道不可能好。而且這是一間小驛站,房間也少,有一個睡覺的地方就不錯了,你就忍一忍將就將就吧。”

    另一個皮膚黝黑的差役接口道:“老文說的對,前幾個月我去外地送信,路過一間和這差不多大的驛站,你猜怎麼着?連個牀鋪都沒有了,最後我只得去馬廄和馬睡了一夜。”

    一個差役立即打趣起來:“哈哈,老黑子,你當時就沒有和馬發生點什麼?”。

    “滾你孃的蛋,你才和馬發生點什麼呢。”黑差役當即回懟了一句。

    “欸,你們兩個來這邊睡,這裏對着窗戶應該好一點。”領頭的差役看着比較實在,主動將靠窗戶的位置讓給了蕭虎和李元吉。

    李元吉、蕭虎立即接受了這個提議,畢竟能好一點是一點。

    幾人剛睡下,一陣“呼嚕,呼嚕”的鼾聲便此起彼伏地響起來,這幾個差役的適應能力還真是不一般,剛躺下就都睡死了。

    可李元吉、蕭虎就慘了,兩人剛適應了屋子裏的特殊氣味,正準備入睡,結果一陣陣鼾聲突然如排山倒海一般壓了過來,直接將兩人的睡意擠出了九霄雲外。這屋子本來就小,這麼多人同時打呼嚕,那聲音簡直就跟雷一樣,“哐哐”得震天響。

    蕭虎煩躁地翻了個身,哪知這一下正好同李元吉來了個面對面。兩人皆是一愣,然後大眼瞪小眼瞪互相看了半天,最後又同時反應過來,趕緊把身體轉到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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