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回監獄再度見到宋遠時,對方一副勝券在握得意忘形的樣子。

    似乎是料定了宋青柚會回來找他。

    而此刻,宋遠確定,自己纔是那個主導者,所以他說話比之前放鬆不少:“去看過你媽了?”

    宋青柚目光直視宋遠,聲音極冷:“你把我媽的骨灰弄哪兒去了!宋遠,她活着的時候你就負了她,傷害她,讓她痛不欲生,就連她死了,你也不肯放過她嗎!”

    宋遠表情扭曲了一瞬,隨後壓低嗓音:“你想知道?那就把我從這鬼地方弄出去!”

    宋青柚冷眼看他:“你做夢。”

    宋遠陰森森一笑:“你如果不想知道就不會再回來這一趟,既然回來,那就表示你答應了跟我的談判,既然是談判,總要有點籌碼纔是。”

    宋青柚神情漠然地問:“你被抓一事是突然發生的,臨近過年,你哪裏會有心思去管宋檸的事?所以宋檸的骨灰你根本沒有時間也不會去藏。”

    在觀察到宋遠一瞬間的表情變換後,宋青柚繼續說道:“二十多年前,你親手拔了宋檸的氧氣管,把宋檸的屍體火速送去火化,跟我外公說宋檸已經死亡。當年的醫生已經被你收買,你不可能會因爲害怕事情敗露而着急火化宋檸。”

    宋遠臉色頓時由青變白。

    “讓我來猜一猜你着急火化宋檸的原因。”宋青柚一字一句道:“是因爲當初你進入病房後想要殺死宋檸時宋檸卻消失了,你爲了欺騙我外公,順利奪走宋氏的控制權,只能抱着一個空的骨灰盒告訴我外公宋檸去世的消息,對嗎?”

    字字誅心。

    宋遠臉色早就繃不住了,他面色帶了幾分陰鷙,突然緩緩笑了:“不愧是流着京城第一名媛宋檸的血,這腦子就是比其他三個廢物好使,青柚,你要不是宋家的種,我會好好培養你成爲我的繼承人的。”

    宋青柚面不改色,眸中流露出嫌惡:“少說這些話來噁心我,宋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宋檸爲什麼會消失在病房裏。”

    沒等宋遠開口,宋青柚便接着道:“你如果老老實實跟我說,我還能留你一條活路,不然你們一家四口就去12號監獄待着吧。”

    聽到12號監獄,宋遠神色陡然一變:“是你!傅庭深那件事也是你做的?”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宋青柚!你好歹毒的心啊!”宋遠真是怕了,12號監獄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待的,要是轉去那裏,等待宋遠的是比死還痛苦的折磨。

    這種折磨將會伴隨宋遠餘後幾十年。

    傅庭深的慘狀宋遠不是沒聽說過,他沒想到宋青柚竟然能做的這麼絕。

    宋遠雙眸赤紅,死死盯着宋青柚。

    宋青柚淡淡道:“你不說我也會查到,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畢竟您也一把年紀了,總不至於還要受那份羞辱。”

    “我真是小看你了。”宋遠吐出一口濁氣:“宋檸生下你之後就跑了。”

    “……什麼?”宋青柚楞了楞,似乎沒想到事情真相會是這樣。

    宋遠嘴角扯起一抹冷冷的笑,眼裏帶着報復的快感:“宋青柚,事實的真相是宋檸,你的母親拋棄了你,她生下你之後把你一個嬰兒丟在產房,自己跑了!還有你外公宋執,你覺得他疼你是不是?我告訴你,其實他恨你都恨透了!宋執覺得如果不是因爲你,宋檸不會死。我親眼見到他雙手掐在你的脖子上。”

    宋遠比劃着,露出陰惻惻的笑:“就像這樣,你差點就被掐死在那個下雪的冬夜!要不是我阻止,你以爲你能活到今天?當然,我救你也不是因爲什麼父愛,而是你活着,我才能利用你拿到宋氏的股權,不然你要是死了,我可就徹底成了和宋家毫無瓜葛的人了。”

