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十萬妖山。
臨行前，他花費五千年壽元推算，總算得一火中取栗之法。
便是埋伏在此處，斬殺關平。
事情，果真如卦象顯示的那般順利。
目光落到掌上的妖聖之蛋。
蛋殼晶瑩純白，隱隱有一股活躍的生命力流竄其中。
噬天妖王的血祭之法，倒真彌補了此蛋的生命力。
忽的，顧長生眉頭一皺。
一道飛書訊息遁入腦海。
“隱祕之地……上古傳送陣……”
原來，兩道化身暗中吸納精血的動作，終究被發現。
慌不擇路間，陷入一片險地。
卻意外發現一座損毀的上古傳送陣。
因此，傳來求救信號。
“妖山地界，洞玄妖王不出，危險倒是不大……”
顧長生算了一卦，卦象中正平和。
“是在那個方向麼……”
顧長生望了一眼，旋即腳下生出玄光，化作流光而去。
隱祕的妖山沼澤。
一排排漆黑魔蛇遊蕩在淤泥之中。
相互纏繞，噴吐出濃郁的毒霧。
元磁化身託着一塊蓮藕狀的頭顱，嘴裏低喃道：“那耗子精下手還真狠。
一掌就把你打得四分五裂。
只剩一口氣。”
面對這般說辭，元蓮化身有苦說不出。
他即便修行了九鍊鐵杉法，身軀強度依舊遠不及元磁化身。
這就是先天本質的差距。
好在生命力強大。
即便全身被打爆，種下蓮池，依舊能緩慢恢復過來。
“麻煩，這一次身軀損毀，至少要生長個十數年才能恢復……”
忽的，遠處光影浮動，一條條魔蛇炸成血霧。
毒霧瀰漫升騰間，一道玄光洞穿霧氣而來。
“本體……”
顧長生微微點頭，打出一道玄光，護住兩者，目光卻落到遠處巨大的青色陣法上。
此陣法通體由墨綠色山石打造，上面鐫刻着數不清的祕紋。
望上一眼，便覺複雜得頭暈目眩。
陣法西北一角，似乎被利刃般的法寶劃過，缺失一大塊。
“晉……”
顧長生走近，小聲念出陣法上的古樸篆字。
“難道傳送地點是……大晉……”
黃泉大帝的記憶裏，曾有記載。
大晉爲天下修行聖地。
道法繁盛，洞玄、陽神輩出，比大商繁華、強盛何止百倍。
可惜，上古前往大晉的通道，早已斷絕。
不曾想，眼下卻有一處傳送大晉的陣法。
可惜，已經損毀。
“這損毀之處，恰好是站在陣眼傳送時，所能觸及的地方。
顯然是有人傳送後，不想讓後人使用……”
顧長生揣測道。
大晉爲修行聖地，資源豐富無比。
興許能有突破洞玄的機緣。
若是能修復傳送陣，倒是值得前往一探。
“可惜，陣法一道，艱深無比。
我所掌握術法繁多，竟無一人掌握。
明面上，只有黃巾軍的張梁和大商皇庭纔可能掌握陣法之道……”
張梁實力不俗。
他曾暗中占卜，以外界流傳的畫像臨摹，卻毫無所獲。
顯然，外界的畫像，並非其真實面貌。
大商皇庭，則爲天下最大修行勢力。
自然是掌握陣法的。
築靈境時期，他曾前往朝歌，便察覺到地脈勾連，被佈置成特殊陣法。
平時倒是不顯，若是外敵進攻，則會大發神威。
大商還未陷落，除了殷老祖留下的手段外，陣法也是重要的原因。
“不對……此次血祭，涉及陣法……
理論上，方纔我斬殺的自在書生關平，同樣掌握陣法一道。”
顧長生眼裏掠過一抹喜色。
當即大手一揮，帶着兩道化身離開。
數日後。
元蓮島。
筆墨盪開，一副書生登高圖躍然紙上。
一抹靈光遁入眉心。
面板上誕生出一道術法來。
【請神術】
“請神術……沒爆出陣法之術……”
顧長生輕嘆一聲。
請神術，是一門養神、孕神祕術。
養的神明不同，效果也不盡相同。
