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鐵馬冰河潛入夢 >第97章 阿克蘇省親
    秦振東的右邊坐着一位與他年紀相仿,身材稍顯的有些肥胖的中年人,這人的臉上始終帶着和藹可親的微笑,和一臉嚴肅的秦振東比起來,顯得慈眉善目,格外友善。

    這人的穿着打扮與一衆鏢師截然不同,身上穿的是一件灰色的寬袖錦袍,腰間還纏着一條剔透如冰的羊脂玉帶,看上去貴氣不凡。

    此人名叫盧正旺,是武威城赫赫有名的富商,在楚國和伊列兩國間從事貨物貿易。簡單地講,就是將楚國特產的茶葉、瓷器、絲綢運到伊列國售賣,然後再將伊列特產的地毯、果酒、琉璃飾品運回來,雖然這中間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但利潤卻極其可觀。

    他在武威城擁有不下十間商鋪,而且均分佈在人流密集的黃金地段,在伊列國都城阿克蘇也擁有兩間規模不小的商鋪。這些店鋪的生意都極其好,簡直就是日進斗金,從業三十年來,他早已賺錢無數,完全稱得上富甲一方。

    他和秦振東相識多年,交情匪淺,他也素來信服秦振東的爲人,所以他的貨物一直都由威遠鏢局運送,這次也不例外。

    坐在盧正旺右邊的是一位大約二十歲,長相頗爲英俊的年輕人,他的眉眼與秦振東頗爲相似,正是威遠鏢局的三鏢頭,秦憐兒的二哥,秦振東的次子——秦武。

    俗話說的好:“老子英雄,兒好漢。”其實以秦武的本事,此番護送任務他自己也足以勝任。不過,由於要處理阿克蘇店鋪的擴大事項,盧正旺也要一路同行,作爲老友,秦振東便也親自出馬。

    只要去阿克蘇,秦振東肯定會帶上自己的寶貝女兒,這可不是因爲溺愛,因爲那是妻子的故鄉,他的岳父岳母就住在那裏,到了阿克蘇自然得帶着孩子去走一趟。

    而且憐兒自幼就和舅舅家的兩個姐妹感情極好,簡直就如蜜裏調油一樣,每次一見面就立刻黏到一起。一到分別之時,就別提有多傷心了,肯定得哭成淚人。

    這次趕到阿克蘇,他第一時間就帶着兒女去看望了岳父岳母,順便將妻子親手置辦的衣服和一大箱滋補的藥物轉交給了老兩口。

    摸着女兒親手準備的禮物,老兩口很是開心,但見不到魂牽夢縈之人,又免不了涕零如雨。

    臨行前,老兩口拉着女婿、外孫、外孫女一陣千叮嚀萬囑咐,直到三人再三保證下次一定將他們的女兒也一起帶過來,這才放三人離開。

    一想到岳父岳母天天掛念着自己的妻子,幾度思念成疾,秦振東的心裏便充滿了歉意,想着: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就立即帶妻子回一趟孃家,讓她看看許久未見的父母雙親。

    剛長吁短嘆完,他又不禁想起了女兒在外公家做的“好事”,心裏又立即涌出一陣無奈與怒意。

    原來在臨別前,憐兒竟偷偷地將表姐、表妹藏入鏢車的大箱子,妄圖將兩人帶回武威城。直到大舅子發現不對,焦急地追出十里地,才拆穿了這個“詭計”。

    一想起這事兒,秦振東的心裏就會生出一陣後怕,這真要是把人偷偷帶到了千里之外的異鄉,那還不得把大舅子一家人給急出個好歹。

    想到這裏他立即朝女兒瞪過去。

    蓮兒正饒有興致地看着在樹枝上歡快地跳動着的鳥兒,突然感覺有兩道犀利的目光從父親那邊射過來,當即將小腦袋低了下去。

    “知道錯了沒有?”秦振東的臉又板了起來。

    “知道了,爹。”憐兒弱弱地回答,不過那噘起的嘴脣卻出賣了她的內心。

    “我看你壓根兒就沒意識到自己犯的錯。”秦振東的語氣當即嚴厲起來。

    “爹你煩不煩啊,從阿克蘇就開始說,一直說到楚國,現在馬上就到家了,你還在說,我的耳朵都快被你說聾了。”憐兒有些不勝其煩了。

    “你......”,這一下倒是將秦振東噎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哎!”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把妻子搬了出來:“你太不像話了,這次休想再讓我給你打掩護了,必須讓你孃親好好地管教一番,要不然將來可怎麼嫁得出去。”