    宋遠聲音沉怒諷刺:“宋青柚,你一直以來的復仇就是一場笑話,哈哈哈……奪回宋家、爲你自以爲死去的母親和外公報仇,千方百計置我於死地,結果你愛的人都不愛你。”

    宋遠的笑聲越發癲狂:“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人愛你,你註定這輩子生下來就是個孤兒棄嬰,永遠也得不到一絲一毫的愛!”

    他惡狠狠地說:“宋青柚,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垃圾!”

    ……

    今年的倒春寒似乎來的稍晚,三月快末尾了,這場寒風纔再次刮過大地。

    頭頂烏雲遍佈,嘩啦啦的大雨說下就下。

    宋青柚從監獄出來時,雨勢很大,撐傘都沒什麼用,眼睫被雨水沾溼,她輕輕用手背擦去,肌膚冰涼刺的她微微蹙眉。

    傅北撐着一把黑傘走來:“夫人,回去嗎?”

    “嗯。”

    大雨敲打在車窗,砸出一聲又一聲地輕響。

    宋青柚有些心不在焉,方纔宋遠在監獄裏的一番話並未在她心裏留下多大的漣漪。

    沒人要嗎?

    纔不是。

    她還有傅聞州。

    傅聞州會永遠愛她。

    傅聞州也會永遠要她。

    雨水打溼車窗,玻璃升起霧氣。

    宋青柚擡手輕輕用指尖在上面一筆一畫認真地寫着傅聞州的名字。

    最後一筆落下時,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宋青柚剛開門就看到傅聞州拄着那根怒獅手杖,單手抱起粥粥,沉着臉守在門口。

    她嚇了一跳:“你沒事待在門口做什麼?當門童嗎。”

    “有我這麼帥的門童嗎。”傅聞州低沉着聲音開口。

    小貓咪喵喵叫了兩聲,想從魔爪裏逃出來,往宋青柚身上撲。

    被傅聞州一把按住,教訓道:“看不出人家一點都不想你嗎,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

    宋青柚:“……”

    她好笑道:“傅聞州,你就是個幼稚鬼。”

    傅聞州最不喜歡宋青柚說他幼稚,本來他年紀就比她小,這樣一說顯得他好像很不成熟。

    “你去見宋遠要這麼久嗎?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我懂了,姐姐就是嫌我煩了。”

    他故意板起臉,五官便變得凌厲起來,偏偏語氣又委屈可憐。

    怎麼形容呢?

    宋青柚想,大概就是體型巨大的藏獒在對主人撒嬌?

    嘖。

    宋青柚踮起腳,伸手揉揉傅聞州的腦袋:“州州乖,姐姐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怎麼會嫌州州煩呢。”

    州州……

    州州!

    傅聞州被哄得心花怒放,眉梢舒展開來,點漆般的眸子像有亮光流動:“以後就這麼叫!”

    他笑起來很好看,宋青柚看的有些癡迷:“不行,你和粥粥重名不好分辨。”

    傅聞州:“……把貓改名吧。”

    他後悔了,當初就不應該爲了貪圖宋青柚時刻想着自己,故意把貓咪取名叫粥粥。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啊!

    傅聞州可憐巴巴的說:“姐姐,把貓改名行不行?州州只有一個就夠了。”

    宋青柚不理他,抱起粥粥就往樓上走。

    傅聞州執着手杖跟上去,嘴巴歇不住:

    “柚柚,粥粥哪有州州好!”

    “我也可以當你的貓!”

    “喵!”

    宋青柚嘴角狠狠一抽,回過頭瞪他:“你再喵一聲今晚給我睡沙發!”

    傅聞州憤憤不平:“……你區別對待。”

    “你叫的太難聽了。”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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