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不是他?是我弄錯了?”
一拳打空的感覺,很不好受。
他想了想,心一橫,心說不跟你多拉扯,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於是便把眼一瞪,叫道:
“姓李的,放客氣點,本官是堂堂伏魔司副統領,是你的上峯,還不給老子快快閃開?!”
“閃開?呵!”李雲絕一聲冷笑,回頭掃了一眼,又轉回頭道,“丘大人,你是傻子麼?”
“你看看,今天我帶了這麼多同僚來,就是抓你回去的,你還說閃開?閃開閃開,你問問,兄弟們答不答應!”
話音剛落,他身後一圈虎視眈眈的伏魔司健兒銳士,頓時齊聲大吼:
“不答應!”
這一嗓子,如同驚雷轟響,撞上四壁,迴音不絕,也驚起附近樹枝上無數鳥雀,撲簌簌地飛起半空,在星上屋的院落上空,盤旋不已。
這其中,又以三等橫行銳士汪松平、金振、劉行險,喊得最爲響亮。
這三人,在伏魔司中,跟李雲絕最熟,平時人前人後,都以李雲絕爲傲。
所以剛纔李雲絕跟碧芽兒,突然被放出,並由張破嶽簡短髮布命令,點人來抓捕丘人傑及其同黨時,他們仨都第一時間自告奮勇報名了。
他們真的都把李雲絕當自己人,當成自己最好的小兄弟;
之前小兄弟“被抓”,他們幾個還暗暗生悶氣,想辦法救人,只是急切間,連門路都找不到。
可想而知,他們仨這會兒,有多賣力了!
尤其現在,他們見自己的小兄弟,竟然威風凜凜,穩穩壓住丘人傑的囂張氣勢,心裏不由得大爲痛快,還與有榮焉。
同時他們心裏,還不約而同地升起一個隱隱約約的感覺:
“哎,想想,也就兩年前,小李子還是個編外健兒,沒想到現在竟有了這等聲勢。”
“他賺下眼前這麼大的家產不說,竟還淵渟嶽峙地,穩穩地壓住副統領一頭。”
“那可是……副統領啊!”
這個,他們之前真的不敢想象,別看伏魔司的差官,只分一二三等,但之間的差距,真的很大。
他們這些三等銳士,離副統領,真不亞於天差地別,所以,眼見平時的小兄弟李雲絕,竟跟副統領對罵,不落下風不說,竟還壓對方一頭,汪松平三人,真的驚呆了……
他們仨心裏轉念時,丘人傑還在那兒跟李雲絕打嘴仗。
他看明白了,強行要走,暫時不可能,那就先跟李雲絕這廝拖延。
一旦拖延,遲則生變,說不定自己那些妖族同夥,比如孟廣春,爲了自己這麼個身份特殊、身居高位的寶貴內線,有什麼營救動作,也說不定呢。
所以,他現在,使的就是一個拖字訣。
跟丘人傑掰扯兩句,李雲絕也明白了這廝的意圖。
於是他便嘿嘿冷笑一聲:
“嘿!丘大人,看來你挺心虛啊,否則何必拖延時間?”
“你這麼多話,這麼喜歡說話,那好,那就跟咱回將軍府,跟執法司、跟將軍大人,多多說說吧。”
“走吧!”
一聽這話,丘人傑心裏一抖,表面卻裝得非常鎮定,叫道:
“不!我就不走!”
“你一個小小二等健兒,憑什麼要我走?”
“我就不走!”
“我就喜歡跟你在這兒說話,你能拿我怎樣?”
這話一出,且不說伏魔司的人,周圍圍觀人羣,一陣噓聲轟然響起。
他們沒想到,自己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伏魔將軍府的副統領啊,居然還能有這麼一副無賴小兒的嘴臉!
見他耍賴,只想拖延,李雲絕笑了,心說,看來丘人傑這廝不知道,自己除了是“星穹之主”,還是個嘴仗強人啊。
他便樂呵呵說道:
“好啊,丘大人,你這麼想跟我說話,也行。”
“等回將軍府,上官分派我來審你,你有的是機會跟我說話。你還最好多說點,少說了還不行。”
“咋不行?”丘人傑裝傻充愣。
“當然不行,那說明你不配合、不老實招供啊。”
“不過也沒事。如果你不想說,我便給你上酷刑。”
“老實說,咱將軍府執法司的那些酷刑,我還沒見識過呢,早想去見識見識了。”
“到時候你嘴硬不說,才正好往你身上招呼啊,什麼刑罰都輪着試一遍,嘿嘿,那叫一個痛快啊痛快!”
“你你……你敢!”這下子丘人傑沒法裝傻充愣了,因爲他現在渾身直抖,如同篩糠。
“敢?我當然敢!”李雲絕一反前態,寒聲叫道,“誰人不知,我小李子,最是心狠手黑!”
