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雲絕便緊走幾步,走到陶不玉跟前,行個禮問道:
“陶指揮,您也看到了,猛將軍欲與我比武。”
“我下場與他放對,合適嗎?”
“沒什麼不合適的。”陶不玉笑道,“比比就比比。”
“你好好比,也讓邊軍的兄弟們,瞧瞧咱們伏魔司的實力!”
這話一出,全場的人都聽到了。
巨大的叫好聲,轟然響起!
白虎軍的軍漢們,忽然對陶不玉這個京城來的伏魔司指揮,大有好感!
因爲事情很明顯,陶不玉吐口答應比武,就意味着,幫白虎軍的軍漢們,看一場小白臉被狠揍的笑話啊。
陶不玉這做法,簡直是自己人啊!
軍漢們怎麼會不喜歡他?
其實客觀說,猛過虎如此咄咄逼人,作爲李雲絕真正自己人的陶不玉,不應該這麼爽快地答應比武。
他更應該幫李雲絕說和兩句。
但現在他二話不說,立即應允,便弄得李雲絕,有點措手不及。
有這樣表現,其實是陶不玉暗中,也看李雲絕不順眼了。
陶不玉不是個心眼小的人,能在伏魔司京華總部,混成一等健兒的人,都是人物。
放到外邊,都是一方豪強的存在。
他本不應該小氣,暗下絆子。
實在是,李雲絕這小子,簡直是個異數,崛起得太快了!
如果真靠實力,也就算了;
但在陶不玉看來,這小子,幾次立功,全憑僥倖,都是運氣好,沒見過真章的。
所以他就不服,也就看不慣。
他自己升到今天的一等克邪健兒,經歷了多少出生入死、腥風血雨?
結果你小子走狗屎運,碰巧立幾次功,就從一個垃圾樣的編外,升成了三等健兒?
還要不要臉啊?
天道不公吶!
當然,他看不慣李雲絕,還有個重要的原因,便是李雲絕,曾出首告過杜德陽。
雖然事實證明,少年告得有理;
雖然陶不玉本身,跟杜德陽關係也不算好,總覺得那傢伙太陰損;
但……
他陶不玉,和杜德陽,都屬一等克邪健兒啊。
你告他,不就是不把階級尊長,放在眼裏?
陶不玉同爲一等健兒,總有點物傷其類的傷感。
如此林林總總的原因,便讓陶不玉,對李雲絕沒有好感。
先前一路西來,相安無事,一是看張破嶽的份上,二是畢竟這是自己的職責,鬧出事來,不好看。
不過現在好了,人家邊軍有將軍,看不慣這小子,願意用比武的方式,來挫挫這小子的銳氣,那何樂而不爲?
不趕緊順水推舟,簡直對不起自己心裏的怨氣啊!
陶不玉一順水推舟,李雲絕和猛過虎的“不對稱”比武,就比定了。
武人性子都急,一旦確定下來,還等啥?
兩個比武當事人,便被大夥兒簇擁着,趕到了軍營的黃土校場上。
這時不僅白虎軍漢,同來的那些伏魔司好手,也都趕過來看熱鬧了。
等到了校場上,剛纔還算含蓄的陶不玉,意圖就顯得更明顯了。
他現在被衆人,視作裁判人,等大家都靜下來後,第一句話便對李雲絕道:
“李兄弟,既然比武,又都是同僚,你就別用符咒法術了。”
“那玩意兒容易失控,傷了人就不好了,咱都是大宋的好兒郎嘛。”
“既然這樣,猛將軍,李兄弟,你們便都挑木兵器,純比武便好,如何?”
陶不玉這番話,說得義正辭嚴,表面挑不出啥問題來,但顯然,這已是偏幫了。
別忘了,李雲絕是伏魔司,符咒法術顯然更擅長;
結果現在,以一個“莫失控”的理由,不讓用,而讓他和邊關悍將一起,都只用木頭兵器打,那誰喫虧、誰佔便宜,還不是一目瞭然?
面對這樣隱性卻明顯的不公,在場的白虎軍一方,自然沒話說。
本來他們就看着李雲絕不爽。
現在規則對自家將軍有利,那還說什麼?
傻麼?
伏魔司這邊,竟然也沒什麼人作聲。
他們大多跟陶不玉交好。
而且也確實怕符咒法術,漫天飛舞,失去控制,打傷了遊擊將軍,那真會惹出麻煩來,大家也會被牽連。
至於跟李雲絕的同袍之情,不能說沒有。
但,就算不公平規則下,你輸了,又如何?
很喫虧嗎?
沒有吧。
你個小輩,喫點虧,應該的。
“嗯,就這樣吧,代價不大,還不惹麻煩——”
伏魔司衆人,這麼一琢磨,便沒有任何反對聲音了。
對這樣的局面,李雲絕也看得很清楚。
他真的挺不高興的。
不過,他忍住了。
在這種場面前,他也不想跟陶不玉唱反調,便躬身一禮道:
“全憑指揮決斷。”
這時倒是猛過虎,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說道:
“小子,別這麼快答應。你就不怕喫虧?”
“喫虧?”
李雲絕立即直起腰,轉身面對他,大笑道,
“哈哈!其實不才從小便練木劍,待會兒打起來,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好好好!算你小子有豪氣。”
見他這麼說,猛過虎反而還生出點好感來,便挑起大拇指,讚揚一聲。
這時他的話裏,可絲毫沒有嘲諷的意思。
猛過虎心下想:
“咱邊關的漢子,最重豪傑;沒想到這小子,身板兒單薄,竟還頗有幾分膽氣。”
“雖然只是大話,但我待會兒,還是別把他,打得鼻青臉腫,弄得太難看。”
“至少,別讓他最後,摔個狗喫屎、嘴啃泥吧。”
很快正式比武。
李雲絕果如其言,選了把木劍。
慣於馬上作戰的猛過虎,則依照自己的習慣,選了個長兵器——
一根長木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