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了幾晚,李雲絕卻發現,這廝除了吹自己,就是聊女人,根本沒什麼正事。
今晚,正聽得昏昏欲睡時,李雲絕卻忽然聽孫明傑說道:
“嗯,跟你說,我暫且放過馮宛琴了。”
李雲絕沒反應過來,隨口接了一句:
“爲啥?”
孫明傑反問了一句:
“你不知道?”
李雲絕有點奇怪了:
“不知道啊,爲啥?”
“嘿嘿嘿!”孫明傑忽然淫笑起來,“因爲她對你好。”
“我這個人還是很有原則的,兄弟的女人,不碰。”
“啊?”李雲絕一下子清醒了。
理理思路他道:
“孫師兄,看你這話說的,你還會因爲是兄弟的女人,就不碰?”
“何況她哪是我的女人啊。”
“說起來,馮師姐人挺不錯的,按孫師兄的性子,怎麼會放過她?”
李雲絕這會兒確實挺好奇,因爲孫明傑的決定,確實不符合這廝的人設。
孫明傑這時就桀桀地怪笑起來:
“沒想到啊,你這傢伙看起來呆,也不呆嘛,知道我剛纔那理由,純粹逗你。”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真正原因是,咱門派中,一個大人物,也看上她了。”
“啊?!怎麼可能?竟有這種事?你在騙我吧?!”李雲絕一副震驚的語氣。
“呵呵。”
孫明傑輕笑了一聲,高深莫測道,
“你就當我說笑。”
“不過當大哥的還是要提醒你,世事難料,沒什麼不可能的。”
“哎,你啊,還是太年輕、見識太少啊。”
“啊……難道是真的?”李雲絕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不過他心裏,卻在暗笑:
“其實,我知道。”
“你說的,不就是你那個族叔嗎?”
“你們兩個,還真是一族出來的,一丘之貉。”
這之後,他又裝瘋賣傻,一驚一乍,試着問了幾句,想看看孫明傑,會不會真的說出是誰。
但孫明傑,畢竟知道此事的利害;吹牛可以,可要來真的,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他是萬萬不肯的。
孫明傑隨便應付了幾句,最後不耐煩,提高聲量,很不客氣地讓李雲絕閉嘴了。
崑崙山門派衆多,雲浮山的冰月門,能立足其中,某種程度,是因爲它有一個特色雙修法門,名爲“冰神傲月合修功”。
聽名字,就知道這門神功,需男女二人配對修煉。
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但這合修功,和那種男女合修歡喜禪不同,這個是正經的。
冰神傲月合修功,威力強大,一旦使出,哪怕功力低微者,也能召喚冰神虛影,打出威力不俗的一擊。
但要修習它,需要男女配對修煉,以符合功法中最重要的陰陽和合之道。
冰神傲月合修功,不僅是冰月門的獨門功法,還是它賴以在崑崙山中立足的功法,因此門派上下,對這項功法的修煉,十分重視。
也因此,這功法,所有人都可以練,也必須練,從而增強門派的總體實力。
但這門功法很深奧,自然不是那麼容易練成的,尤其等級越低的弟子,越練不出來。
所以冰月門的首腦們,督促人人練習,正是懷着廣撒網的心思。
練的人多,那總有能練出來的吧?
因此,冰月門以每季度爲一個週期,對還沒練出冰神傲月合修功的弟子,安排配對,給十五天的修煉時間。
爲了激勵弟子好好修煉,最後還有過關考,正式名稱爲“賽考”。
顧名思義,賽考便是將男女組合,兩兩對戰。
頭一名的組合,有珍稀的符籙丹藥獎勵,同時還能視情況,弟子品階升一級。
升不升,是不確定的,要看勝出成績到底強到什麼程度。
不過,若是最後一名,懲罰就很確定了:
最後一名的組合中,如果弟子等級不是最低,那就會掉一級;
還會被罰一個月的苦役,負責整個冰月門茅廁的清理。
這懲罰,真的不輕,既有苦勞,又有羞辱。
可以說,這個合修功的賽考,更重懲罰。
所以每個週期的配對修煉,弟子們都拼了命,爭取不讓自己成爲最倒黴的那一對人。
不過,還是要承認,人與人之間,是有天分差異的;
如果配對的另一方,天資平庸,功力低下,那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
如果被這麼安排,那基本意味着,再刻苦都沒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還有其他男女組合,比自己這對更爛。
一般來說,都不是隨便指派的,也是考慮到能修煉出神功的最大可能性。
但由於冰神傲月合修功,深奧神祕,對於怎麼才更可能修煉出來,這麼多年下來,冰月門上上下下發現,這,似乎是某種玄學。
真不是弟子越聰明、越刻苦、底子越好,就越能修煉出來的。
於是,在前輩們指定配對時,也某種程度存在着玄學。
有些很厲害的弟子,就被配對了一個弱者,還不能叫屈,因爲很可能,掌門長老們,覺得這種組合,更可能成功。
但今日,馮宛琴在白石廣場上,聽到自己的這一輪合修功的配對者時,她還是驚呆了……
是李雲絕!
