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結果,屬實超出了風麟預料。
難怪司晨會弄出這麼大一塊兒玄玉寒髓,給他兒子當牀用?
看來確實是非此不可。
玄玉寒髓,是世間極寒之物,珍貴非常。
無論對肉身還是神魂,都有很好的保護作用。
毫不誇張地說,這麼大一塊兒的玄玉寒髓,就算是玄靈宗也很難弄到。
由此可見,司晨是真的在意他兒子的死活。
同時,司家的底蘊也不容小視!
第一次試探失敗,風麟並未有任何沮喪。
眼眸低垂,風麟調動一絲意識本源的力量,再次探入司格體內。
奔騰的血液,宛如沸騰的岩漿,充滿了暴躁的氣息。
“血脈都變了!?”
神識在司格的體內遊走一圈兒,風麟看到此番場景,眉頭不由微微一皺。
這種情況,風麟太瞭解了。
無論是他體內的四種血脈,還是後來學習了《絕命九煉》,風麟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一個人的血脈若是想要改變,至少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融合到體內的血脈,必須要比原來自身的血脈強大。
這樣,融合、變異之後,纔會更強。
第二,想要融合血脈,就必須要剔除乾淨血脈中的殘存意識,一絲一縷都不行。
否則,一旦融合,極容易發生意外。
一個不慎,不僅肉身不是自己的,就算是神魂都會被奪舍。
如今司格體內的情況,明顯是因爲強行將強大的血脈,融入到了自己體內,導致的結果。
一念及此,風麟的意識之力,便瞬間探入了司格的魂海。
與肉身的情況不同,司格的魂海異常平靜。
只是,他的神嬰卻閉着眼睛,似乎在沉睡。
“怎麼會這樣!?”
看到這一幕,風麟又是一驚。
如此詭異的寂靜,風麟沒有妄動。
這狀態,絕對不正常!
“若只是奪舍,憑藉司家的實力,早就輕而易舉解決了吧?”
“難道還有什麼是我沒發現的?”
風麟心底暗自琢磨着。
司格的神魂本源若是已經被吞噬,或者正在被吞噬,都不會像現在這般平靜。
正所謂“事出反常即有妖”,風麟放棄了繼續探查司格的神嬰。
“林先生,如何!?”
感應到風麟收回神識,一臉凝重的樣子,司晨忍不住輕聲問道。
“令公子的血脈,已經完全發生了蛻變,如今神識沉睡,沒有神念保護肉身,即便有玄玉寒髓,恐怕也不是長久之計!”
“想要保住性命,必須將其神魂喚醒!”
“不知,另公子吞噬的是何血脈?”
風麟緩緩擡頭,看着司晨,疑惑地問道。
在不探查神魂的情況下,即便是風麟,也無法確定司格體內到底是什麼血脈。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風麟不可能什麼都知道。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種血脈十分強大。
即便如今的司格在沉睡,他的肉身素質也已經達到了天荒境的程度。
這就證明,隱藏在司格神嬰內的神魂,至少是天荒境的存在。
這也是風麟沒敢輕易探查司格神魂的原因。
畢竟,風麟在不動用聖域力量的前提下,在道界之內,他還無法真正做到對抗天荒境高手。
風麟的話,說得直接又委婉。
直接,是關於血脈的;委婉,是沒有明言奪舍的問題。
“說實話,犬子到底爲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我也不知!”
司晨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懊悔。
“六十年前,犬子目中無人,在攻打龍家的過程中,不慎中計,被打入黑冥淵,找到之後,就成了這幅模樣!”
“我知道,林先生或許不敢輕易妄動犬子神魂,怕傷及本源。”
“林先生和戰靈道友,完全可以隨我一觀!”
司晨簡單解釋了兩句,隨後便親自探出神識,侵入司格魂海。
風麟和戰靈對視一眼,也一起探出神識之力,跟着進入了司格的魂海之中。
只見司晨將神識之力,打在司格的神嬰之上,便再無法寸進,完全被屏蔽在外。
好像打在了冷冰冰的石頭上一樣,又好像石沉大海,但卻沒有任何浪花濺起。
對於司晨的行爲,司格的神嬰好似完全不知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風麟莫名一驚。
沒有神魂之力的阻擋,司格的魂海也沒有任何起伏。
竟然就擋住了神識之力的探查?
風麟有些看不懂。
暗中給戰靈一個眼神,戰靈立刻會意,也將神識之力打在了司格的神嬰之上。
結果,毫無意外,神識果然被阻擋在外。
風麟緊隨其後嘗試了一番,結果依然如此。
這讓他忍不住暗自驚呼,“到底是什麼力量?”
綜合所有記憶和傳承,風麟表示,他真的從未聽說過如此怪異之事。
沒有神魂波動,卻屏蔽了神識探查。
這簡直聞所未聞!
收回神識,風麟眉頭微蹙,深深吸了口氣,漸漸平靜了下來。
“林家主,林某有些傳承手段,但不便示人,您看......”
回過頭來,看着一臉苦澀的司晨,風麟眼眸一定,認真回道。
“無妨,我在山外等候便是!”
“林先生若是出來,給我傳訊即可!”
聽到風麟這話,司晨失落的心情瞬間好轉,同時遞給了風麟一枚通訊令牌。
風麟接過令牌,微微點了點頭。
“家主,讓他們與公子單獨相處,這合適嗎?”
一出洞府,那眼神陰騭的老者,便急忙低聲問了一句。
“能治,就放他一條生路;治不好......就讓他給格兒陪葬!”
司晨面色一寒,盯着關閉的陣法,冷聲道了一句。
此時此刻,他哪裏還有之前那副謙遜的面容?
聞言,老者微微躬身,點了點頭。
如此神態,似乎隱隱有些懼怕司晨的樣子。
風麟若是看到這一幕,一定不會覺得意外。
因爲從前的司晨,就是如此冷血、霸道。
只是,如今的他,學會了僞裝罷了!
說好在山外等候風麟,一出來,司晨便帶着老者離開了。
司府的最深處,有一座簡單卻雅緻的別院。
沒有讓那老者跟隨,司晨一個人來到了這裏。
“大哥!?”
輕輕敲了敲古樸的木門,司晨略顯恭敬地低聲喚了一句。
“進來吧!”
一道儒雅中帶着一絲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
司晨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數百平的院子裏,矗落着一座三層高的竹樓。
竹樓的東面是一片翠鬱的竹林,竹林裏坐一位身着白色長衫的中年男子。
眉眼間,與司晨有幾分相似。
不同的是,這名男子的眼中沒有狠厲與狡詐,清澈的眸子中盡是一片淡然。
長髮過肩,自然垂落,一襲白衣,襯托出他的幾分仙風道骨。
手捧卷軸,身前六尺竹案上,龍首香爐中,一縷青煙嫋嫋,好似世外高人一般。
“大哥!?”
司晨緩步來到男子面前,躬身一拜。
“上艮下坤,山地剝卦!”
“先收一收手吧!”
聽着司晨語氣裏的急不可耐,司鈞緩緩放下手中卷軸,擡眸瞥了司晨一眼,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
一語道盡,司鈞便起身朝着自己的竹樓走去。
隱隱間,他的背影似乎顯得有些落寞。
望着司鈞的背影,司晨暗自握緊了拳頭,眼底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