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真丹的煞氣機緣，顧長生早就有了。
唯有這氣機苦等了十年。
沒想到，在煉化血蓮病種的剎那，竟來了。
“機不可失……”
顧長生眸子微亮。
心念一動，背後兩條黃銅般澆築的粗大手臂，迅速縮小，沒入脊背血蓮。
眨眼間，脊背光華平整，只剩下詭異的血蓮紋身。
呼——
顧長生腳下五彩遁光閃爍。
下一瞬，身化縹緲，遁入虛空。
寥寥數十息後，便來到一處荒山深處。
手掌貼合山壁，煉山術催動，堅硬的石壁頓時如豆腐般鬆軟，波浪般抖動。
沒多大功夫，便顯現出一處洞府來。
顧長生一步踏入。
凝結真丹的動靜不小，他可不想有人打擾。
“聚氣凝神……抱元守一……
真丹……
凝！”
天字號觀想法——元山融身法極速催動，滾滾黑氣狂涌，化作巍峨黑山虛影。
心臟空間，妖魔之靈怒吼着。
漸漸，顧長生的身軀表面，浮現一層黑油般的雜質。
聞上去，腥臭無比。
正是凝結真丹的前兆——洗氣伐髓！
內視之下，黑氣液滴匯聚成一團扭曲，不斷蠕動，好似活物。
漸漸有了圓球的形狀。
真丹雛形！
一股駭人的氣息從中誕生。
三日後。
山路小徑。
一夥扎着紅巾的山賊，正在劫掠一支商隊。
此刻，商隊裏的護衛都被砍死，鮮血、殘肢遍地。
哭泣聲、求饒聲連成一片。
不少山賊目露淫邪，盯上了商隊裏的女眷。
手快的，已經就地扯下衣物，不管女子的哀嚎，肆虐起來。
“哈哈，痛快！”
“爽啊！”
“小的們，幹完這一票。
回頭把這批貨賣到黑市，換成盔甲和弓箭，官府也奈何不了我們……哈哈。”
一個刀疤獨眼山賊肆意笑着。
忽的，烏雲密佈，狂風四起。
荒山中升騰起濃郁黑氣，化作漏斗狀，瘋狂吞吸雲氣。
黑氣繚繞間，露出一道直逼百丈的詭異虛影。
虛影酷似人型，渾身遍佈漆黑鱗片。
頭顱形似獅首，口中卻探出虎齒、毒牙。
背部似龜背般隆起，肢足似爪，有毒液滲出。
其背後生出蛇尾、狐尾、蠍尾……等多種怪異形狀。
正是融合了牧畜法、跛足法、蟒狐法、元山融身法……
多種妖魔法合一的妖魔之靈。
“這……這是什麼？”
“難道是……妖魔？”
這般異象，自然吸引了山賊們的注意。
不少人面帶驚恐，心裏生出不妙的感覺。
“怕個鳥屁！
一朵奇形怪狀的烏雲，就將你們唬住了。
傳出去，真是丟我黑風寨的臉……”
刀疤獨眼山賊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下半身速度陡然加快。
忽的，天上飄下雨滴。
漆黑如墨。
一滴黑氣繚繞的雨水，落入其身下女子的眉心。
霎時間，女子瞳孔渙散，自眉心生出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向着面頰、脖頸、身軀蔓延。
與此同時，血肉急劇蠕動、異化，腹部似有異物誕生。
咻——
一根胳膊般粗細的黑色長舌，自女子腹部彈射而出，猛然將趴在身上的刀疤獨眼山賊捅個對穿，如同穿肉一般。
內臟混雜着鮮血，順着粗壯的黑色長舌滑落地面。
刀疤獨眼山賊滿臉驚恐，望向眼前的怪物。
此刻女人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全身遍佈黑鱗，頭髮異化成無數盤根錯節的黑蛇，四肢粗壯，生出利爪。
最駭人的是，其腹部張開一道血盆大口。
三角形的鋸齒，寒光湛湛。
長矛般的黑色長舌從中伸出。
與此同時，慘叫聲連連響起。
不少山賊、女眷異化成形態各異的怪物，瘋狂撕咬、吞喫着血肉。
“道孽……
顧長生目光洞穿山體，望向異化的怪物。
