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彥難得有點耐心:“爲何?”
“因爲圈養我的,是一頭大妖。在我年幼時,他經常喫我的肉,渾身上下都是撕咬的痕跡。
半人高的房子,就是我從小到大住的地方,想喫食物就要在狗嘴下奪食,想喝水只能等到下雨天。手臂粗的鐵鏈用來綁住我的脖子。
我以爲我所受到的一切全是那個便宜父王的指使,後來才知道,他只是命人看管我,不許我亂跑。大妖住的大房子,喫的食物,穿的華麗的布料全是屬於我的。
讓我過的連狗的不如的,是我的生身母親,那個大妖是她派來的,是唯一一個倖免沒被馴化的妖。
你說,我應該恨妖嗎?”
裴彥笑容轉瞬即逝,小妖精是想要報仇,自己殺不了大妖,便想要藉着他的手去殺。將自己的經歷說出來,既能讓他產生憐憫心態,又表明自己想要逃離南餘的決心,真是一箭三雕啊!
好聰明的小妖精。
可惜她算錯了,他裴彥可沒有憐憫之心。
“你想我替你殺了大妖,還是你母妃?”
說到底,她應該更恨她的母妃纔對。
白冷冷輕笑,蒼白的面色將人襯得更虛弱了:“都不是,只是希望大祭司在去北嶼的路上可以保護我,至少,不要讓我死得太快。我從未看過好看的風景,也從未有過這樣的自由。
謝謝您!”
裴彥有些意外,保護她只是順手的事,剛覺得她聰明,又笨回去了。
竟然提這樣簡單的要求。
“我答應。”
裴彥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讓自己貪上了小話嘮。
白冷冷的傷口未痊癒。裴彥作爲隊伍中最大的官,將起程的行程推了再推。
邊境軍營是重地,保險起見一行人沒有住客棧,而是在軍營落腳。
白冷冷作爲異國公主,時刻有人跟在身邊。不過她身上有傷,從來不亂跑。
裴彥打坐,白冷冷就在一旁乖乖坐着。裴彥做正事時,她從來不多話,一旦閒下來,小嘴便像是打開封印滔滔不絕。
白冷冷說十句,裴彥最多說一句。
福祿傷有所好轉,跟着整日跟着白冷冷身邊,而白冷冷整日跟在裴彥身邊,三人一同,除卻睡覺上茅房,白冷冷片刻不離半步。裴彥面上不顯,內心十分厭煩。
終於忍無可忍:“公主,你不用時刻跟着我,這裏不會有妖進入。”
他本想裝成翩翩公子,可是這小妖精實在煩人。他上個茅房她都要帶着福祿守在外面。
白冷冷有些委屈:“是你答應要保護我的,我害怕!”
“普通小妖,福祿打得過!”
“福祿有傷。”
裴彥不再言語,眉眼冷漠進了茅房。從茅房出來,裴彥恢復了冷冰冰狀態,像是變了個人。面具都蓋不住厭煩的神情。
福祿鬆口氣:“這纔是我認識的師父!少言少語像個冰山。”
她覺得,自從師父遇到公主,說話不僅多了,連說話的字數都多了,真是神奇。
肚兜不解:【不是,你幹嘛去煩他呀!將人煩急了還怎麼去攻略他。】
“傻肚兜,我們不僅要攻略她,還要天下統一,想要天下統一必須除掉南餘的妖羣,那麼多的妖我可打不過,但是裴彥可以,作爲世界男主,殺妖的光環還是有的。”
【跟你去煩他有什麼關係。別說他了,我看着都煩。】
白冷冷淡笑:“沒有好感度厭煩就厭煩唄。”
*
北嶼來了密信,裴彥吩咐起程,行駛的途中還是一如既往的緩慢。出了邊境,再沒有妖出來搗亂了。
白冷冷也正式開啓了作死之路。
離北嶼皇城越近,白冷冷身上布料越少,北嶼四季如春,但是氣候乾燥,天氣雖然熱了起來,但絕沒有到穿紗衣的地步。
白冷冷不知哪裏得來了一面花鏡,身穿薄紗,認真的欣賞這張臉蛋。不得不說,這張臉真是一張禍國妖妃的姿色,五官精緻好看,小巧有帶着妖氣,一雙桃花眼上挑,眼角下方還帶着一顆很明顯的紅痣。
真乃絕色!
烏黑的長髮簡簡單單挽了一個髮髻,一支步搖慢慢晃動,三千髮絲垂下,襯得皮膚更加白皙了。
福祿進了馬車連忙將車簾放下,嚥了口口水。視線飄忽不定,她現在只恨自己不是男人。
“公主,你怎麼穿了紗衣?”
她在公主特別少的嫁妝中看到過,不僅有幾件暴露的紗衣,還有一本春宮圖,圖上畫作可謂是惟妙惟肖,十分生動。若她猜得沒錯,這件應該是大婚時候用來勾搭夫君穿的吧!
“這樣穿很涼快,不好看嗎?”
福祿臉上出現一抹紅暈,沉默地出了馬車。
整個隊伍走了一天,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到處都是樹木,隊伍選擇在靠近小溪的地方停下,安營紮寨。
侍衛走到最豪華大氣的馬車旁:“大祭司,今晚在這裏休整可以嗎?”
“可以。”
出發前,他們帶足了乾糧,簡單喫上一頓還是可以的。
白冷冷憋在車上整日了,早就悶了,掀開車簾微冷的晚風吹過,瞬間將她所有心思吹沒了。
肚兜無情的嘲笑:【跟你說了外面很冷,你偏要穿成這樣出去,冷了吧!活該。】
“肚兜,你很欠打知道嗎!”
【可穿成這樣很另類,裴彥能喜歡怎麼孟浪的女子嗎?】
輕薄的紗衣不是特別暴露,倒是有一種欲遮半露的感覺,配上那張嫵媚妖嬈的臉,讓人止不住看了臉紅。
別說肚兜了,白冷冷自己都覺得羞恥。
不等白冷冷回答,福祿去而復返:“公···公主!”
福祿的驚呼聲太突然,不僅嚇了白冷冷一跳,還引來了部分侍衛。裴彥走在最後。
只見福祿用身形擋住車簾,臉頰如同火燒雲:“沒事,你們快些離開。”
侍衛聽罷,識趣的離開了。
裴彥:“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