當這個名字,從孫元礪副掌門的口中說出來時,馮宛琴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當意識到沒聽錯時,她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沒了!
一張清秀的臉,瞬間變得煞白,連身子都開始搖晃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安排!
哪怕這種配對再沒規律,也不可能讓李雲絕這個剛入門的新弟子,跟馮宛琴配對。
馮宛琴確定,這是孫副掌門,在“懲罰”自己!
一定是懲罰,因爲不止自己一個人這麼看,周圍的同門們,聽到這個安排時,全都情不自禁地轉過頭,朝馮宛琴投來同情的目光。
站在前面上弦弟子隊伍裏的董瑩燈,更是回過頭,對這邊投來不加掩飾的得意一瞥。
作爲同期拜入冰月門的弟子,董瑩燈一直跟馮宛琴在比。
很顯然,她是贏家,馮宛琴一直是董瑩燈心理優勢的最大來源,也是她的快樂源泉之一。
李雲絕聽到這個安排,也非常驚訝。
“不應該啊。”
他想,
“我一直隱藏實力,裝得挺弱的,也就最近,才受馮師姐感召,不加掩飾地努力修行,但時間也太短了吧?”
“剛聽了一圈,這兩個多月上山的新弟子當中,只有我跟孫明傑,加入這次的合修功修煉。”
“孫明傑能加入,不奇怪,他底子好,功法高,而且副掌門還是他的族叔嘛。”
“沒見跟他配對的,是這小子最近在死命追求的師姐董瑩燈?”
“天底下沒這麼巧的事。”
“肯定是他的族叔使勁了。”
“可爲啥我也在了?”
“更怪的是,爲什麼馮師姐的配對者,是我?”
“明顯在別人眼裏,我很弱,資質平平,還不上進,也就最近才稍微勤奮點。”
“讓我跟馮師姐配對,坑的不是我,是馮師姐。”
“這就怪了,她不是跟副掌門,有‘私交’嗎……”
“馮師姐的實力,也就一般,否則不會至今纔是下弦弟子——說起來這一點,倒有點像我那汪松平汪大哥。”
“再跟我配對,那不擺明了,讓我倆當最後一名?”
“剛纔聽說,最後一名,很倒黴的,不僅降級,還要去掃茅廁。”
“我倒還好,反正是最低級,掃掃茅廁,這事兒以前在京城爲了餬口,也不是沒幹過,幫人運過好多回夜香;但對馮師姐,這事兒就太傷人了。”
“本來幾年都沒混上去,還是下弦弟子,再掉成往往是新弟子的朔月等級,那真的是羞辱到家了。”
“而讓她一個女兒家,去掃茅廁,自然也是莫大的羞辱。”
“這這,怎麼會這麼安排?真的很奇怪啊!”
“和我看到的聽到的,不一樣啊,沒道理啊。”
想了半天,他都想不通,最後只能在心裏嘆息一聲:
“可能,那孫元礪,是個跟渣滓差不多的負心男,簡稱‘渣男’。”
今天馮宛琴對李雲絕的練功輔導,不用等到傍晚時了。
兩人已經是合修功的配對男女了,現在正需要一起領會,師門發下來的功法要訣。
於是兩人便去了專門合練神功的場地,冰心臺。
冰心臺離觀星臺不遠,屬於高級的練功場,各種兵器、法具齊備。
不僅他們這兩人,其他組合,如孫明傑和董瑩燈這對“明燈組合”,也來冰心臺練功了。
雙方碰到時,董瑩燈還以前輩師姐的姿態,假惺惺地鼓勵馮宛琴。
面對她的鼓勁,馮宛琴卻臉色蒼白,但還是勉強笑着,感謝董瑩燈的關懷。
孫明傑則得意勁兒溢於言表。
他也像董瑩燈那樣,假惺惺鼓勵李雲絕,但明顯演技不如董瑩燈太多。
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掩飾,嘴裏說着假惺惺的關心話語,卻在最後還是忍不住,“哈哈哈”地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