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打暈牀上的巫姬，翻身離開。
巫族身軀強悍，五大三粗的巫姬，真摟上睡上一晚，簡直就是噩夢。
身形隱匿，他悄然來到二層角落的木屋前。
正是白天的巖老頭住所。
顧長生法訣掐弄，木遁術掛在身上，似穿透一層薄膜般，輕鬆進入屋內。
昏暗的獸油燈火下，巖老頭正摩挲着一顆顆源血珠，燈火映襯下，臉上浮現貪婪色彩。
似乎察覺到什麼，他臉色陡然一變，望向遠處的陰影，厲喝道：“誰！”
呼——
一道陰影落至他的身後，晦暗的燈火下伸出一隻手掌。
片刻後。
巖老頭化作乾屍，栽倒在地。
顧長生手裏攥着一大把的源血珠，至少有數百顆。
他眉頭微皺，消化着搜魂信息。
“老傢伙有點貪……從接頭人手裏兌換的源血，竟翻了十倍賣出……
要不是躲在城內，估計早就有不少人想打他的悶棍。”
忽的，顧長生眉頭一展，腦海裏浮現一人，臉上頓時生出一絲笑意：“二層地下首領蠻骨暗中掌控着源血交易麼……
記憶裏，此人似乎還有溝通上層的渠道……
這具皮囊應當不錯。”
掌間猛然發力，源血珠表面的封蠟瞬間消融，滾滾氣血融匯爲一。
一團紫炎自掌間催發，炙烤着源血，頓時無數雜質、黑氣生生蒸發，直到留下龍眼大小的一枚血球。
純淨無瑕，幾乎凝爲固體。
“嗯，這個品質才勉強看得過去……”
顧長生收起精煉源血，遁入地面，直逼西南方向的一座石倉。
那裏正是蠻骨統治的區域。
一處粗糙的青色石屋。
呼嚕嚕——
一個肥胖大漢鼾聲如雷，懷裏摟着一個不遜色其分毫的巫姬。
“就是你了……”
顧長生心念一動，身後浮現魔像虛影，地獄道之力催發，四周場景飛速倒退，石屋淪爲一方鬼蜮，隔絕外界。
恐怖的氣息瞬間驚醒兩人。
“啊！”
“誰！”
嘭——
顧長生一拳轟出，巫姬的頭顱如西瓜般爆開，鮮血濺射，被四周的厲鬼虛影吞噬。
“聒噪。”
瞬間，蠻骨就跪了，下身滲出腥臭的液體。
“這位大人，小的不知什麼地方冒犯，請大人恕罪。”
說着，他抖抖索索，拉開牀板，掏出一個精美漆黑木盒，裏面發出叮呤咣啷的聲響。
似乎是某種球狀物相互碰撞發出。
“大人，這些源血珠都給你……”
木盒打開，裏面堆滿了源血珠。
從其泄出的一絲氣息來看，品質還頗爲不俗。
也許，這纔是源血珠本來的面貌。
‘那死老頭，還把正品拆開，混雜巫血賣劣等貨……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顧長生歸攏思緒，望着蠻骨臉上露出一絲玩味：“你今日出門，先邁出的是左腳還是右腳？”
蠻骨一愣，渾身肥肉淅瀝瀝得抖動，不明所以，只能咬着牙賭一把。
“額？大概是左腳……”
吧嗒——
一隻手掌按到蠻骨的頭顱，彷彿靈魂被抽出一般，蠻骨渾身戰慄抖動。
搜魂！
“我平生最討厭出門邁左腳的人。
犯我忌諱。
該死……”
顧長生面無表情道。
三息後，海量信息被消化。
顧長生眉頭微皺：“三層的中型部落……密謀引發下三層叛亂……”
按照天柱城劃分，一層是奴隸階層，二層是自由民，三層是各方中小部落實力，四層則是大型部族，五層則是十大王族成員。
‘等等，這方世界，十大王族的實力碾壓一衆中小型部落，反手即可滅掉小型部落。
哪怕三層全部聯合在一起，也絕不可能推翻。
除非……
背後有人支持！’
顧長生眸光微動，陷入思索。
是巫族土著，還是……蜀山的人？
叛亂僅限於下三層嗎？
“形勢不明朗，暗中觀察爲上。
換皮蠻骨的事兒得放放，避免捲入其中。”
顧長生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蜀山的洞玄老怪暗中引導，叛亂怕是還不止於三層。
嘭——
一拳轟爆了蠻骨的頭顱，他身形一閃，很快返回住處。
次日。
巖老頭被前來交易的巫族人，發現死在屋中。
很快，圍上一大圈人看熱鬧的。
“呸……老東西，死得好！”
“早就該弄死這個巖扒皮了。
上次我那雙首天魁牛獸兌換源血，這老東西只給我三枚，天殺的吝嗇鬼！”
“死得好！”
很快，又一則消息爆出，二層地下的統治者蠻骨也死了。
“怎麼可能！蠻骨……他可是有十萬斤巨力的戰士，誰能悄無聲息得殺死他！”
“羨慕啊。蠻骨跟上邊兒有聯繫，估計手裏的源血珠至少有上萬。
做上這一票，真是發了。”
“興許此人的住所還殘留源血……”
“想什麼美事呢。他的手下早就把老窩翻了個底朝天，愣是一根毛都沒看見。”
人羣議論的熱火朝天，不少嗅覺敏銳的人則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暗暗出城。
石屋住所。
咒辛正在用獸油保養銀甲，嘴裏咒罵道：“老東西，死的該！
賣老子的源血珠，竟然都是摻雜了巫血的劣等貨！”
一旁的墨琳則默默抽着菸斗，眉頭緊皺。
“局面有點不大對勁，蠻骨是三層在二層扶持的地頭蛇。
平白被殺，上頭卻沒有派遣執法隊下來追責。
不合常理……
而且，桑梓、莫科，幾個老油頭正在收拾細軟，暗中打算撤出一段時間……”
‘嗅覺倒是敏銳……’顧長生走了進來。
“盤甲，你小子別亂跑。
這外頭風氣不太對，最好等執法隊平息風波……”
咒辛關心道。
說着說着，又開始咒罵起來。
“格老子的，宰了巖老頭的混賬，一下子斷掉了老子兌換源血的渠道。
至少要一個月，上面才能扶持新的代理人。”
聽得顧長生額頭一黑，默默端起了一杯煮沸的獸奶。
誰能想到，殺死蠻骨和巖老頭的幕後黑手，就坐在一個小黑屋子悠閒得品獸奶呢。
叛亂比想象中來的還快。
當天黃昏，第一、二、三層齊齊爆發叛亂。
三層的巡邏，第一時間被殺死，憤怒的奴隸、巫族人啃食着他們的血肉，用腹部消化着一絲絲巫血。
瞬間，人心惶惶，紛紛躲在居所閉門不出。
然而，暴亂卻有愈演愈烈之勢。
吧嗒——
房門被推開，一隻黑毛詭異生物跳了進來，雙臂僵直鑲嵌，爪尖烏黑，滲出毒芒。
“詭物！”
“該死，怎麼暴亂隊伍裏還有這種生物！”咒辛驚叫道。
嗤啦——
墨琳喘着粗氣，一斧頭劈開頭顱，腥臭的腦液四濺。
一旁，顧長生瞳孔微縮。
這不是詭物……
是煉屍！
這種煉製手法……正是出自燕家。
‘幕後黑手……燕家老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