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萬妖國擁有精心設計的政務機構,也有編制完善的軍隊兵制,已對此際中土正統王朝大宋國,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所以說,大宋也真是運氣不太好,周邊環境太差!
她西有虎視眈眈的珈蘭神國,北有騎射如風的風馬王廷,本來東邊南邊,一個是汪洋無際的浩蕩大海,一個是小國叢立的東南諸國,都構不成真正威脅,還挺安生。
結果,現在南邊,有了個侵略如火的萬妖國!
大宋現在周邊的形勢,也就只剩下東邊的大海,暫時安全。
但如果大宋國中,跟李雲絕一樣見識過,或者聽說過濁陰島落日國的人,便會知道,東海汪洋,看着一望無際,也同樣蘊藏着可怕的危險。
一旦爆發,說不定,也能是滅頂之災……
所以說,大宋國,就周邊形勢而言,還真是倒黴透頂!
大蒼妖國一旦立國,大宋各種文攻武衛,便開始了。
大形勢面前,李雲絕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甚至,在萬妖城正式宣佈立國前幾天,他便已經被伏魔司副統領張破嶽,叫到跟前交代事宜。
能提前,顯然是有潛伏那邊的探子,傳回來消息。
張破嶽找來李雲絕,交代的命令很簡單:
“雲絕,你帶上你星上屋的人,到南疆、到敵後,自由破壞去!”
“自由破壞去?”李雲絕覺得有點新鮮,不免撓了撓頭問道,“大人,有沒有具體的目標?”
他總覺得這個任務,過於寬泛玄乎。
“具體目標?”張破嶽搖了搖頭,“只要有利於萬妖國侵攻的、有害於大宋國安全的,都是你們的破壞目標。”
“這樣啊,有點難辦呢……”沒問到具體目標,李雲絕有些迷糊爲難。
張破嶽見他這樣子,笑罵道:
“雲絕,就這你還爲難?本官相信你的能力。”
“我太瞭解你了,順着做事,自然也不差,但一旦要破壞起來,你小子的本事,恐怕還更大!”
李雲絕訕訕笑道:
“別這樣,大人,我李雲絕,其實還算個好人,最善於順勢而爲,最能成事的。”
“搞破壞這種事,我其實不擅長……好吧我努努力吧,誰叫咱朝廷需要呢。”
“行行行!你小子怎麼說都行。”張破嶽一臉嫌惡的樣子,“快去吧,反正記住我的話,自由破壞!”
催了他一下,但張破嶽很快發現,李雲絕這傢伙磨磨蹭蹭,就是不想走。
“還有什麼事?快說。”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這個、這個……”李雲絕開始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很快就說得飛快,“大人,咱本來不想說的,但我跟星上屋那些夥計,都是單純的僱傭關係。”
“然則此去南疆,戰火紛飛、出身入死的,喫多大苦、冒多大危險啊!”
“總不能讓人流血又流淚吧?”
“這個、那個……大人,他們的工錢怎麼算?他們這可是爲國做事啊!咱不能讓愛國志士寒心!”
“啊哈?”張破嶽哭笑不得,眼皮一翻道,“你小子,儘想這個,越來越像個生意人了,哪有半點伏魔司高等克邪健兒的樣子?”
“放心,李老闆,你儘管放心,我老張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們星上屋?”
“別忘了你們門口那塊‘大宋伏魔將軍府特許商辦處’牌子,還是我跟將軍大人特別申請,由他特批的。”
“這給李老闆你撐了多大腰啊?”
“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你那破店,是咱伏魔將軍府官營的呢!”
“哎,李老闆,你也別直翻眼睛,我這不馬上就說實際的嗎?”
“你們這次,確實也是爲國效力,那在此期間,你們星上屋所有夥計的工錢,都由我伏魔司承擔,比照三等克邪健兒外出辦事的標準給付。”
“如果他們真立下大功,我伏魔司絕不會虧待他們。”
“只要他們想,什麼散官、散階武將頭銜,本官也是可以向朝廷申請的,不過就是沒俸祿的。”
“本來這是絕不可能的,但這也是你們星上屋,一向精忠報國,上次去西域做事,盡心盡責,不僅是我,夏侯大人、殷統領,也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所以才特事特批。”
“你放心,剛纔說的散官酬功口子,不是我張某人擅自開的,那樣還真不一定算數,這可是夏侯大人,曾親自跟我說的。”
“雲絕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小子,已經簡在夏侯大人之心了啊。”
“啊!竟然這樣!”聽了這番話,李雲絕既激動、又感動。
因爲當此之世,官與民之間,有着巨大的鴻溝。
也許權貴之家,得到散階頭銜容易,但民間之人,終其一生,真的完全不可能得到這些頭銜。
但現在,張破嶽代表將軍府,如此許諾,真的是開了天恩!
