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

    “草!聞州怎麼還沒出來?”顧白蹲在醫院門口的臺階上,神色擔憂:“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他說着站起來就要往裏衝,被徐澤湛攔住:“門口都是軍隊看守,你進得去嗎。”

    顧白急道:“那你說怎麼辦?姓張那小的不嘴欠,聞州能揍他嗎?難不成張松還真打算要聞州賠他兒子一個蛋?”

    “我給我二伯打個電話。”梁沐川皺眉道。他今天沒攔着是想讓傅聞州把情緒發泄一下,誰能想到他直接把人給打殘了。

    徐澤湛:“媽的,不就是欺負聞州他爺爺死的早,爸媽又早亡身後沒人嗎,這個張松,下臺都多少年了還端着腔呢。”

    梁沐川一邊打電話一邊道:“張松沒那個膽子真對聞州怎麼樣,別擔心。”

    顧白剛想開口,突然看到門口一瘸一拐走出來一個人,渾身都是血跡,襯衫和褲子破了好幾個洞,露出來的傷口格外滲人。

    “聞州!”顧白立刻跑上前把人攙扶住,見他滿身都是被打出來的傷,差點氣到失語:“不就廢他兒子一個蛋?至於把你打成這樣?!”

    徐澤湛草了一聲:“你他媽不知道還手啊!由着別人打?你以前在M國打地下黑拳的本事呢?”

    梁沐川走上前,看了一眼他的傷勢:“回醫院。”

    傅聞州黑髮上沾的都是血水,他隨手一抹,牽扯到手臂上的傷口,“嘶”了聲:“不去,死不了。”

    顧白見他還一副固執無所謂的態度,氣不打一處來:“你就犟吧,死了哥幾個都不給你收屍!”

    張松的人打的位置絕妙,專挑哪兒最疼最不要命往哪兒打,傅聞州全程一聲沒吭,直到牆上的掛鐘指向整點,那人停手離開,傅聞州才強撐着身體走出來。

    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傷口隨着他的動作滲出血漬:“行了,你們都回吧,我還有點事。”

    “這麼晚了你還有什麼事?你這一身傷不回去養着?”顧白沒好氣地說。

    傅聞州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語氣懶洋洋地:“這麼點傷跟在M國的時候差遠了。”

    徐澤湛想拉住他,手擱在空中半天發現他身上都是傷壓根沒地兒下手,只能看着傅聞州發動車子。

    三人吃了一嘴車尾氣。

    梁沐川:“八成又是去找宋青柚。”

    顧白:“傷成這樣還要去找她,苦肉計?”

    徐澤湛:“我瞧着都是皮肉傷,張松應該沒下死手,也就是看着滲人。”

    夜色漸濃,一盞一盞的路燈散發出昏暗的光芒照射在幽靜的小路上,偶有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傅聞州車子停在路邊,自己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前挪動。

    走廊上是聲控燈,傅聞州步伐很輕,眼前一片黑暗,好在他眼神好,加之來過這裏太多次,還總是在半夜的時候,所以輕而易舉的摸索到宋青柚的房門。

    西服被他隨意的搭在肩上,白色襯衫被血液染紅早已沒了原樣。

    傅聞州緩緩靠着門坐下,腰上的淤傷驟然拉扯,他悶哼一聲,敞露的胸口棍傷遍佈,底下緊實的肌肉在深夜叫囂,即便此刻狼狽也難以掩飾他骨子裏的痞氣。

    傅聞州從兜裏拿出一盒煙,從裏面緩緩取出一根,顫着手打了兩次才把火機打着。

    一滴血水順着他狹長的眉眼留下,在鎖骨的地方打了個旋,不甘心地滑落。

    他斜靠在門框上,嘴裏叼着根菸,渾身上下都透着散漫不羈的勁。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天空泛起魚肚白,地上落了一地菸頭,傅聞州才撐着身體站起來,撿起菸頭扔進了走廊盡頭的垃圾桶。

    轉身時發現門框上被蹭上了一小塊血跡,傅聞州眉頭頓時擰起,在自己身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塊沒被血跡染髒的衣角,使勁把那塊髒了的位置擦乾淨。

    傅聞州開車去徐記買了早餐又折返回來,下車的時候碰到了宋常。

    宋常見到他這一身傷,被嚇了一跳:“小傅總,您這是又跟誰打架了?”

    “沒,被狗咬了。”傅聞州輕描淡寫的說。

    宋常心裏驚疑,但不該問的他也不會多問,只說:“您怎麼不把車開進去?”

    宋青柚居住的公寓在最後面的樓棟,車子停在路口,起碼得步行十來分鐘才能走到。

    “她睡眠淺,開車經過她樓下怕吵着她。”傅聞州嗓音低沉從容,他把手上拎的食盒遞過去:“柚柚愛喫的徐記,您幫我帶過去,就說您買的,別告訴她我來過。”

    “呃……”宋常一時無言,這小傅總都傷成這樣了還關心他家小姐的早餐。

    做好事還不留名,真是當代活雷鋒。

    宋常目送那輛銀色邁巴赫遠去,對傅聞州的印象又上升了一個度。

    宋青柚躺在陽臺的躺椅上休憩,清晨的陽光總是格外暖人。

    宋常推門進來:“小姐,喫早飯了。”

    宋青柚緩緩起身,她今天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但即便這樣,也遮掩不了她驚人的美貌。

    宋常把食盒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擺好碗筷。

    “徐記的早茶?”宋青柚坐下來,眼裏沁着笑意:“您怎麼知道我饞這個了。”

    宋常笑眯眯的說:“小姐趁熱喫。”

    “常叔,您坐下來一起。”宋青柚喫到喜歡喫的食物時,心情會愉悅,平日裏清冷的語調也會輕輕的上揚。

    宋常道:“我喫過了來的。”

    用完早餐後,宋青柚接到了顏少欽的電話。

    她坐在躺椅上翻着書,音色淡淡:“和盛大樓的審批通過了嗎?”

    顏少欽說:“哪有這麼快,估摸着還要個三四天。”

    宋青柚眼簾微掀,不解地問:“那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顏少欽眼皮一跳,隨即不懷好意的笑了聲:“聽說昨晚夜色有人衝冠一怒爲紅顏,把張家的小兒子打進醫院了,張老爺子爲此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宋青柚不耐地揉着眉心:“你打電話就是爲了說這些八卦的嗎。”

    顏少欽說:“打人的是傅聞州。”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