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冷傲似寒冰,有的炫烈如麗日,比什麼環肥燕瘦的差別,不知道高明到哪兒去,一下子就把澄光居外的人羣,給驚呆了!
太驚豔了!
澄光居前,剛纔還人聲鼎沸,這回卻一下子噤聲了,大家都瞠目結舌了。
這時他們回想剛纔的情景,都覺得不可思議。
當第一個女子出來時,他們心裏都說:
“我見到這世上最美的女子了!”
結果等第二位出來,他們忙不迭地糾正:
“不對!這兩位應是並列最美,可稱雙美。”
但等第三個出來,他們又忙着糾正:
“不對,是這三位都並列最美。”
結果等第四位雲月兮出來,他們自己一臉尷尬。
“算了,累了,不多想了,愛誰誰吧。”
“不過這四位真是各有千秋,全是絕色,都最美!”
這時他們再看看先前被他們忽略的臂龍僧,感覺又是不同。
原本的兇和尚,這時在他們的心目中,也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一個巨大的疑問,不約而同地浮現在所有冰月門之人的心頭: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地處偏遠的小小冰月門,今天來了這麼多冠絕天下的人物?”
衆人正疑惑時,便看到,已經魚貫而出的四位爭奇鬥豔的女子,不知怎的,忽然往兩邊一分,齊聲道:
“恭迎東主。”
衆人再次一愣。
“啥?”
“啥東主?”
“你若說大人、首領、頭目、大當家的,咱們還都能理解,你怎麼說‘東主’?”
“這東主啥意思?不要告訴我,你們是買賣人?這怎麼可能?!”
正滿心疑惑時,衆人便看見,一個很眼熟的人,正施施然地走出來,在他旁邊,還有個雖然平民打扮、卻一樣絕美的金髮碧眸異域女子……
“瘋了!一定是瘋了!”
那些認識李雲絕的冰月門人,全都覺得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如果沒問題,怎麼會有幻覺?
李雲絕?
怎麼可能?!
眼花了吧!
對!
應該後面還有人,東主是別人。
卻沒想到,這位之前不放在自己眼裏的呆瓜李雲絕,卻朝諸位絕色麗人,揮揮手,大言不慚地笑道:
“不用這麼客氣,今天你們幹得漂亮,都辛苦了。”
聽他這麼說,衆女一起躬身施禮,齊聲道,“不敢”,無論動作語言,都很禮貌、很尊敬,便連高大凶猛的臂龍僧,也低下他碩大的頭顱,客氣地行禮。
很快,這五位風姿各異、豔光璀璨四射的絕色女子,便圍在李雲絕的身邊,如同衆星捧月,看得冰月門衆人,差點嚇掉下巴!
所有人,都呆了。
凌紫虛掌門,也呆了。
馮宛琴,更是呆了……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幕,是李雲絕在星上屋京城分店成立後,排練了很久。
因爲他覺得,關起門來,怎麼嬉笑玩鬧都可以,但是打開門做生意,還是要讓人覺得正規和專業的。
所以纔有了剛纔這一幕。
對她們今天的表現,李雲絕很滿意,覺得不枉他指導排練了那麼久。
這些都是他從遇仙樓這些高檔酒樓,看來的呢。
其實李雲絕,還是低估了取法酒樓的這一幕,給冰月門衆人帶來的震撼!
不僅僅是震撼,還有別樣的情緒。
比如馮宛琴,因爲關心,所以更加敏感,這一刻的思維,也變得更加敏捷。
於是在震驚的人羣中,還是馮宛琴第一個想通了所有事。
“原來,他,不是他……”
剛想通這一點,一股巨大的悲傷,瞬間如潮水般涌來,將馮宛琴淹沒……
雖然光天化日、腳踩實地,可溫柔的師姐卻感覺自己正在往下沉,不停地沉,永遠沉不到底,永遠停不下來,永遠……永遠不可能向他表白……
本來都想好的……
再也不可能了……
李雲絕出了院門,便指着臂龍僧押着的孫明傑,跟凌紫虛掌門等人,說明自己的身份,以及今日發生之事。
前面聽說李雲絕這位新弟子,其實是因爲公務而來,真實身份是大宋伏魔司的克邪健兒,衆人也只是驚訝和讚歎。
但當李雲絕說到,副掌門孫元礪,竟然是內奸,勾結和策應外敵,將一兩千的珈蘭人馬藏在鐵線山的礦洞裏,一下子,衆人的腦袋都嗡嗡作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掌門凌紫虛,更是大喫一驚,如遭晴天霹靂,差點沒當場昏過去!
