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
富弼知道,自己的官家,是一個,不受尋常思維禁錮的人,但是,當他聽到趙時平靜的吐出這幾個字之後,還是,一陣的……恍惚,然後才……驚呼:“真,天馬行空之,妙計耶!”
趙時搖搖頭,
他,
也是被逼無奈,畢竟,雲州城就在眼前,莫說那些想要立下百年未有之功勞的士卒了,就連趙時自己……固然,趙時知道,哪怕讓給耶律重元去守,他也絕不可能守多久,畢竟,耶律重元也不是個傻子,但是,他到時候,究竟是從前面離開,還是從後面離開,這就是趙時難以控制的了,萬一從後面離開……
那,
趙時還是無法完全佔據雲州城,說不得,還會再次被耶律洪基,重新集結大軍佔據,所以……如果計劃穩穩的按照自己的意思實施,那趙時是毫不猶豫的,但是,如今城門大開,讓趙時放棄,那就是……
絕無,
可能了。
畢竟,
如果趙時佔據雲州城,那麼,這就,極有可能是,大宋立國以來,惟一一次,不僅僅沒輸,還,搶回來一座城的記錄,趙時哪怕是皇帝,也……不由的,
心動,
所以,
進又進不得,退又捨不得,那就只剩下……
“老夫,幹汝娘。”
第一次,
真的,
耶律洪基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身旁跳腳的耶律良,耶律良並不是什麼耶律氏嫡系,他是,生生從與平民差不多的位置,一步步爬上朝堂最高位的,所以,年輕時候耶律洪基不知道,但是,從他年幼時,見到耶律良第一次開始,他就覺得,這個人就好像是,從什麼刀山火海里爬出來的一樣,不要說失控罵人了,就是狠狠皺眉,都很少見……
而現在,
原地起飛,
甚至,
耶律良如果年輕點,再給他面前放置一個籃球的架子,說不得,他都能表演……扣籃了……
當然,
耶律洪基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幽幽的看着那面帝王旗,然後,又緩緩挪向了雲州城,城門口,然後……眼角,狠狠一抖,固然,他也對耶律良的計劃不抱太多希望,畢竟,他此時此刻,恨不能與趙時同歸於盡的同時,也開始徹底的承認趙時的,天才,但是,縱如此,他看到周同帶人,呼哧呼哧的拆城門,也是……
瞳孔,
狠狠的,
一縮,
幹汝娘。
轟隆
與此同時……
與被拆的城門幾乎,一般無二,皇太叔府邸的大門,也被耶律涅魯古,一腳踹飛,然後,耶律涅魯古便急匆匆的衝了進去,皇太叔府內,趁着耶律洪基出了城,耶律重元第一步就是回到這裏,讓僕人,妻妾,快快收拾行囊……
沒錯,
就如趙時預料的那樣,耶律重元又不傻,如果他固守雲州城,那麼,他不僅僅要代替耶律洪基,直面大宋皇帝,還要被之後肯定會再調取精兵,殺回來的耶律洪基,夾在中間……
所以,
關城門是關城門,但是,耶律重元是隻準備拖延十幾個時辰,只要自己的心腹大軍到位,他便會毫不猶豫的捨棄雲州城,還是讓大宋皇帝與耶律洪基正面相抗,然後,他帶着十餘萬心腹,在旁邊,虎視眈眈……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到那時,他可以輾轉騰挪的空間,就大了許多了。
碰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耶律涅魯古對自由,呸,對見到耶律重元的嚮往,他幾乎是,遇門踹門,遇瓦揭瓦,一路暢通無阻的就衝到了後院,一把推開上來行禮的自己妻子,他嘶吼道:“父親,顧不得收拾了,快走。”
“嗯?”
耶律重元,是一個,不那麼梟雄的人,這個時候,他正在不急不緩的低聲安慰妻妾,當然,這也用不着着急,畢竟,城中固然只有幾千守軍,但是,一來,他那十餘萬大軍,已經走出一大半的距離了,二來,雲州城固然比不上雁門關,但是,城門一關,也絕對是堅城一座,最起碼,擋個十萬軍,三五日毫無問題……
這不,
不要說耶律重元悠閒了,耶律乙辛雖不如耶律重元那般的不堪,卻也,表情比較平靜,看到耶律涅魯古皺眉道:“怎麼了?”
“城破了。”
“嗯?”
“城破了。”
說着,
耶律涅魯古也,顧不得父子尊卑了,一把推開又湊上來的妻子,上前,扯着自己父親就跑,而直到,父子二人拉扯着走到門口,整個小院才……
“啊!!!”
驚懼起來,
然後,
耶律乙辛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起,毫不猶豫的跟着耶律涅魯古往外跑,然後才,嘶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城怎麼會破?”
“守城的人呢?”
“叛變了。”
耶律涅魯古,臉色陰沉,一邊毫不猶豫的踹開一名慌的,靠近他的侍妾,一邊嘶聲道:“果然,不出你我所料,那大宋皇帝在城中埋伏了細作,趁着你我大意的時候,打開了城門。”
“不可能。”
耶律乙辛,
當即,
反駁,
當然,
他不是質疑耶律涅魯古,而是:“守城之人,皆是契丹人……”耶律涅魯古,腳步……一撮地:“什麼?”耶律乙辛……臉色難看至極:“老夫本就在猜測,若是老夫未曾暴露,那麼,耶律良都隨軍,老夫爲何被漏下,而,若是老夫已暴露,那就更應該隨軍了,最起碼,不應該只是被留在雲州城,原本,老夫以爲,這是皇帝念舊情,或者,老夫暴露的還不夠徹底,所以,纔是被排擠而非斬殺,抓捕,或者提防,但是……”
“如今想來……”
正說着……
嘎吱吱
數十名士卒,激動的衝了進來:“退了,退了,宋人退了。”
“退了?”
莫說耶律涅魯古,就連耶律乙辛,都是……愣了一下,然後,耶律重元急忙問道:“真的退了嗎?”
“退了。”
“只是……”
一衆士卒,互相對視一眼,退是退了,就是:“城門被毀了。”
“毀城門作甚?”
耶律涅魯古微微皺眉:“他們要殺進來就殺進來,要退便退,這城門一毀,他們以後即使佔了,不也……”