其中便記載了財神、賭神、巨靈神……多種神明豢養之法。
此術卻有幾分獨到之處。
不過，卻不是眼下急需的陣法之術。
“看來大商皇庭……興許得走一趟了……
不過，得先把妖聖之蛋，料理了。”
顧長生眼裏閃過一道精芒。
步入密室。
一枚潔白晶瑩的巨蛋放置在石桌上，表面黑氣氤氳，隱隱傳來兇獸的嘶吼聲。
正是妖聖之蛋。
“妖聖血脈……鯤鵬……
這般天地異種，先天本質強大。
洞玄境前，根本沒有絲毫瓶頸。
若能煉化，絕對是我目前最強分身。”
顧長生望着眼前的巨蛋，嘴角微微一揚。
“不過，畢竟是妖聖遺藏，保不齊裏面還有什麼隱藏手段……”
一抹幽芒匯聚指尖。
最保險的，還是直接抹殺蛋內鯤鵬幼崽的神魂，強行鳩佔鵲巢。
哪怕過程中，損失些精元，也值得。
咻——
幽光遁入，頓時蛋內發出淒厲慘叫。
神魂氣息明顯衰弱一截，卻依舊活躍。
這還是未出世的幼崽啊。
顧長生臉色微變。
尋常真丹境大妖，一記九幽奪魄冥光即可滅殺，竟殺不死蛋內的幼崽魂魄。
“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幾發……”
數道劍型幽光遁入蛋內。
感知中，蛋內神魂的氣息，終於消失。
“狡兔三窟……
多來幾發保險。”
顧長生又催發三道幽光。
蛋身依舊晶瑩如玉，生機勃發，卻毫無神魂氣息。
這才微微點頭。
法訣掐弄，光影閃爍整間密室。
三日後，一道分魂從魂海分裂，化作一縷晶瑩細絲。
連接的另外一頭，正是妖聖之蛋。
“我的魂魄，已經分裂到極限。
若想繼續製作化身，非得尋壯魂、養魂之法，或者吞噬增加魂魄底蘊的天材地寶不可。”
豆大的汗珠浮現額頭。
顧長生腦海裏浮現一座山谷。
魂氣盪漾，谷底生有血色菩提。
正是黃泉三寶之一的墜魂谷。
“看來這大晉，是非去不可了……”
黃泉大帝的記憶裏，墜魂谷，就位於大晉。
晶瑩細絲一點點沒入蛋身。
忽的，顧長生腦海裏浮現一副模糊景象。
一隻龐然兇禽掠入天際，九天罡氣吹拂，卻依舊扶搖直上。
“這是妖聖的血脈記憶……”
顧長生瞳孔一縮。
下一刻，九天雷霆降下，絕世兇禽魂飛魄散，身軀涌現出的黑色淤泥散落在大山四周。
頓時山巒融化，江河倒灌，化作混亂的海域，隔絕兩地。
漸漸，光影消散。
顧長生目光驚詫，簡直難以置信。
“一尊陽神境妖聖，突破失敗，體內的道孽竟化作混亂……
原來這就是前往大晉道路斷絕的原因。”
“不過，黃泉大帝、鯤鵬妖聖……
這般陽神境巔峯的人物，都未飛昇成功。
其幕後，究竟隱藏着何種祕密……”
隱約，顧長生覺得飛昇之上，怕是有什麼端倪。
然而，此刻思索陽神之上，卻爲時過早。
掃空思緒，他目光望向妖聖之蛋。
興許此枚蛋，便是鯤鵬妖聖留下的後手。
卻生生被自己抹殺了。
此刻，鯤鵬分身好似陷入混沌，一點動靜也沒有。
“至少得溫養數年，才能破殼……”
滅殺神魂，終究還是損失了部分生命精華。
五年後。
大商皇庭。
九聲洪鐘大呂盪開。
一個尖利着嗓子的太監，哭喊道：“陛下去了！”
頓時底下一片哀嚎。
景泰帝，流連風月，後癖好大變，如今總算死了。
瞬間，朝歌局勢變得愈發洶涌。
多股皇族勢力拉開人馬，意欲爭奪帝位。
然而，誰也不曾想到。
短短一月的功夫，庶出皇女武明月卻笑傲同羣，擊敗衆多皇子，榮登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