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仙長也瘋狂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今夜同慶七夕節
    “行啊。”冰瀧兒道,“我哥哥更喜歡錢。你拿魚吧。”

    “好嘞!”

    邵文恭立即喜滋滋地去旁邊柳樹上,折下一根細柳條,然後回來從女孩兒的魚簍中,提溜出兩條還帶着水珠的鮮活胖頭鰱魚。

    他用細柳條,穿過鰱魚的魚鰓,再把柳枝細尾折過來,約略打個圈兒結,便順順當當地將兩條肥鯉魚,提在手中了。

    收完了稅,他倒也不逗留,一心想着回官衙燒魚,便轉身走了。

    離去時,監當官邵文恭,還一邊拎着魚,一邊哼着小曲兒,心裏美滋滋地想道:

    “這魚肥美鮮活,真不錯,下次還來,還不折現,繼續收魚。”

    “至於這魚抵的稅錢,我拿錢補上就是了。”

    這是監當官邵文恭,一天當中收稅的小插曲,也是他今後一段時間裏,每日的樂趣。

    打交道多了,他也聽手下的稅吏告訴他,這善於釣上色好魚的美貌女孩兒,究竟是誰。

    當他聽說,這女娃兒別看呆呆的,竟是惠和坊星上屋,上個月來的新人,邵文恭便也是吃了一驚!

    身爲汴梁的一個監當官,他也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對星上屋的名頭,他哪還不知道?

    那個叫李雲絕的少年,雖然還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崛起之快,已經成了京城市井中,一個隱隱的傳奇。

    被衆人當談資傳說呢,他邵文恭怎麼會不聽說?

    現在他便忽然理解了,這女孩兒口口聲聲的“李哥哥”,是誰了。

    不知不覺中,伏魔司健兒、星上屋東主,在京城民間竟有了幾分威名,至少這會兒讓邵文恭這個監當官,沒來由地生出幾分退縮之意。

    但一想到,那鰱魚燒出來後鮮美卓絕的滋味,尤其是,女孩兒釣來的魚,特別的新鮮,最適合片成輕薄的魚膾生喫,甚至新鮮得入口即化、清香滿口……

    想想這滋味,邵文恭便心說:

    “就算這位李健兒再厲害,這呆女子也很可能是他童養媳,那我還是得去收稅!”

    “畢竟這是我身爲監當官的職責,我邵文恭,盡忠職守、心昭日月!”

    七月上旬的一天,冰瀧兒一早,還來觀音院橋西的汴河邊釣魚。

    不過東邊日頭才上了一竿,魚兒才釣了十條,冰瀧兒卻聽到有人遠遠地在喊她:

    “冰瀧兒,快回家吧,咱們今天過七夕節,你得去抓蜘蛛啦。”

    冰瀧兒一聽,便知道叫她的人是李雲絕,便乖巧地“哎”了一聲迴應。

    不過這時,她才釣了十條魚,雖然剛纔都已賣掉,但還不夠平時十五定數。

    冰瀧兒其實是個挺較真的人,總覺得每日釣十五條,纔算是完成了任務——

    雖然,並沒人給她下任務,並且除了買魚的主顧,沒人計較她釣得足沒足數。

    但她是較真的人——龍……

    看了看魚簍,她側臉稍微想了一下,便眨了眨眼睛。

    還別說,真奇怪,隨着她眨眨眼,她面前的汴河水裏,忽然嘩啦啦數聲水響,一、二、三、四、五,正好有五條鰱魚、鯉魚,排隊一樣蹦出水面,拋灑着水珠,掉在了河岸上。

    它們掉的位置,也很巧妙——或者對它們來說,很不幸——正好卡在了一些蘆葦根上,一時蹦躂不回河裏去。

    冰瀧兒見狀大喜,連忙起身,彎腰把幾條魚,摳住魚鰓,撿到了魚簍裏。

    一邊撿,她還一邊說:

    “好奇怪,今天怎麼有魚蹦到岸上來?”

    李雲絕這時正好奔近,只看到魚兒蹦到岸上的尾聲,以及冰瀧兒彎腰撿魚。

    “哎呀!”李雲絕大喜,“好兆頭!居然能撿到魚!今日正巧七夕,便讓你們嚐嚐本健兒的燒魚手藝!”

    聽了他這話,平時表情並不生動的冰瀧兒,也眼彎如月,露出了神往的笑容:

    “李哥哥燒的魚,是真好喫呀,喫過後,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總喫生魚啦。”

    當然這時,也有附近的爺叔,聽到李雲絕興高采烈的話,便有些疑惑:

    “怎麼這後生,還自己做魚給女子喫?真是墮了咱大老爺們的身份啊。”

    “先生不也說什麼,‘君子遠廚房’嗎,他這……”

    “哦,差點忘了,這小哥,就是那個伏魔司躥得很快的李雲絕啊,他倒不算什麼君子了……”

