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符合他的人設。
只是,沒想到的是,那位馮宛琴,顯然比李雲絕想象的,還要關心他。
當從姐妹那兒,聽說了李雲絕的笨拙,她居然挺着急的,好幾次,都抽空過來,跟李雲絕講解劍技法術。
這不,這一天的傍晚,彩霞滿天的黃昏時,她約了李雲絕,在白石練劍場的一角,講解李雲絕學得很慢的“飛火術”。
雖然冰月門,以水系法術見長,但五行之術都是相通的,按照相生相剋的原理,冰月門的門人,反而還要更加了解跟水系相對的火系法術。
所以,這天黃昏時,抽出空閒的馮宛琴,便來輔導李雲絕的飛火術了。
此時天色向晚,山風有些清冷。
不過天上有着很絢爛的火燒雲,於是金紅色的流雲、粉紫色的彩霞,遊離交織在天空中,很是熱鬧的模樣。
雲霞熱烈的光影投下來,讓雲浮山中的景物人物,都塗上了一層溫暖的光影,顯得不那麼冷清。
因爲沐浴在暖色的霞光中,本就溫柔的馮師姐,看在李雲絕的眼中時,就顯得更加柔和溫婉了。
溫婉的馮師姐,跟李雲絕溫柔地說道:
“師弟,你別泄氣,聽師姐跟你仔細講飛火術。”
“其實它只是看上去難。”
“當初師姐剛學時,也覺得有點難,總覺得生髮出火焰已經不容易,還要將它打出去,就更難了。”
“不過,咱們只要耐心領會要點,不急不忙,一步步地做,就會發現原來飛火術,真的不難的。”
“你先這麼來——”
馮宛琴便在紅彤彤的霞光裏,耐心地跟李雲絕講解飛火術的要義。
她教得真的很用心,結合她自己當初學習時的心得,一步步地講解。
不光用心,她還很耐心,很照顧李雲絕的反應。
一旦發現李雲絕面露迷茫,她便停下來,將剛纔的要點,反覆地講。
見她這樣,說真的,李雲絕挺內疚的。
因爲,他的“不會”,都是裝的。
月火劍他都會,何況區區的飛火術?
別說掌握了,他連冰月門的飛火術,隱含的缺點,都察覺了。
但他必須不會。
他很好地詮釋了什麼叫“裝傻充愣”。
見他這樣,馮宛琴不僅一點都沒不耐煩,反而教得更加細心了。
這當中,兩人離得很近。
李雲絕表面認真、心裏漫不經心地聽着。
不過忽然,他看到馮宛琴粉嫩的鼻尖上,已經沁出了晶瑩的汗珠。
可現在,明明山風清涼呢,怎麼會這麼容易出汗?
除非……
馮宛琴真的很用心、很認真啊。
對她的教導,李雲絕本來沒心沒肺,沒當回事的。
甚至自從看到那一幕後,他心裏,對這個師姐,暗中的看法,並不那麼好。
可現在,只是看見區區幾點汗珠,李雲絕忽然間,心裏一顫,好似心絃被震動了。
他並不是真的沒心沒肺的人。
當感受到馮宛琴的真誠後,他感動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爲,這位師姐,只是他探聽消息的工具。
他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馮宛琴。
感應到他的目光,馮宛琴有些驚訝。
因爲身爲女子,她也不傻,對男子的眼光,尤其敏銳。
在此之前,她能感覺到,這少年憨憨呆呆的,不知是膽怯、還是害羞,除了見第一面時,其他時候,幾乎沒正視過自己。
但這一刻,她感覺到,少年真正在看自己。
她有些欣慰,自己的用心,終於感化了這個呆瓜。
不過,她更多的是害羞。
一絲紅暈,不知不覺蔓延上臉頰。
對此她也挺奇怪的。
明明自己是師姐,是下弦弟子,是前輩,怎麼被一個剛入門的小師弟、朔月弟子看着,就害羞了呢?
不應該是這樣啊。
彷彿爲了調解掩飾自己的羞澀,她忙揚起頭,提高了音量說道:
“方纔說了那麼多,咱們來實際演練吧!”
“好!”
李雲絕這聲答應,都有精神多了。
他確實想好好練。
在嘗試了兩三次後,他終於成功打出了一團火焰,飛出了有六七步遠!
“成了成了!”
李雲絕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大叫道,
“師姐果然教導得好!”
“還是你自己厲害。”馮宛琴也挺高興,伸手將飄在耳前的一綹髮絲,別在耳後。
她柔柔地說道:
“當年我全部想明白了,還試了十幾次,才成功了呢。”
“打出的距離,也沒你這麼遠,只有四五步吧。”
“呃。”李雲絕暗自一驚,“草率了。”
“原來這飛火術這麼難嗎?”
“還是馮師姐天資太差?”
“不敢賭。”
“我還是要隱藏實力,否則諸多不便。”
這麼想着,他手一揚,又是一個飛火術打出去。
這次他故意沒控制火焰的準頭。
卻沒想到,一不小心,這團鮮紅的火焰,竟飛向站在不遠處的馮宛琴,擦着她蓬鬆的雙螺髻飛過去。
雖然只是從旁邊擦過,但火焰還是燒焦了她的一小綹髮絲,現場立時飄蕩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焦臭味。
馮宛琴呆住了。
俄而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下意識地伸手摸摸被燒焦的髮絲,便有散碎的灰屑,在她的臉前飄飛。
她頓時有點難過,表情不自然起來。
李雲絕覺得非常尷尬。
“真倒黴!怎麼無巧不巧,燒了她的頭髮?”
他連忙跑過去,連連道歉:
“對不起師姐,沒想到會燒到你的頭髮,我、我……”
他說不下去了,因爲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
見他狼狽,馮宛琴卻展顏一笑,柔柔地說道:
“不要緊,你又不是故意的。”
“看來師姐剛纔誇早了,之前那次只是偶然,你還得多加練習啊。”
“是……”見馮宛琴這樣,李雲絕內心反而更加愧疚了。
他便道:“我會好好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