這個世界的修行法詭異無比，越是修行，失控的風險越高。
修行產生的雜質，便稱作道孽。
平時藏匿在觀想之靈中，不顯山不漏水，唯有在突破大境界時纔會顯現。
如這場黑雨，便是顧長生體內道孽的顯化。
顧長生不知修行了多少種觀想法。
那融合唯一的妖魔之靈，普通人望上一眼，都有血肉異化、心靈扭曲的風險。
全靠氪命強行提升。
如今趁着突破境界，總算將道孽排出體外。
“世間的修行法會污染修士心神，修士突破產生的道孽排到外界，又反向污染世界……
難怪這世界越來越詭異了……”
然而，修士在突破的剎那，排出體內道孽，並不意味着一勞永逸。
實際上，只要繼續修行，道孽就會源源不斷得產生。
直到下一次突破，排出體外。
顧長生眼眸清明，斬出幾道劍氣，頓時沾染道孽異化的詭異怪物，紛紛泯滅。
身軀瞬間融化爲膿水，消散開來。
“治標不治本。
道孽在排出體外的瞬間，便融入此方世界了。
根本無法根除……”
顧長生搖搖頭。
沒過多久，妖魔虛影坍塌。
虛空漂浮着，一黑一黃兩枚荔枝大小的真丹，彼此旋轉環繞。
黑色的是妖魔法凝聚的妖丹。
黃色的則是道門金丹。
其上鑲嵌着神通祕紋，氣息赫然達到三品。
咻——
顧長生張嘴一吸，兩顆金丹落入腹中。
黑氣轉運。
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遠勝之前。
“一朝真丹入我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古人誠，不我欺啊。
只是可惜……
沒能凝結出舍利來。”
佛門舍利凝聚於泥丸宮，等同於妖魔道的妖丹，道門金丹。
顧長生佛、道、妖魔，三道同修。
唯獨缺少地字號的佛門祕法。
六階的龍象之靈和修羅之靈，都不足以凝聚出舍利來。
“日後還得想法子，尋一門地字號佛門祕法，或者……多門玄字號融合……
不過，來日方長，慢慢來吧……”
顧長生腳下生出遁光。
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三倍不止。
突破真丹後，烙印在真丹上的神通，纔算真正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如今我的速度，就算真丹圓滿修士……也休想追上我。”
沒過多久，顧長生遁入一處山洞。
裏面，五氣朝元樹的根莖扎入整座山體，盤根錯節，如活物般蠕動着。
一道璀璨綠光從樹幹中掠出。
“恭喜老爺突破真丹，大道在望。”
劍靈青龍童兒單膝跪地，說道。
“哈哈，好說。
如今老爺我突破真丹，也是時候將你的本體提升成法寶了……”
真丹修士的真丹黑氣可溫養本命靈器。
顧長生的本命靈器，自然就是龍泉劍了。
聞言，青龍童兒渾身戰慄，目光中透着一絲驚喜。
“多謝老爺……”
“無妨，你我本就榮損一體……”
下一刻，顧長生吐出一顆黃色道門金丹，翠綠遁光一閃，沒入五氣朝元樹裏。
此乃五行遁天神光中的木遁之法。
內視之下，金丹吞吐着純淨黑氣，不斷洗練着龍泉劍。
肉眼可見，龍泉劍的氣息一點點增強。
“照這個進度……最多三年，就能蛻變爲法寶……
如今突破真丹。
佛門祕法，先放一邊。
倒是可以提前考慮，煉製身外化身了。”
有了身外化身，一些險地，顧長生完全可以讓化身探索，本體穩坐大本營，安安心心種田修行。
誰能想得到，一個偏僻縣城，居然隱居着一位真丹老祖呢。
“只是這化身煉製材料……最好以天材地寶爲軀體，倒是得慢慢尋找……”
顧長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