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掏出隨身畫冊，開始勾勒惡獸肖像。
片刻後，面板上多出一門觀想法。
【牧畜法.龜背駝（玄）】
“果然又是萬獸教的妖人。
還是一百零八異獸之一的牧畜法。
這樣下去，遲早我要把牧畜法收集齊全……”
顧長生笑笑。
忽的，他目光沉凝，落在惡獸的背部肉瘤上。
他嗅到一絲先天疫病的氣息。
法訣掐弄。
煉病種術法催動。
惡獸的龜背肉瘤漸漸縮小許多。
一枚血色病種落到掌心。
模樣酷似駝峯。
“肉瘤病種……血肉異生……難怪這廝會失控了……”
龜背駝這種異獸，一身精華在於龜背。
而眼前的修士卻有先天肉瘤。
初始修行時，兩者相得益彰，肉瘤促進了身軀向龜背異化。
然而，隨着修爲提升，人體的肉瘤和異獸龜背間的衝突，越來越大。
失控，幾乎難以避免。
“不過，這門肉瘤病種，若是能用得好，倒有幾分潛力。”
血肉異生。
如果能定向發育的話，興許可以演化出手腳來。
斷肢重生，保命能力也大大提升。
比起攻伐祕法，顧長生更熱衷於提升一切保命手段。
“不過，一個近乎失控的築靈境修士，怎麼會突然襲擊我？”
望着眼前的惡獸。
顧長生陷入沉思。
他自問這些日子，深入簡出。
除了坐館看病、賣畫外，就是在家喫肉修行。
沒得罪任何人。
等等……
顧長生眉頭微皺，隱約想到一個可能。
下一刻。
手掌虛握，化作爪型，按在惡獸頭頂。
黑氣瘋狂灌入。
術法——搜魂！
顧長生雙目泛白，腦海裏開始閃爍惡獸的記憶畫面。
片刻後。
顧長生吐出一口濁氣，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甘霖醫館……
嘿嘿，區區一個凡人，膽敢算計修行者……
哪怕是失控的修行者……
若是常人，恐怕還真要着了你的道。
可惜，碰上了我。”
……
黑夜。
甘霖醫館。
房間內，燈影晃動。
錢掌櫃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莫名得，心裏有點慌亂。
‘那個瘋子行修者，宰掉一個醫師應該輕輕鬆鬆。
爲何我會坐臥難安……’
忽的，他瞪大眼睛，渾身冒出虛汗。
只見燈光搖曳下，牀裏邊的牆壁上，投射出詭異的蛇頭形狀。
錢掌櫃猛然回首，無邊黑氣所化的猙獰大蛇，一口將其吞入腹中，緊接着裏面傳來嗚嗚咽咽的慘叫聲。
黑氣大蛇散開，牀上留下一灘腥臭肉醬。
屋外。
“哦，這麼快就死了麼……
便宜他了。”
顧長生從惡獸殘破的記憶裏得知，錢掌櫃可不是第一次誘導失控修士排除異己。
甚至，日常餵食的肉食裏，摻雜不少路邊擄來的乞丐。
次日，前來喚牀的丫鬟，發現了牀上的一灘肉醬，頓時嚇得驚聲尖叫。
很快，官府差人到來。
上了年紀的仵作，一眼就看出，此手段非常人所爲。
最終定性爲妖魔作亂，不了了之。
錢掌櫃死了，背後卻有無數人叫好。
都說死得好，死得該。
妖魔有眼了。
很快，甘霖醫館發生內訌，家丁、醫師，乃至丫鬟，都紛紛搶奪金銀，各奔東西。
沒兩日的功夫，偌大的甘霖醫館就徹底散了。
每日賣畫、坐館看病、喫肉修行。
偶爾逗逗小狐狸。
一年後，顧長生得到一枚有助修行的病種。
皮膚硬化病種。
外觀酷似一塊灰色牛皮。
此病種來自一個走街串巷的江湖藝人，靠着表演銀槍刺喉謀生。
催動時，皮膚變得粗糙，堅韌程度大大增加，彷彿套了一層百鍛皮甲。
兩年後，一個摔斷了腿的老者，上門求醫，顧長生從其身上得到一枚骨質硬化病種。
形似白骨。
種入身軀，可吞噬金屬礦物，可提煉精華，融入骨骼。
隨着日子的增長，顧長生的骨骼密度大大增加。
內視之下，骨骼晶瑩如玉。
其後兩年，他又從一個身高九尺的精瘦男子身上，提煉出一枚外觀酷似人型的病種。
催動時，體型會急劇膨脹。
一如那道法天象地神通。
因此，被顧長生命名爲法相病種。
其後數年，零零總總，得到不少有益煉體的病種。
諸如心臟肥大病種。
心臟越大，血液循環能力越強，供能越充足。
四腎病種。
腎乃精之源。
這一病種注入身軀，頓時讓原本的兩腎分裂成四腎，精力充沛到，幾乎感覺不到疲累。
百花苑一戰，殺得姑娘們昏天黑地，哀求連連。
幸好，顧長生換了張臉，頂着丹辰子的皮囊上場。
不然，顧長生在這方面的名聲，一定還要超過醫術、畫道。
此外，還有骨質增生病種、毛髮旺盛病種。
……
然而，產生質變效果的，則是第十年提煉的血髓病種。
此病種，得自一個傷口無法癒合的女童。
然而，並非道法造就，造血能力卻極強，堪稱源源不絕。
因此，在遇到顧長生前，女童常年保持着流血狀態，看起來詭異無比。
血髓病種一種入身軀，竟自行和肉瘤病種、骨質增生病種氣機勾連，融爲一體。
化作一枚全新病種。
外觀酷似一枚含苞欲放的血蓮。
夜晚。
房內。
顧長生赤着上身。
其背後第三根脊骨處，自行誕生出一道九葉血蓮紋身。
詭異的紋路，自脊骨中央蔓延至後腰。
“肉瘤病種對應血肉異化……
骨質增生病種對應骨骼異化……
血髓病種對應脊髓、血液異化……
那麼，三者融合爲一的血蓮病種，當如何？”
顧長生眼眸微凝。
氣血融入到血蓮病種中，頓時脊背的九葉血蓮花瓣緩緩舒張，血肉蠕動間，彷彿有怪物要從背後破體而出。
嗤——
兩條白淨、粗能跑馬的手臂從九葉血蓮中伸出，指向蒼穹。
“血蓮病種……竟可以演化身軀器官……”
顧長生臉上露出一絲驚喜。
方纔他只是傳遞出演化手臂的意念，血蓮病種便自行化作兩條手臂。
不同於當初郭巨的祕法——四臂修羅，那是法相能量演化，圖有其形，本質卻不是血肉。
於此同時，金身自行催發。
最外層的修羅法相之外，蒙上一層薄薄的血霧。
冥冥之中，煉體強度猛然強了一大截。
而且，隨着身體裏病種持續作用，身軀強度在以一個極其微弱、卻穩步前進的狀態提升。
忽的，體內黑氣流速驟然加快，化作一滴滴黑色液滴，竟有自行凝聚的徵兆。
“這是……要凝結真丹了……”
顧長生啞然，面露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