說話時,他的目光,往圍觀人羣中橫掃一遍,那目光所到之處,剛纔門外圍觀時、藉機污衊辱罵的,全都嚇得一個激靈!
那個潘有財,甚至在李雲絕狠狠瞪來時,嚇得一哆嗦不說,還不知怎地,腳下一絆,竟是平地摔倒!
這一摔,正好撞在旁邊一個婦人腿上,氣得這潑辣婦人破口大罵,罵他耍流氓,要扭送官府!
這一幕,被香料鋪的少東家馮作賓看在眼裏,不由得十分感慨,心說道:
“沒想到,這李老弟,現在真是個人物,這不,只是隨便掃一眼,就鬧得人羣大亂,他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威勢了?”
“哎呀,咱以後要跟他抓緊結交了,這位小老弟,前程不可想象啊!”
還別說馮作賓功利,換個對象,哪怕再厲害,他也不願結交呢,誰叫自己覺得跟這位李老弟非常投緣呢。
如果不是這樣,身爲一個開門做生意的人,之前哪有什麼膽量和心情,出面得罪伏魔司的副統領?
之前能那麼做,對馮作賓來說,也真是很難得了。
就在這時,門外一陣大譁,很快一個比較特別的聲音,在外面大呼小叫地響起:
“誰敢抓我呂錦浪的良民商戶朋友?”
“月兮妹妹、羽落姑娘、瀧兒妹妹、空照大哥,你們不要怕,我呂錦浪來救你們啦!”
“有我呂錦浪在,誰敢抓你們走?”
在他大呼小叫聲中,呂錦浪一馬當先,帶着一幫明顯是神衛軍巡城司的人,衝進了星上屋的大門。
等他們衝進來,分開了人羣,一看李雲絕跟碧芽兒,呂錦浪一愣,喜出望外地叫道:
“雲絕!碧芽兒!你們怎麼出來了?找了別的路子使錢了嗎?”
“沒找啥路子。”剛纔很兇的李小哥,這時臉上卻滿是溫和的笑容,“呂兄啊,咱們行得正坐得直,怕什麼?就算一時被抓,說清楚了也就沒事了。”
“今兒我帶了這幫兄弟過來,反倒是接了上官命令,要抓丘人傑這夥人回去審問呢。”
“哈哈!原來是這樣,太好了太好了!”
“我就說你沒事、不可能!哈哈,還省錢了,你賺大了!”
呂錦浪手舞足蹈,語無倫次,根本不管衆目睽睽之下,這麼失態,會不會有損形象。
而這纔是,呂錦浪這個紈絝公子,真正的形象啊。
見他這樣,李雲絕心裏,真的感覺很溫暖。
他能來,就很不容易,更別說,還帶了一幫兵丁來。
畢竟,伏魔將軍府是很特殊的衙門,今日丘人傑帶人上門來,很多人是聞之色變、避之不及的。
而呂錦浪作爲官家子弟,其實比一般人更需避諱。
但這次,他卻不管不顧地來了,還動用了關係——
混了這麼多年,尤其這兩年,讓李雲絕更加清楚,別看呂錦浪這種官家公子,有人脈,有關係,很威風,但其實,無論官還是民,這類關係、人脈,用一次,少一次,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所以見他今天能來,李雲絕感覺心裏很溫暖,剛纔尖銳冷峻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多謝呂大哥掛念,今日,真的感謝了!”
他鄭重行了個禮。
又對呂錦浪身後,那個明顯領頭的巡城司校尉,也行禮感謝。
這時呂錦浪忙道:
“雲絕,他是神衛軍巡城司校尉齊輝,是我好朋友。”
“原來是齊大哥!”李雲絕再施一禮,熱忱道,“齊大哥,今日事忙,回頭找個空閒,大夥兒一起喫酒。”
齊輝聞言大喜,忙道:“一定叨擾!”
說罷,齊校尉便轉過頭來,看向丘人傑,立馬換了個嘴臉,一臉兇狠地大喝道:
“姓丘的!你也是個公門中人,怎麼這麼不知事?帶人騷擾良戶商家也就罷了,居然敢違抗上差命令,嗤,還是個副統領呢,我呸!”
一聽他這麼說,說真的,李雲絕真有點奇怪了。
因爲畢竟眼下這灘渾水,齊校尉能來就不錯了,怎麼還這麼積極主動,上趕着幫腔叱罵,擺明了撕破臉,往死裏得罪丘人傑啊——
“啊呀!錦浪這傢伙,到底給了人多少金銀啊?”
想到這,李雲絕本能地就很心疼,心說:
“這錢白花了啊,呂兄弟!”
他卻不知,眼前這位齊輝齊校尉,也挺有背景,被呂錦浪拜託之前,其實已經聽到些風聲了——
而這,伏魔將軍府其實是保密的,連當事人丘人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