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規的冷兵器不說,就連開封府火藥作中,新生產的火器、火油彈,都給他們送上了。
其他如滅敵符籙、初版符文炮這種,以往從來沒往外送過,都是大宋獨此一家的祕密武器啊。
當然了,要不是援助清單裏,有符籙和符文炮,恐怕朝堂上的大人物,也想不到讓伏魔司出手,協助邊軍做這件事了。
當然,能送給珈蘭人的,都不是太厲害的。
比如這初版符文炮,一聽就是弱化版的。
尤其,決定送出前,有關作坊中,還特地把這些弱化版的符文炮,進行了改制。
作坊少數幾個高級符文師,特地把驅動發射的符紋,弄得非常非常複雜,加了很多冗餘。
別說外人了,哪怕大宋這邊,中低級的符文兵器師,也根本看不出原理是什麼。
除了這些實實在在的厲害武器,大宋送給珈蘭反抗軍的,還有一本書:
《蕩西寇戰法紀要》。
這書是大宋軍方,通過多年戰爭,總結出如何對付珈蘭王室軍、教廷聖光軍的。
本來絕無外文版,但爲了這次任務,番文館最近已經加班加點,全本翻譯成珈蘭文。
此後汴梁城的皇家書坊,同樣加班加點,印刷出上百本,到時候一併送給,珈蘭這羣富有反抗精神的朋友們。
本次伏魔司的行動負責人,是一等克邪健兒陶不玉。
本次行動,由他暫時充任指揮。
陶不玉,資歷很深,功績不亞於杜德陽,卻比杜德陽智勇雙全得多。
對這任命,大家沒什麼疑議,甚至不感到意外。
剛纔許多人看到他在,就已經隱隱地猜到,這回的指揮負責人,肯定是他了。
不過,當張破嶽說出另一件事時,衆人就有些驚訝了:
“李雲絕,別走神了,你聽好了——”
“此番不僅你去,你也把你那什麼星上屋,全部人馬都帶上,一起去邊關見見世面。”“若是她們能立功,回來一併論功行賞,一視同仁。”
別說別人了,就連李雲絕自己,聽了都挺驚訝。
不過他也無二話,立即躬身施禮,感謝副統領提攜盛情。
一旦確定,伏魔司相關人等,立即開始投入緊張的準備。
當然,其他也沒什麼準備的,主要還是緊急培訓珈蘭語。
就連雲月兮、碧芽兒這兩位,也被拉過來一起培訓。
等突擊培訓了八九天,常用珈蘭語,都說得像模像樣了,準備工作便完成了。
此後,伏魔司這行人,押送着一部分京城出品的裝備,千里迢迢,山水相繼,一路向西而去。
這條路,李雲絕平生還是第一次行走,以至於開始的很長時間裏,他看什麼都新奇。
碧芽兒和雲月兮的反應,也和他差不多。
只不過,雲月兮注意掩飾,畢竟自己的人設,便是西域胡商之女,對此應該沒那麼稀奇。
李雲絕發現,越往西行,景物顏色的基調,便從青綠,逐漸變爲土黃。
身邊的草木,逐漸稀疏。
從未見過的戈壁荒灘,漸次出現。
光禿禿寸草不生的石頭山,也越來越多。
與此相應的,城鎮村莊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少。
到後來,可能走上老半天,都不見一處人煙。
這和東部稠密的人口,形成鮮明的對比。
走到第十二天上,這行人走到一片,全是光禿禿石頭山的大山場裏。
這大山場,叫石浪山脈,佔地極廣。
伏魔司一行人,走了兩天一夜,才從石浪大山裏穿行出來。
這麼大規模的大石上,李雲絕真的沒見識過。
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行走大山間,看着兩邊高聳的光禿石山,李雲絕哪怕剛喝過水,也平白地感覺口乾舌燥。
低下頭,看着天空滑翔的雄鷹,在地上投下陰影,他便忍不住想:
“也許在鷹隼的眼裏,我們就像一隊在石頭縫裏,慢慢爬的螞蟻。”
等走出這片巨大無比的石頭山場時,李雲絕再回頭看看,便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此刻看到的情景:
層層疊疊的石頭山,造型如同海中的波浪,被狂風統一吹向了右邊;
夕陽的餘暉中,它們閃耀着彤紅的光,真好像是凝固了的霞波紅浪一樣!
