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層。
燕歸山冷眼望着肆虐的煉屍大軍。
一旁，一個灰袍老者笑道：“這些巫族身軀強大，正適合煉製成煉屍。估計這次動靜鬧大，天穹殿一定有所反應。
到時候，就可趁機前往上層。”
巫族內部，等級分明。
尤其在天柱城。
下三層和第四、第五層幾乎難以交流。
尤其是第四層前往第五層的門戶，非必要都是關閉狀態，連洞玄老怪都難以潛入。
更別說五層之上的天穹殿。
燕歸山冷笑道：“只要潛入天穹殿，竊取到製造源血的祕密。
宰上幾個巫族大巫，老夫就有把握煉製出十頭以上的洞玄境煉屍。
到時候，就是我燕家橫掃乾巫祕境的時候。哈哈。”
乾巫祕境，資源豐厚。
不過本土實力強大，光是洞玄境大巫就有超過十個。
蜀山長老進入祕境的人數不少。
可各派長老也分屬不同派系，各自在乾巫祕境興風作浪，掠奪資源，根本無法擰成一股繩。
因此，蜀山也不願輕舉妄動。
畢竟自家陽神老祖閉關多年，除非生死存亡，尋常時候根本不會甦醒。
忽的，兩人眉頭一皺。
五層門戶洞開，虛空降落一道金色光柱。
洞穿四層，似金色漣漪不斷向外擴散，強橫的能量生生蒸發大批巫族人和煉屍。
金光散去，街道、建築一片廢墟。
幾道人影浮現虛空。
中央，一個身穿金甲的巍峨男子怒氣衝衝。
“下等人膽敢叛亂……當真不知死活！”
牙合手持白骨打磨的巨戟，渾身氣血勃發，好似熔爐，讓周圍的溫度陡然上升。
勢大力沉的長戟一揮，發出厚重的破空聲，劈開漫天煉屍和暴亂者。
“牙合還是這麼急性子，我等可是難得來到五層之下呢……”
一個裹着獸皮、露出小麥膚色的女子手一揮，身上纏繞的絲帶化作詭異羽蛇，吞喫着大片叛亂者。
“儘早解決叛亂吧。
下層的污濁空氣，讓本王子多待上一刻，都受不了……”
又一位王族出手，擊殺一大片暴亂者。
四層，原本艱難抵抗叛亂的巫族人紛紛大喜。
“是牙查王族的天驕！”
“五層的王族終於出手了！”
“太好了！把這些該死的暴亂者，統統趕到底層，貶爲奴隸！”
悄無聲息間，兩道光影掠過門戶，進入五層。
半天后，四層叛亂徹底平息。
四周殘垣斷壁，飄着零星的孤火。
血肉混雜着內臟將地面染成鮮紅，像是鋪了一層血肉地毯。
腥臭的氣味讓幾個天驕眉頭緊皺。
“總算平息叛亂了……”
一個巫族女子露出嫌棄的目光。
“還沒結束呢，還有下三層需要清理。”
此言一出，幾個巫族天驕露出厭惡的表情。
屈尊降下五層，來到四層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下三層的巫族，在他們眼裏都一樣。
是低賤的豬玀。
場面陷入沉默。
最終還是領頭的牙合打破沉默：“我去吧……”
……
下三層實力最強的叛亂者，也不過堪比假丹。
面對真丹境巔峯的牙合，如待宰的羔羊般脆弱。
嗤啦——
巨戟劃過虛空，血煞蒸騰，無數巫族叛軍哀嚎中爆成血霧，像是割草般收割生命。
眨眼之間，原本叫囂的叛軍就潰不成軍，四散而逃。
絲絲血煞匯聚，融入到巨戟手柄處的猩紅牛眼寶石裏，寶石愈發詭異豔紅，透過其中的光影，能看到屍山血海。
戟身傳輸絲絲氣血融入牙合的身軀，讓其氣息節節暴漲，生出一種滯漲感。
牙合面上一喜：‘天外仙人贈與的兵器太強大了。
屠滅生靈越多，反饋給宿主的修爲越多……
此次叛亂簡直是天賜良機。
等到返回上界，定可戰敗公孫量那廝，進入天穹殿接受傳承……’