    李雲絕和冰瀧兒,並不知道這些路人的想法;現在他們一前一後,往家趕。

    本來平時冰瀧兒自己背魚簍,現在李雲絕來了,她只扛着魚竿,換成李雲絕,揹着個大魚簍,走在前面,兩人一前一後,往北邊走去了。

    晨光之中,兩人的身上,灑滿了金紅的光影,一前一後地行走,倒也顯得和諧相宜。

    於是一路目睹的街坊市民,不明真相者,都在心裏說:

    “看!果然,這小女子,就是小李子新收的童養媳無疑!”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心中這麼想,便導致表情微妙的變化,否則冰瀧兒呆呆的面容上,怎麼會不知不覺,泛起了一絲紅暈?正如同那旭日初昇時的紅潤霞雲……

    有時李雲絕也回頭,看看她,說說話,卻好像沒注意到她臉上的紅暈。

    或者,也許這絲紅暈,本來就不存在?只是清晨的日光映射,給人的錯覺罷了。

    歸途走到一半時,冰瀧兒才彷彿剛想起來什麼,開口問道:

    “李哥哥,你叫我……抓蜘蛛?爲什麼抓蜘蛛啊?”

    “因爲今天是七夕啊!”李雲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七夕要‘喜蛛應巧’,你不知道嗎?”

    “哦……我不知道啊。”冰瀧兒道。

    “哈!”李雲絕一拍腦袋,“我都忘了,你不是本地人——呃,甚至都不是咱大宋人,自然不知道喜蛛應巧的習俗了。”

    “今早我跟雲月兮、碧芽兒她們都說了,不過你出門太早,沒聽到。”

    “現在跟你說也一樣,今天是七夕節,你們也得入鄉隨俗,要知道這一天,咱大宋全天下的女子,都得抓蜘蛛,放在木匣子裏。”

    “這木匣子之後就不能打開、也不能看了。”

    “一直等到明天早晨,聽到公雞打鳴時,才能打開來看。”

    “哦。看什麼?看它們死沒死?”冰瀧兒疑惑地問。

    “呃,那自然不是。”李雲絕搖頭道,“看的是,這些蜘蛛,一夜結網,看它們結的網,是否又圓又正。”

    “如果蛛網結得又圓又正,便是‘得巧’。”

    “如果不圓不正,便是‘輸巧’。”

    “這就是喜蛛應巧。”

    “冰瀧兒,別忘了,今天的七夕節,又叫乞巧節呢,所以你們女子,都得抓蜘蛛乞巧呢。”

    “雖然你是龍女,但也是女的吧,我也給你算上了,喜蛛應巧的木匣子,都準備好了呢。”

    “等回去,你就趕緊到屋裏屋外,抓蜘蛛放在匣子裏,明天早上也別急着釣魚,出門前,先看看你有沒有得巧吧。”

    “哦!”常常反應緩慢的冰瀧兒,這時候卻眸光爍爍,跟李雲絕道,“也有我的一份啊?”

    “當然有!畢竟——”李雲絕語到中途,忽然頓了一頓。

    他本來想說的是,“畢竟多買多打折”,但想了想,他覺得這不是重點,便換了一個說法道:

    “畢竟,你也是咱星上屋的一分子,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嗯,李哥哥真好……”冰瀧兒滿面含笑,眼波盈盈。

    七夕這天,李雲絕除了下廚燒魚,其他主要的精力,都在幫幾個女孩兒抓蜘蛛。

    降妖捉怪時,這些女子們,個個堅毅強悍;

    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抓蜘蛛環節,卻個個嬌滴滴,彷彿成了嬌弱的閨中大小姐。

    她們要麼不忍直視,要麼驚聲尖叫,都讓李雲絕有種錯覺,星上屋女夥計們的真身,全都遠行,留在惠和坊店裏的,不過是人偶替身罷了。

    結果就苦了李雲絕,還有臂龍僧,這兩位真的上天入地,時而上房揭瓦,時而下地翻泥,廢了好半天勁,才終於蒐集了二十五隻蜘蛛,平均五位女郎,每人五隻。

    其實,幾個女子中,至少熦紅焰和幽羽落,斷不至於真個嬌滴滴得,連抓個蜘蛛都不行。

    但事後覆盤,李雲絕發現,壞就壞在,碧芽兒撒着嬌向他求助,結果就開了個壞頭,連鬼女幽羽落,都不甘人後地請他順手抓蜘蛛了。

    沒奈何,星上屋這倆男丁,只能爲女夥計們的乞巧事業,出力流汗了。

    等到了這天晚上,天公作美,正是個晴朗之夜。

    其夜色如水,蒼穹上流雲縷縷,一輪銀月高懸。

    星上屋的庭院裏,清光遍地。

    李雲絕爲今天的七夕節,做了充足的準備,正爲了感謝這一兩年來,各位夥伴的同舟共濟,尤其是今年出海那段時間的不離不棄。

    他去附近的市集中,採買了節慶所需的諸般用品,並不吝惜錢。

    這一晚,在星上屋後面的那進庭院中,在東西向的雲鏡川小溪的南邊,靠近西南夢雲亭的地方,擺上了一張八仙桌。

    這是一張乞巧的供桌,上面中央的位置,擺放了茶、酒和神偶。

    環繞着它們,還擺放了五種祭品,正是桂圓、紅棗、榛子、花生和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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