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不知道怎麼利用,但他的內心裏,已經有了一種莫名的興奮和衝動。
這些天來,他哪都沒去,就呆在青磚倉庫的深處,整日琢磨,該怎生利用這個“來自大海的饋贈”。
這一天,正費勁琢磨着呢,魚王燈精忽然眼一花,只覺得眼前人影閃動;
還沒看清呢,他便覺得一股海風撲來,那一個瞬間,彷彿聽到了遠洋深處的風暴咆哮!
魚王燈精嚇了一大跳!
他的第一反應,是跳起來對敵!
但他敏銳的靈覺,又讓他立即感應到,眼前不速之客的身上,正不斷流溢噴吐着災難的氣息——
這種氣息,很難形容。
但立即讓魚王燈精,聯想到各種天災人禍。
同時還讓他覺得非常難受,這一刻,就好像有一座爆發的火山,噴着腥臭的煙火,正朝他身上壓來。
無形的感覺,造成有形的壓力,竟讓魚王燈精,一下子坐回到地上,又下意識往後挪移幾步,縮到了牆角。
懷着驚恐的心情,他仰望過去,正看見來人一身黑袍,頭戴兜帽,一時看不清面目,但似乎是一個乾瘦的男子。
能看清的是,這人黑袍胸前的位置,有一個發着熒光的徽紋,乍看像三條交纏的毒蛇,又好像是一隻古怪的章魚,正扭動着三條觸手。
圖案不復雜。
但魚王燈精纔看了兩眼,還來不及看清圖案到底是啥,卻已經覺得一股極其冰寒邪惡的刺痛感覺,撲面而來,讓他趕緊挪開了雙眼。
就在這時,黑袍神祕人,終於撩開了兜帽,朝魚王燈精露出了真面目——
看慣了人類面貌的魚王燈精,看了一眼,頓時大喫一驚!
原來,恐怕這人,根本不是人!
確切地說,絕不是大陸上的人。
主要是他的臉皮,呈一種青藍色,佈滿着細密的疙瘩,看起來像癩蛤蟆皮,但又相對光滑一點,更像某種粗糙的蛇皮。
五官相對正常一點,最多方口闊鼻,但配着長滿細密青藍疙瘩的臉皮,再正常的面相,也會變得不正常。
何況他的眼睛,確實不正常。
那瞳孔,竟如毒蛇一般,是豎瞳,還呈現一種詭祕的金藍色,充滿了邪異感,看得人不寒而慄。
等目光朝這人兩邊的耳朵看過去,魚王燈精,覺得要收回剛纔自己說的“五官相對正常”這個評價——
這哪是耳朵啊?!
分明是一對青藍色的魚鰭!
一看這魚鰭耳朵,魚王燈精更害怕了。
他確認了,這個比自己還奇怪的精怪,正來自於大海。
他變得六神無主。
這時神祕的海族來客,青藍的疙瘩臉上,忽然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不要怕。”
“本使者正是聽到你的心聲,便來幫你。”
有點奇怪的是,和古怪可怕的面容相比,這自稱使者的來客,聲音竟是格外的柔和動聽。
好聽的聲音,似乎還自帶安神定魂的作用,魚王燈精還真的沒那麼緊張和害怕了。
“來幫我?幫我什麼?”他奇怪地問。
“重新照耀街市?”魚王燈精順嘴道。
“哈?閣下志向,何其小也?莫非這麼快就忘了,你想成爲真正遨遊四海的大魚?”使者笑道。
“這!”
魚王燈精呆住了。
“你真的能聽到我的心聲?”他脫口問道。
“當然!否則本使者幹嘛要找你?”神祕海族微笑道。
“那你是……你是什麼人,能告訴我嗎?”
魚王燈精,終於有結識來人的膽量和興趣了。
“當然能。我,叫終朽,是聖劫教的播災使者。”播災使者終朽說道。
“終朽使者,您好……”魚王燈精有些畏縮地說道。
“不必拘謹。你站起來說話吧。”終朽看着他,和藹地說道。
“好。”
魚王燈精也覺得縮在一角,姿勢尷尬,聞言便順勢站起來了。
一旦站起,他好像也變得清醒了很多,便小心翼翼地問道:
“終朽使者,您能幫我實現願望,那……代價呢?”
“哈哈!”終朽仰面一笑,道,“果然是個曉事的精怪,不枉我親自找上門來幫你。”
“代價,自然是有的。”
“天道守恆,有失纔有得,本教幫了你,自然也要收取報酬的。”
“我們要你付出的代價,是——”
說到要緊處,他還賣了個關子,停了下來。
“是什麼?”魚王燈精心驚膽戰地問道。
“這代價很大——便是要你入我聖教,也成爲像我這樣的播災使者,讓本教孜孜追求的末日重生,早日到來!”
說這話時,播災使者終朽神采奕奕,那青藍的麪皮在昏暗的倉庫裏,居然閃閃地泛着光。
“入你們教?也成爲像你一樣的播災使者?”
本來惶恐不安的魚王燈精,有些驚訝。
他本來還以爲,是什麼可怕的代價呢,比如剜心割肉的,沒想到竟然是成爲播災使者!
這與其說是代價,還不如說是機遇呢。
“對。我聖教中人,從無假話。”
長得有點兇的終朽使者,這時候的語氣十分莊嚴凝重。
“這樣啊……那,”
魚王燈精嚥了口唾沫道,
“那聖劫教是什麼?”
“末日重生又是什麼?”
“說實話有關貴教,近年也是聽到點風聲,不過具體不太懂。”
“末日重生什麼的,就更加不懂了,能否請尊使,稍稍說說?”
“當然可以!”
一聽到傳教話題,終朽顯然興奮起來,口若懸河道,
“我聖劫教,應劫而生。”
“你須知道,這世界,無論萬物生靈,終點都是死亡。”
“死亡並不可怕,如同草木枯榮,死亡反是新生的起點。”
“如今更是大爭之世,戰亂蜂起,萬靈煎熬,於是與其痛苦苟延殘喘,還不如早日迎來萬物新生。”
“我聖劫教主厄迷,生自虛無,浪蕩七界,百年參悟,終於悟道,洞察當今之世,萬人稱頌之萬千神靈,不過都是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