忽的，虛空涌現無窮黑氣，遮天蔽日，隔絕外界。
一道人影浮現虛空，身後灰濛濛一片，隱現是巨大的魔像虛影。
“你……外界的邪神！”
牙合面露驚恐。
顧長生望向牙合手裏的白骨巨戟，臉上浮現一絲玩味：“看來圖謀巫族的，不止燕家老祖……
不知是哪位長老，還是另有其人……”
呼——
黑氣涌動，化作一方巨掌鋪天蓋地得落下，巨大的陰影之下，牙合的身軀如同螻蟻般渺小。
“該死！”
牙合氣血爆發，身軀浮現金色虛影，氣血更是源源不斷得融入手裏的白骨巨戟，戟尖綻放一點寒芒。
轟——
似扎破皮球一般，竟突破巨掌封鎖，殺到地獄道邊緣。
“黃金血脈……”顧長生眼裏露出一絲喜色。
這是一種高級戰士血脈，稀有難得。
顧長生身形一掠，猛然出現在牙合的身後。
牙合頓時一驚，在轉身的剎那間，一隻白淨手掌猛然捏住他的咽喉，源源不斷得吞吸着氣血。
“你……”
牙合拼命扭曲掙扎，可捏住咽喉的手彷彿是太古詭獸，氣力大到不可思議。
‘這個邪神的身軀，怎會這麼強……該死啊……我是牙查部落未來的王啊……’
顧長生雙目泛白，身軀四周涌現玄光，眼前彷彿出現一本書，裏面記載了牙合的生平往事。
而他，正在肆意翻閱着。
片刻後，牙合身軀蒙上一層灰色光芒，發出窸窸窣窣的啃食聲。
顧長生掌間浮動，套上全新的皮囊。
他緩緩睜開眼，掌間浮現一滴金色精血，一口吞入腹中，隨着氣血流轉，身軀浮現出如同黃金巨人般的光澤。
人族移植巫族血脈，會不斷衰竭。
不過，短時間內使用，卻根本看不出絲毫異樣。
“黃金之血……這下就算此人的老子當面，也絕認不出來……
不過，此人年幼時曾得一道機緣，倒是有說頭……”
顧長生眼裏浮現一絲凝重。
記憶畫面裏，牙合雖出身牙查王族，卻是庶出，加上天生血脈弱小，體質孱弱，經常被兄弟姐妹欺負。
七歲時，被打得半死後跑到一處荒山，空間如湖面般泛起漣漪，白衣仙人降世，竟賜予其一把巨戟靈寶。
每逢殺戮，吞噬巫血，則會反哺使用者，增強其血脈之力。
至此，牙合才一路崛起，成爲僅次於公孫量的第二天驕。
“天外仙人……從時間上推斷，貌似還不是蜀山的勢力。
局面越來越有意思了。”
顧長生嘴角浮現一絲笑意，掌間吸懾，白骨巨戟入手，黑氣涌入，頓時得到此巨戟的信息。
‘嗜血天戟……原來是這個名字麼……
不過，煉製手法和材料前所未見，難道出自域外？’
大千世界三千，其餘中小世界更是如恆河之沙，多不勝數。
既然乾巫祕境能靠近修行界，其他世界自然也不例外。
漸漸，顧長生臉色凝重，看出一絲門道。
“原來，此戟還藏了後手，有定位的作用，爲日後的奪舍降臨奠定座標。
看來，不經意間，倒是我搶了別人百餘年謀劃……很好……”
黑氣悄然煉化，巨戟縮小成指頭大小，一口吞服腹中。
搶都搶了，自然不可能吐出去。
而且，幕後之人真要跨界而來，硬碰硬還真兩說。
唳——
顧長生激發黃金之血，氣息宛若一柄金色巨劍，洞穿雲霄，直衝五層的門戶。
足下一踏，激射而去。
眨眼之間，已然來到五層門戶前。
門戶四周光影蠕動，銘刻各種詭獸圖案，冥冥之中彼此勾連，誕生出莫名的玄妙氣息。
‘以詭獸精血佈置出陣法，而且品級很高，尋常洞玄老怪想要通過，絕不容易。
看來，這方世界的巫族修行上限一定很高……’
聯想到此次的暴亂，顧長生大概猜出了原由
他目光浮動，望向門戶深處的五層，淡淡道：“按照推算，燕家老祖，應當已經進入五層……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