“是真的。”李雲絕語氣平靜,卻給出一個讓人絕望的答案,“凌掌門,現在人證物證俱全,朝廷的兵馬正在鐵線山圍剿賊軍呢,孫元礪也被堵在了那裏。”
“不過您放心,我之前已經跟他們說過,要重點盯着他,就算不活捉,也要殺死,絕不能讓他逃了。”
“我跟咱伏魔司第一劍客也叮囑過了,凌掌門你們就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
“這……”
現場許多冰月門人,聽了這話面面相覷,心說道,
“我們這算放什麼心?最好他能跑掉,省得連累我們。”
凌掌門的想法,卻比他們明智得多。
他第一時間就知道,孫元礪這混蛋,犯下的是抄家滅門的罪,尤其身爲冰月門的副掌門,還連累了大家,讓整個冰月門都脫不開干係。
一想到這,仙風道骨的凌紫虛,竟兩眼一翻白,真的朝後面的地上倒去。
但沒倒成。
李雲絕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讓他依舊站立。
然後李雲絕嚴肅地看着凌紫虛道:
“凌掌門,現在可不是你昏倒的時候。”
“請你立即鳴鐘,召集所有門人,立刻到白石廣場來,不得缺漏,也不準有人離開。”
“我們的人很快會揪孫元礪過來,到時候現場一一審查,查清還有沒有他的同黨。”
聽他這麼一說,剛纔嚇得半死的凌掌門,心情反而好點,神智也變得清醒了點。
他從李雲絕的話裏,聽出來,這位伏魔司健兒,並不想隨便牽連人。
想通這一點,凌紫虛的心情一下好了很多,頭腦也不發昏了。
這時他眼角的餘光,正掃到孫明傑,便連忙一指他道:
“李上差,這人是孫元礪這叛賊的族侄,想必剛纔您也抓到他的現行,要不咱就從他開始審查?”
李雲絕順着他的指向,看了孫明傑一眼,便很輕蔑地道:
“他?小角色而已,不值一提。”
“這廝只是貪花好色,又來山上不久,所知一定有限。”
“不過,也不讓掌門你的話白說,你便安排可靠之人,先拷問他吧。”
“但重點還是之後白石廣場上的審查,一定要揪出門中所有可能的奸細。”
“是,是!”凌紫虛在李雲絕發話時,一直不住地點頭,“都聽李上差的安排,鄙門一定全力配合!”
周圍衆人,看到這一幕,即使心裏能想通,也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因爲在他們的心目中,凌紫虛凌掌門,不啻是世外神仙一樣的人物,怎麼這會兒,也流露出如此世俗的一面?
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這時候,有些心思靈活的人,一瞬間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我懂了!”
“上回賽考,李雲絕看起來涉險過關,其實是遊刃有餘纔對!”
“否則怎麼能打出那一記‘真光陰陽斬’?”
“那不是碰巧,而是他真會!”
“還有上次獻魚典禮,我知道孫元礪這廝的爲人,肯定要爲了侄兒報復李雲絕。”
“所以他才主動安排李雲絕去神池餵魚。他肯定暗中動了手腳。”
“結果,李雲絕卻安然無事!”
“這可不是我瞎猜,那次我是聽到姓孫的當場驚呼的。”
“當時我還想不明白,孫元礪這麼老練,怎麼會那樣失態。現在,我懂了。”
“哎呀呀!我們都被騙了,這少年,不是一般人!”
到這時,無關的人都能想通,更何況是有關的人?
馮宛琴到這時,也已經完全反應了過來。
她在心中,歷數往日種種,回看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便發現許多當時覺得奇奇怪怪的事,到現在才真正地理解。
一旦從不同的角度看待,就都豁然開朗。
有一句話,戲謔中帶着堅定的語調,彷彿又迴盪在耳邊:
“我一定不讓師姐掉級。”
當時以爲說大話,沒在意,一笑了之;
後來話語成真,也還是覺得不過是走運而已。
但現在,忽然有了不同的理解:
“人家,是真有本事的,要拿捏個度,輕而易舉。”
“要什麼名次不行?但爲了不起眼,他選了倒數第二名。”
“他來此,是爲了公務的,自然不肯去掃什麼茅廁的。”
念頭忽然通達,洞察了一切,但怎麼現在心裏,卻變得酸楚無比?
以至於馮宛琴要努力忍住,才能不讓眼眶裏的淚水,流出來……
馮宛琴難過的時候,鐵線山,藏兵洞,孫元礪也魚死網破,和珈蘭軍一起奮力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