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長也瘋狂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奇怪的外室
    這副斷裂破損的骸骨上,還留着殷紅的血跡,和腐臭的肉絲,場面慘烈又難堪,絕對慘不忍睹。

    噩耗傳來,不僅孔君懷痛徹入骨,哭號半天,孔、鍾兩家人也都悲痛欲絕。

    那鍾秀蘭的娘,更是哭暈過去,半天沒聲氣,差點沒搶救過來,幾乎再添一條人命。

    當最初的悲痛過去,孔君懷陷入深深的自責。

    這件事,也許可以避免的。

    因爲翠華一帶的山脈中,之前不是沒傳出過鬧虎災的傳聞,只不過據說發生的頻率很低,大夥兒平時就沒往危險上想去。

    而且娘子成行前,孔君懷也隱隱覺得,妻子一行人,有十來個,既有轎伕,也有僕從,個個身強體壯;

    那山中惡虎,即使要喫人,也該懂得看苗頭、看風色,該去喫單身獨行之人,怎麼會找這一羣人下手?

    萬萬沒想到,孔君懷事後發現自己忽略了一點:

    猛虎之威,何等強悍恐怖?

    猛虎狂撲之際,一羣人和一個人,有什麼本質分別?

    人是會趨利避害的,會跑會逃的;

    猛虎一出,一羣人一鬨而散,留下的可不就是身嬌體弱的娘子一人?

    也怪孔君懷,腦子太聰明,這個道理很快想通,便深深地陷入了無盡的自責。

    自責太深,影響甚至超過了悲傷。

    出事後的那段日子裏,孔君懷最傷神,整日裏鬱鬱寡歡,茶飯不思。

    白天可能還好些,畢竟還要強顏歡笑,不想讓父母雙親擔心,否則又成了不孝子。

    最難捱的是夜裏。

    暗夜孤寂無人處,他看着孤枕,觸景生情,最是難眠,還經常不知不覺,嘩嘩流淚,沾溼了枕巾枕蓆。

    說到這裏,還真得提一下呂錦浪。

    孔君懷真得感謝自己,有這麼個沒心沒肺、浮浪樂觀的紈絝子弟好友。

    見好兄弟落落寡歡,身子骨眼見着弱下去,呂錦浪十分擔心,經常登門,悉心開解,溫言安慰。

    比如他說,如若孔兄弟愛妻,泉下有知,定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整日裏鬱鬱寡歡,傷了身體。

    那樣的話,她會更加難過。

    還真別說,呂錦浪在這方面,真的很厲害,被他軟磨硬泡、推心置腹地寬慰後,孔君懷還真的從悲傷自責中,漸漸地走出來。

    但很快發生的一件事,促成他今日上清涼山來。

    原來半個多月前,孔君懷在呂錦浪力勸下,終於在夫人出事後,第一次出門,逛街散心。

    本沒想着做什麼事,卻沒想到,他在街邊溜達了一圈,卻忽然發現了一件怪事:

    妻子遇害那天,戴的一枝簪子,居然出現在,街邊一個悠閒走過的年輕女子的頭上!

    孔君懷的第一反應,就是覺得自己終究思念亡妻太過,以致出現了幻覺。

    但忍不住再仔細看兩眼,他終於確定:

    自己沒看錯,不是幻覺!

    這女郎頭上的髮簪,正是自己新婚之後,特地爲新妻定製的一枝髮簪,名叫“蓮鮎有魚亭影含容耳挖簪”!

    光聽這名字,就不是首飾店賣的大路貨,這簪子確實是孔君懷親自設計,贈給新婚妻子的特別紀念首飾。

    這簪子,銀質,鎏金,材質不算昂貴,主要稀罕在設計。

    孔君懷滿腹的詩書,不是白讀的。

    這簪子,橫着看,像把長柄雙面斧。

    橫貫的長柄,以斧面爲界,一邊長,一邊短。

    長的那一段,附着蝶舞花間的造型。

    最繁複的是雙面斧形上的圖案,橫着看時,上部的斧面上,雕着一座亭子,亭中有男女二人,帶着一對子女,在亭中倚欄朝下方看。

    他們目光所向,就是下部的斧面了,這一側刻着荷花、蓮藕,水中還有一隻鮎魚在嬉戲,皆用點翠勾勒而出。

    沒有選用常見的鯉魚,而是用了鮎魚,正是孔君懷別出心裁,讓鮎魚嬉戲蓮葉間,諧音“連年有餘”。

    上部的亭子裏,父母二人帶一對子女,對新婚的吉祥兆頭,自不必說;

    孔君懷給這個場景取的名字,“亭影含容”,“容”字諧音“榮”,也是個好彩頭。

    這樣的設計,已經非常精美、別具匠心,結果在長柄的那一段末端,還做了個耳挖勺,便讓這支精美的簪子,更具實用性。

    如此才合成了整體的,“蓮鮎有魚亭影含容耳挖簪”。

    所以稍微一想也就知道了,這樣的簪子,當然獨一無二,世上怎麼可能還存在另外一支?

    還隨便戴在街頭偶然碰上的年輕女郎頭上?

