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焰想說的是,雖然跟了主人後,日受主人的仙機滋養,可被封印的鳳凰原力,依舊恢復緩慢。”
“所以主人想穿軟銀甲,恐怕要等很長時間,紅焰一時半會兒,完不成的。”
熦紅焰有些歉意地說道。
“哈?還以爲什麼事呢!”李雲絕笑道,“原來就是多等幾天啊!”
“這有什麼打緊?”
“我命硬,一時半會兒,用不上這件軟銀甲。”
從這天開始,原本日常棲息於辟邪血凰劍中的熦紅焰,時不時出來,用她的本命鳳凰靈火,融鍛星曜之銀,靜心製作星曜軟銀甲。
碧芽兒喜歡趴在一旁觀看。
只是她屬木性,不能久在火旁,常常看了一會兒,便不得不離開了。
即使這樣,碧芽兒還是好幾次,很鄭重地跟熦紅焰說,一定要好好鍛造軟銀甲,好好保護東主哥哥。
雲月兮也找了個空閒,跟熦紅焰說了同樣的話。
不管出發點是否相同,她們兩個,在保護李雲絕人身安全上,殊途同歸,取得共識。
沒多久,李雲絕便發現,熦紅焰謙虛了。
前後不過半個多月時間,血凰女就將那隻銀兔子,鍛造成一件堅固輕薄的星曜軟銀甲。
看到成品出來,李雲絕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真沒其他話,滿腦子就一個詞:
“驚豔!”
真的太漂亮了!
鳳凰靈火,鍛造星曜之銀,讓成品軟甲的表面,自然衍生出細密而漂亮的花紋。
有的像流水,有的像星空,有的像奇異的花蕊,還有的像璀麗的鳳凰尾羽。
有的則什麼都不像,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祕美感,彷彿讓人感受到一種來自遠古的氣息,神祕而原始。
就好像……
是那時節,流水流風、流星流沙、流花流雲的混合,並滲透着遠古生靈,幽遠而狂野的眼神……
第二印象,是輕。
李雲絕頑皮,兩指拈起軟甲,望空一拋,便驚訝地發現,銀光閃耀的軟甲,飄飄悠悠,如一朵白雲,好一陣子才落地。
第三印象,是堅固。
畢竟是甲具,防護力不行,說什麼都白搭。
李雲絕便舉起劍,往軟甲上一刺,結果刺不進分毫,甚至軟甲上連個白點,都沒留。
第四印象,是軟。
他把軟甲往身上一穿,發現非常貼身,和那些硬甲完全不是一回事。
不過,正是直到這時,李雲絕才忽然發現,自己疏忽了一件事。
本來他覺得,銀甲出來後,給誰穿都行;
結果現在往自己身上一套,他才意識到:
“哦,原來軟銀甲的體型,也分男女呀。”
他低頭看一眼一馬平川的軟甲前胸,再轉頭瞅瞅雲月兮、碧芽兒峯巒起伏的胸前,便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這件軟銀甲,是他的專屬了,就是想借給別人穿,都不行。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的湊巧,就在星曜軟銀甲,成型後沒幾天,李雲絕和他的星上屋,便接到一個新的任務。
這任務,很特別,非同以往,是伏魔司的公務,並非私人的委託。
公務的本身,也不比尋常。
光從交待任務的場面,就能看得出來。
這一天,李雲絕被喚去伏魔將軍府後,便立即被人領着,七拐八繞,走到一個很偏僻的院落。
然後下到地下室,在一間連大白天,都要點燈燭的幽暗地下室裏,和其他同僚一起,當面聆聽張破嶽副統領,佈置任務。
光是這一番折騰,李雲絕便感覺到,今日之事,非比尋常。
他既好奇,又忐忑。
還有點興奮。
很快,他便聽張破嶽介紹起情況。
原來,最近大宋的西域死對頭,珈蘭國中,突然崛起了一股新反抗力量。
和以往任何一支造反勢力不同,這股新近崛起的力量,非常不凡!
它竟然立了個新教!
新教名叫“新光教”,一幫人以宗教和護教軍的形式,向光明教廷發起了挑戰!
要知道,以往珈蘭境內,大大小小的反抗軍,幾乎沒有以光明教廷爲主要目標的。
大部分反抗軍的矛頭,還是指向各地壓迫老百姓的領主,或是腐敗的地方修道院。
連把矛頭直指王室的,都很少。
結果這次,叫新光教和新光軍的反抗軍,簡直連跳幾級,也不知道發起人,發了什麼瘋,居然把矛頭,直接指向光明教廷了!
要知道光明教廷實力何等雄厚?
信徒何等衆多?