而且,哪怕就是伏魔大將軍這樣的尊貴身份,鬆口答應此事之前,應該也先去了朝堂中,跟吏部要員爭取過的。
否則,纔不可能如此承諾。
所以,這真的是個大恩了!
於是李雲絕,連忙收起剛纔討價還價混不吝的樣子,重新鄭重躬身抱拳,行了個大禮,說道:
“我李雲絕,代星上屋全體兄弟姐妹,謝過將軍大人,謝過殷統領,也多謝張統領您平日替咱多有美言。”
“我星上屋全體之人,此去南疆萬妖僞國,一定奮不顧身、忠勇報國!”
“好,相信你。”張破嶽捋着頷下美髯,看着他道,“不管如何,身處敵後,還是要保全自身爲先。去吧,珍重。”
說到此時,他也拱手行了一禮。
“謝大人!我去了。”
李雲絕再次抱拳一禮,便轉身離去。
只不過,臨出門時,張破嶽卻又叫住了他:
“雲絕,忽然想起來,之前說沒目標,其實也並不完全沒。”
“啊?是什麼?”李雲絕轉身道,“還請大人示下,我等星上屋全體人馬,一定奮力達成!”
“也不用這麼說,隨緣吧。”張破嶽擺擺手道,“此事絕難,若刻意爲之,恐怕不僅救不得人,還把你們給摺進去。所以之前我便沒說。”
“但想想,還是說一下,萬一碰到天大機緣了呢——便是萬妖僞國那邊,曾經鎮守懷羅寨的副山帥,長右將軍,其實是咱們的人。”
“咱們的人?”李雲絕吃了一驚。
張破嶽短短一句話,包含的信息,可太豐富了!
他的心裏,立即閃電般劃過一個想法:
“原來,我大宋,早就在那邊佈局了,而且,佈局很深,居然布到了軍內高層!”
只聽張破嶽繼續說道:
“正是,長右是咱們的人。只是他暴露了,被妖族的緝探總帥,鐵鷹飛蒙,給抓了。”
“暴露了?難道是……”李雲絕遲疑道。
“沒錯。”張破嶽痛心疾首地點頭,“正是丘人傑這廝,給對方漏的底。”
“哼!這鳥廝,真是死不足惜!”
“正是!這鳥廝不知害了多少手足!”李雲絕想起舊恨新仇,也是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嗯。本來,我們以爲,萬妖城那邊,已將長右兄弟處決。不過,最近有情報傳來,說他還活着。”
說到這裏,張破嶽自嘲地一笑:
“呵,想必妖匪僞國,覺得抓了一條大魚,不忍心一下子殺死,但也可想而知,要想營救,千難萬難。你等也不必刻意爲之,若遇上了,留個心,便好。”
“是!屬下明白了!”李雲絕響亮回答。
“好,去吧,等你凱旋歸來。”張破嶽笑道。
“謝大人,屬下告辭。”李雲絕拱手一禮,便轉身離去。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張破嶽略微有些出神。
而後他忽忽一笑,搖搖頭,自言自語道:
“爲何我已派專人,去營救長右兄弟,卻還要忍不住,跟不相干的小李子,提上這一嘴?”
“呵呵,實在是,這小子,真是個‘福將’啊。”
“萬一,他做成了呢?”
皇命在身,這次星上屋全員出動,連冰瀧兒都隨行!
他們打扮成此時民間常見的遊俠兒形象,一路南行,風餐露宿,自不必細說。
不久之後,李雲絕一行便趕到廣南西路的境內。
南國的風情,必然與北地不同。
這裏氣候更暖和,樹木更翠綠,花兒更繁茂。
就算現在已是秋日,廣南西路依舊是綠樹濃陰、繁花似錦。
這裏的房屋,建制也與北地不同,屋脊往往呈人字形,還很陡,這樣有助於下雨天,迅速排走雨水。
一路上,除了看到這些南國風情,其他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不過,當他們走到宜州府河池縣時,卻無意中聽到一件香豔之事。
這天中午,他們一行人來到河池縣,有些乏累,便在中心大街的“春雨樓”酒樓中,喫飯歇腳。
喫到中途,便見有幾個年輕的書生,走了過來,在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坐下來,也點了酒水茶飯,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