    “嫁不出去算了,反正人家也沒想着要嫁出去,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憐兒小嘴一撇,滿不在乎地嘀咕起來。

    “你想得美,我纔不會把你留在家裏氣我呢。”秦振東生氣地說着,“我看西城金家的二公子就挺好,下次他們若還來問,我就直接答應下來算了。”

    “爹,你怎麼這樣!”憐兒有些着急了,“那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我一點也不喜歡。而且以前你不是也說不好嗎,怎麼一轉眼就變卦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怎麼了,人家是書生,是讀書寫字的,將來說不定還要考功名做大官,要那麼大的力氣幹什麼?”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你要是喜歡,你自己嫁好了。”見說不過,憐兒便胡攪蠻纏起來。

    “你說什麼!?”秦振東立即轉過腦袋,怒氣衝衝地瞪着她。

    憐兒趕緊低下腦袋,還吐了一下小舌頭,顯得有些驚慌。說實話,如果秦振東真的動了怒,她還是挺害怕的,所以在關鍵時刻該服軟還是得服軟。

    “哈哈哈”,這邊的盧正旺倒是聽得開懷大笑起來。

    秦武也伸長了腦袋,看了妹妹一眼,臉上掛滿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秦老弟,你這心操得實在有些多餘。”盧正旺樂呵呵地勸起來,“依我看,現在不是我們憐兒要嫁給什麼樣人家,而是什麼樣的人家能配的上我們可愛的姑娘。憑我們憐兒的相貌、武功、品性,再憑你秦二爺的身望,憐兒若是嫁不出去,全雍州城還有誰家的女兒能嫁得出去啊。”

    聽了這話,秦振東苦笑着說道:“我說盧老哥,你就別添亂了啊。”

    “哈哈哈”,聽了這話,盧正旺又大笑起來。

    而秦振東則苦着臉,心中滿是無奈和焦慮。

    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他心裏還是挺清楚的,容貌嘛,沒的說,就是好動、跳脫了一些,成天提着刀打打殺殺的,一點也靜不下來,甚至還妄想着去江湖上闖蕩一番,做一個鋤強扶弱的大俠。這種性格若是放在男兒身上絕對是一種魅力,可放在女兒身上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在內心深處,對這個女兒他還是相當驕傲自豪的,拋開那些刻板的條條框框和陳舊的世俗眼光,他自認爲自己的女兒還是相當出色的,有時候他也確實認爲那些個膏粱子弟真得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女兒。

    聽到有人爲自己說話,憐兒姑娘頓時歡欣鼓舞起來,趕緊脆聲說道:“盧叔叔,你來爲我說句公道話,我只是想邀請表姐表妹來雍州做客,何錯之有?”

    盧正旺“哈哈”一笑,開口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邀請親朋好友來做客當然沒有錯,但是......”

    “爹爹,聽到沒有。”不等盧叔叔將但是後面的話說出來,憐兒趕緊插嘴:“連盧叔叔都說我做的沒錯,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你不僅數落了我一路,居然還打算向孃親打小報告,讓孃親懲罰我,我不服。”說完又將那如海棠般豐潤好看的嘴脣撅了起來。

    “哈哈哈”,盧正旺又是開懷一笑,他知道自己這下半句:“但是也要注意方式和分寸。”是說不出來了。

    然而秦振東卻一言不發,因爲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準備加強對女兒的管教,因爲從長遠來看,他感覺收一收女兒的性子是非常有必要的。

    見父親臉色凝重,一言不發,憐兒心中忙叫不好:“糟了,接下來恐怕是沒有舒服日子可以過了。”

    這邊正說着,那邊楚宗寶一行人終於從深山裏鑽了出來。

    一衆騎卒開心壞了,特別是負責開路的二十個人,激動地“哇哇”亂叫,再出不來,他們的手臂可能都要保不住了。

    此時除了楚宗寶和錢大用,剩餘的人皆是蓬頭垢面,汗流浹背,顯得極其狼狽,哪裏還有一絲赤谷騎卒該有的風範。

    發現前方的樹林裏突然鑽出一隊人馬,那三名負責開路和警戒的鏢師立刻伸手捏住嘴脣,用力一吹,“吱~”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立即從嘴裏發出來,劃破長空。

    “噌!”聽到前面傳來警報,後面的鏢師立即拔出寒氣逼人的牛尾大刀,眼睛瞪得渾圓,小心地戒備着。

    秦振東四人也都是神情一凜,立即收了閒聊打趣的興致,伸長了脖子,戒備地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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