不僅珈蘭老百姓大多信教,就連半數以上的王公貴族,都是光明神教的信徒。
所以新光反抗軍,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些事一經張破嶽說出,在場所有人,一片譁然!
別說那些老油條了,就連新人李雲絕都知道,這事太匪夷所思了。
珈蘭國的老百姓,想造反成功,哪怕把目標設定爲,推翻傳承數百年的王室,都要比對付光明教廷,容易得多啊。
所以這消息,要不是由張破嶽,親口鄭重說出來,大夥兒都要以爲是假情報,要嚷嚷着追究有關人員的責任了。
即使這樣,現場還是有好幾個人,跟張副統領,反覆確認這消息的真實性。
在得到篤定的答案後,現場的議論聲,立即此起彼伏。
其中被說得最多的一句是:
“這些珈蘭的傢伙,腦子壞掉了嗎?”
聽到下面人的議論,張破嶽的臉色,居然有點尷尬。
醞釀了一陣,他才清咳一聲,雙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說道:
“大家靜一靜。”
“兄弟們議論紛紛,說他們是瘋子,我卻不大讚同。”
“本副統領認爲,這些異域的兄弟姐妹,不是瘋、不是傻,是大義凜然,是爲了胸中正義!”
“他們反抗強權,是明知不可爲而爲,正是咱儒家的大勇、大義、大善啊!”
聽得此言,衆人面面相覷。
不過許多人心裏一想,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
張破嶽在上面繼續道:
“而我大宋,禮教立國,仁善忠勇,並不分國界。”
“故此,朝廷有命——”
“知珈蘭有義民,憐其忠勇,特令我伏魔司,調派精銳,遠赴邊城,助我邊軍,贈珈蘭義民兵甲器具,以彰其不畏強暴之舉。”
“兵甲器具計有:長兵、火器、火油彈、滅敵符籙、初版符文炮若干。特此喻示。”
聽到這裏,在場衆人,終於恍然大悟。
他們終於明白,戲肉到底是啥了:
別看說得冠冕堂皇,實則還是,敵人內部出了反叛力量,看起來還很有搞頭,那還不趕緊給他們援助?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別這麼快被滅了啊。
讓他們內部,鬧得不可開交,才最符合大宋的利益哇。
除此以外,都不過是藉口而已。
這道理,連李雲絕這毛頭少年,都在第一時間想通了。
和別人稍有差別的是,想通之時,別人都還一臉平靜,似乎沉浸在張破嶽大義凜然的聲場之中,最多眨巴眨巴眼睛而已;
李雲絕卻一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竟是笑出聲來。
場面肅穆,李雲絕的笑聲,就很明顯。
張破嶽的目光,一下子投向這邊。
不過,見是李雲絕,張破嶽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年輕人,犯點錯,笑個場,連張破嶽也會原諒的啊。
其他人的看法,也差不多,一發現是李雲絕笑場,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
少不經事,不很正常嗎?
很明顯,今日被召集之人,便是承擔這次任務的,京城伏魔司精銳。
對此,李雲絕還挺驚訝的,因爲他看看身邊,明顯都是一等二等克邪健兒、橫行銳士;
三等級別的,只有他一個,別無分號。
換個人,就可能畏畏縮縮了。
但他是李雲絕啊!
看到這情況,他不僅沒壓力,反而還覺得很興奮!
“被重用了啊!”
“終於要見大世面,大展拳腳咯!”
接下來張破嶽說細節。
原來新光教、新光軍,主要活動地點,接近大宋西域邊陲的積石軍一帶;
因此,伏魔司這些人,將要去積石軍的治所溪哥城,匯同駐紮在該地的白虎軍,一起協同行事。
從外交角度考慮,這次裝備援助行動,不能那麼直接和赤裸,而是僞裝成一次失敗的軍事行動,很“無奈”地被對方繳獲裝備。
具體而言,便是一支人數不多的白虎軍,帶上伏魔司的人,押運着準備好的裝備,突入珈蘭境內。
看起來是一次軍事挑釁,又或是走錯了路,誤入了珈蘭國境。
但當他們,途徑預先探明的新光反抗軍營地附近,便會“倉惶而走”,丟棄裝備。
這是行動內容的核心。
但張破嶽也補充強調,在這過程中,最好能跟新光軍適當接觸,讓他們明確感受到來自大宋的善意——
畢竟好人不能白做啊,而且也要讓他們增加信心不是?
畢竟只要是正常人,都會覺得,新光軍在以卵擊石。
萬一他們一冷靜,很可能隨時撂挑子不幹啊。
這年頭,傻子可不好找哇,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得使勁給他們鼓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