    如無古怪,絕不可能!

    當孔君懷把這事,悄悄地跟呂錦浪說時,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他驚奇,還有些驚恐。

    畢竟這年頭,就算是讀聖賢書的,也都相信鬼神之事。

    想象力豐富的孔君懷,已經腦補出好幾個神鬼志怪大戲了。

    當時還是呂錦浪這風流浪子,更加冷靜明智。

    他立即阻止了孔君懷絮絮叨叨的靈異想象,臉色凝重地說道:

    “這事有古怪。”

    “那支簪子我知道,當初你還跟我炫耀過,絕對舉世無雙,世間無二,定是秀蘭弟妹佩戴無疑的。”

    “那這事就怪了!”

    “後來去尋找弟妹遺體之人,都是你家忠僕,人人都說只見遺骸,不見任何首飾遺物。”

    “怎麼遺物現在又出現了?若說是這女郎撿着,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呂錦浪這懷疑,很合理。

    因爲他瞅了兩眼這女子,就憑閱女無數的豐富經驗,第一時間便判斷出,這女子可比秀蘭弟妹還嬌弱,怎麼可能去猛虎出沒的地方,撿東西?

    還要比孔府派去的人快,這怎麼可能?

    也不會有這樣湊巧的事。

    他立即就懷疑起來。

    孔君懷剛纔是關心則亂,但論聰明,可不比呂錦浪差。

    一經好友提醒,他立即反應過來,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也許是其他孔武有力的男子,在山中撿了秀蘭的首飾,送給了當街這個女郎。

    當然,這種可能性,似乎也不大,很難說服人。

    不管怎麼樣,看到亡妻的遺物,很不可思議地出現在別的女人頭上,孔君懷怎麼可能熟視無睹?

    他立即決定開始調查。

    他和呂錦浪,都不是莽撞之人,並沒有當街扯住女人大鬧,那樣只會打草驚蛇,壞了大事。

    以他倆的資源手段,並不用急。

    尤其呂錦浪的人面很廣,在他的幫助下,孔君懷很快便發現,街上碰巧遇到的女子,叫沈香紅。

    她曾在春趣樓當過妓女,後來不知道被誰贖了身,便再也不做皮肉生意,應該是當了誰的外室小妾。

    很明顯,要解開謎團,沈香紅當了“誰”的外室小妾,很重要。

    只可惜,這事情,當事人顯然做得很隱祕,掩蓋得很好。

    孔君懷他們能查出,沈香紅可能當了外室,已經很不容易,還得是呂錦浪人面廣、孔君懷願意大把撒錢,才能查得出來。

    換個人,哪怕有點力量的,恐怕都查不出沈香紅暗中可能當了外室。

    因爲這沈香紅,平時的行蹤十分隱祕,深居簡出的,那次被孔君懷當街碰到,實在是百中無一的機會;

    真的要理解成,是他的亡妻鍾秀蘭,在冥冥中保佑了。

    正常的查訪,走進死衚衕,他們便發散了思維。

    他倆終歸覺得,這事情透着古怪,很可能涉及妖異。

    會不會直接和那頭喫人的猛虎有關?

    或者這女人,本身就是妖?

    一想到和妖異有關,星上屋的兼職夥計呂錦浪,頓時眼睛一亮、靈機一動,強力推薦孔公子來“咱們星上屋”洽談。

    呂錦浪當時就介紹了星上屋的種種業績,當然也帶了吹噓,便讓孔君懷也比較期待;

    於是今天他便在好兄弟的陪同下,親訪清涼山,悲痛地講述往事,說出疑難。

    說完一大通,孔君懷便從懷裏,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藍綢布包裹,放在面前的石桌,說道:

    “雲絕兄,若能成事,金銀酬謝,自不必說,在下還把我家祖傳的魔靈晶核,作爲謝禮。”

    鄭重說罷,他小心翼翼地拆開藍布包裹,頓時一枚瑩光閃耀的晶石,就呈現在衆人的面前。

    “魔靈晶核?”

    第一眼看到這晶核,李雲絕竟有種驚豔之感。

    粗看它是一枚棗核形狀的水晶。

    但再仔細看看,水晶的內部似乎有云霧瀰漫,甚至還有隻奇形異狀的禽鳥幻影,在雲霧中出沒飛翔。

    李雲絕頓時瞪大了眼睛,仔細察看,便看見晶核中的禽鳥,依稀似鷹,但頸子很長,還彎折扭曲,很像蛇頸。

    它在雲霧中出沒的方式,也很奇怪,不是正常的飛翔,而是神出鬼沒,這一刻在這處,下一刻又毫無過渡地,出現在另一處。

    “這是……”

    李雲絕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孔君懷。

    “這是在下家傳的‘厄影蛇鷲’晶核,出自西域祕境‘迷霧谷’,被我祖上所得。”

    “若是李兄能幫在下,查明真相,小弟便把這枚厄影蛇鷲晶核,贈予李兄,以爲報酬。”

    孔君懷很誠懇地說道。

    “這怎麼好意思——”

    李雲絕正要謙讓,沒想到自己的月海神空中,忽然一道靈波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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