只是這一瞥的風景,便震撼了李雲絕。
風月同天,但山川異域,東西部的景物風格,實在太不一樣了。
此刻他終於,爲什麼叫“石浪山”這個名字。
這時他再回想起,這個月的月初,自己還在星月湖邊,悠然看着清涼山的初秋風景,忽然感覺,宛如隔世。
除了不得不通過的雄關要隘,他們都避免入鎮進城。
但過了石浪大山後,沒兩天的工夫,他們終於要主動入城了——
積石軍溪哥城,到了!
進城沒費什麼周折,也沒引起什麼太大的注意,因爲剛出石浪山口時,伏魔司運輸小隊,便跟白虎邊軍夜不收,給接洽上了。
他們早已等在此地。
進城時,也沒引起閒雜人等的注意,在此之前,白虎軍便以城防調動爲由,將東城門附近的民間攤販,暫時都趕走了。
很快,他們就被引進城西北角的白虎軍兵營,在那裏暫時住了下來。
這過程,十分快捷,搞得李雲絕,都沒怎麼來得及看清邊城的景物,便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全是拒馬和軍士的兵營裏。
稍微安頓下來,李雲絕開始回想剛纔入城時,搶着看到的幾眼邊城風物。
他只記得,這裏的民居建築,全是四四方方的石頭平房。
無論院落還是房舍,全都方方正正、平頭平腦,完全不像中原那樣,有許多裝飾和造型。
也遠遠地看見一些行人,在漢人百姓外,還有不少番邦異族人士。
他們戴着包頭巾,穿着對開衫,套着短膝褲,組合在一起,絕對是奇裝異服。
這樣的回想,無論民居和行人,細節都相當模糊;
這不是他記性不好,而是這裏的天空,整一片黃乎乎、灰濛濛的,看什麼都有點模模糊糊。
剛至西域時,他還會驚奇,但現在已經不奇怪了。
剛來的路上,這樣的天象,他已經遇上好幾回了——
這便是在中原江南,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沙塵暴了。
看大白天的天色這樣,恐怕這座積石軍的溪哥城,也剛經歷過一場盛大的沙塵暴吧。
初來乍到,不可能馬上行動。
一方面,還要繼續探明情報;
另一方面,這次行動的合作雙方,白虎軍和伏魔司,還要進行必要的溝通和磨合。
本來李雲絕以爲,雙方是需要溝通,但主要發生在雙方的高層之間。
比如伏魔司帶隊的指揮陶不玉,和白虎軍那位遊擊將軍“猛過虎”,他們好好溝通就行了。
沒想到,這樣的“溝通磨合”,還發生在他這支星上屋小分隊身上。
棲身軍營,他們不免跟白虎軍的軍爺們,低頭不見擡頭見。
這些經歷“黃沙百戰穿金甲”的糙老爺們,自然看不上李雲絕這位,京城來的細皮嫩肉小白臉。
這些軍漢們,別看外表粗豪,久在邊關,自有自己的經驗與智慧;
他們一看李雲絕清俊青澀的模樣,再看看他竟然隨軍帶倆如花似玉的小娘們,幾乎所有軍漢心裏,便有了判斷:
這姓李的,定然是京城哪位大人物家的公子哥;
本事沒多少,心還比天高,便央求着家族中的長輩,說人情,託關係,讓他也來參加到這次邊關行動中。
這種可能性,還真的非常大。
因爲聽起來,這次不過是運一趟兵器軍火,然後到對面走個過場,假裝遇敵慌張,臨戰而敗,落荒而逃——
這有什麼難的?
贏不容易,輸還不簡單?
結果這小子,就心花怒放地加塞進來了。
再看看他還帶着兩個,美貌嬌俏的小娘子,便顯然把這次朝廷的祕密行動,當成一次西域風情遊了。
軍爺們在內心裏,腦補出這番背後的故事,再私底下互相交流,補全了細節;
到最後,幾乎所有白虎軍們,都覺得,這就是百分百的事實。
“先入爲主”,實在很強大。
他們也去跟伏魔司的人問了,得到回答說,李雲絕這小子,沒啥背景,連京城人都不是,還住在京郊。
但這些軍漢們,連一個字都不信!
他們表面打着哈哈,滿嘴附和,心裏卻在想:
“是了!”
“一定是大人物家的小輩了!”
“你看,連伏魔司的高人們,都在幫他極力掩飾!”
一旦認定這樣的“真相”,整天刀口舔血的軍漢們,就對李雲絕很不屑了。
當然,他們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自然不會直接跟李雲絕,當面作對;
但從此他們的眼神、動作,可都是充滿着不屑。
都是生死看慣的廝殺漢,怕啥?
而與此相對,他們對雲月兮和碧芽兒,卻是充滿着同情。
本來就因爲美貌,而產生了愛戀;
現在因這份同情,更是陡然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